宋秋澄回來了，唐尋霜忙側(cè)過身去擦掉眼角的淚。

    他拿了兩瓶養(yǎng)樂多，愧疚地跟盛樾說：“冰箱里好像沒有果汁了，你要喝養(yǎng)樂多嗎？”

    “要的，謝謝澄澄。”

    宋秋澄獻寶，說：“那我?guī)湍阌梦艽灵_?！?/br>
    盛樾阻止道：“等下再戳，吃完飯戳?！?/br>
    宋秋澄：“噢……好的……”

    第10章

    宋秋澄吃完飯第一件事就是給盛樾遞上他戳開的養(yǎng)樂多。

    眼看著盛樾幾口喝完他才高興，拉著盛樾和他一起看電視。宋家夫婦看兩人相處融洽，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心平氣和同他們坐在一起看電視，便一個推說工作事情要繼續(xù)處理，去了樓上書房，一個進了廚房半天都沒出來。

    宋秋澄沒看他喜歡的《西游記》，老實說，他心思根本就沒有在電視上。

    碗筷本來就有用人收拾，唐尋霜今天不光下了廚，還更千載難逢洗了碗。宋秋澄耳朵一直在聽廚房的動靜，等他mama一出來就叫住她。

    “mama來——”

    唐尋霜擦擦手，看看宋秋澄又看看盛樾，只得坐了下來。

    宋秋澄走過去挨著她，像小動物一樣用頭輕輕蹭了下她的手臂。他看見唐尋霜的眼圈還是紅紅的，眼皮也有些腫，和平時大不一樣。

    “mama，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哥哥還沒回來，他卻跟盛樾一起回來了，宋秋澄知道現(xiàn)在家長們都不開心，他得想個辦法讓mama不再擔心和難過。

    宋秋澄用手捂著嘴，到唐尋霜的耳畔悄聲說：“mama，我喜歡盛樾哥哥。”

    他是為了安撫mama，安撫大家，不是因為真的喜歡盛樾。當然，盛樾對他不錯，人長的又帥，他是挺喜歡的，但不是那種喜歡，他現(xiàn)在還不想和盛樾一起睡覺。

    宋秋澄一直覺得，就像他睡覺離不開枕頭和被子一樣，如果他也想和盛樾睡一張床，那他肯定是非常非常喜歡盛樾了。

    但現(xiàn)在他連喜歡都沒有達到呢。

    盛樾在余光中看見宋秋澄說悄悄話，他沒轉(zhuǎn)過去問什么，全當沒看見。

    唐尋霜抬手攬住宋秋澄的胳膊，將他輕輕帶進懷里，也用只有宋秋澄能聽見的聲音說：“澄澄，mama希望你好。”

    宋秋澄靠著她，感到有些奇怪，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很好的，現(xiàn)在他還很健康，一口氣能繞房子跑五圈，他的父母卻總覺得他什么都不會做，什么也做不好。

    “你不要擔心，”宋秋澄說：“我會很好的?！?/br>
    他在想，可以向大家保證，自己以后每天都會鍛煉。

    唐尋霜寬慰地笑了。

    既然宋秋澄想多留一會，盛樾就陪他坐到了晚上。

    傍晚吃完晚飯決定去留時，宋秋澄忸忸怩怩地表示自己不想走，晚飯結(jié)束后還上樓去洗了個澡，留盛樾在樓下和宋氏夫婦聊天。

    其實沒什么好聊的，他們多少理虧，不好問太多話，盛樾看見電視機旁有幾張全家福，里面是宋秋澄小時候，唐尋霜便抓住機會和他講了許多宋秋澄豆丁大點時候的事。

    說他小時候身體不好，總是三天兩頭不舒服，往往上午還活蹦亂跳，晚上就面色發(fā)白冒冷汗了。

    最焦急的時候他們還信過“活神仙”，開半天的車到隔壁市郊把神婆請到家里來，用一張符紙燒成的灰兌水喂給宋秋澄喝，喝了結(jié)果當晚就嘔吐發(fā)燒，被送進了醫(yī)院。

    本來發(fā)育就比別人晚些，三歲才肯開口叫人，問什么都是鈍鈍的，索性人還齊全，宋家上下對他的指望就只有一個，他能平平安安長大就好。

    有了宋秋年這個早他五分鐘出生的哥哥，他好像是最幸福的，不用擔心學業(yè)，在外面跟隨爸爸出入場合的不用是他。宋秋年小時候被逼著學騎馬，眼淚都不敢掉一顆，宋秋澄就在外邊等著，等哥哥一出來，他就把自己的小電扇對著宋秋年的后背吹。

    這些事情唐尋霜都記在心底，用一個箱子把它們塵封起來，他們總是渴望宋秋年成長得快一點，把期望放在他身上，習慣性忽略他的痛苦。

    然后在年年離開的那天，她才重新記起。

    “阿姨，您怎么了？”

    唐尋霜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流淚了，她明明在講宋秋澄小時候的事，腦袋卻游離地想到宋秋年。

    “年紀大了，回想起來……”唐尋霜笑笑，說：“一眨眼，我的澄澄就長成大人了，我是高興，又不高興?！?/br>
    “澄澄懂事，阿姨，您應該高興?！?/br>
    唐尋霜點點頭，說：“高興?！?/br>
    “時間不早了，”盛樾還沒聽見樓上動靜，宋秋澄上去不知道做什么，現(xiàn)在還沒下來，“我去看看澄澄在干什么。”

    “好，你去吧?！?/br>
    盛樾上了樓，敲敲宋秋澄房間的門，沒人應，他打開門，看見宋秋澄已經(jīng)換了睡衣躺在床上，正在看一本舊雜志。

    “澄澄，你在干什么？”

    宋秋澄啊了一聲，翻身舉起雜志，把封面給盛樾看。

    “看這個，《熊樂園》！”

    盛樾背手將門關上，問他：“好看嗎？”

    “好看，”宋秋澄肯定道：“這是我小時候最愛的一本角都被我翻爛了。”

    盛樾定睛一看，果然是，都翻起絨了，他問宋秋澄：“要換一本嗎？”

    “在哪里可以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