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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糾結(jié)半天,還是沒說什么。 醫(yī)生是少年時尤歲沢夢想的職業(yè),如今夢想成真,他該道喜才是。 他回憶著自己那會的夢想是什么呢? 一個不用太大的房子,里面有一只貓一條狗,還有他的沢哥,兩人親密無間同床共枕,偶爾也會小吵小鬧,云姨就在一旁樂呵呵地看著。 如果云姨想抱孫子的話,他們可以去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 要領(lǐng)養(yǎng)嬰兒,因為從小養(yǎng)大的會更親一點,也許長大了他會問我為什么有兩個爸爸…… 那時候他們明明都沒有在一起,聞之還不確定對方的心意,卻已經(jīng)將未來遙想到了幾十年后兩人手牽著手在夕陽下散步,回憶著往昔年少。 老陳今天要出院了,陳建國一早就去辦理出院手續(xù)。 尤歲沢照例把粥盒放下坐了沒一會兒便離開了,路上剛好碰到了陳建國。 “尤醫(yī)生!” 尤歲沢聽到有人叫他便回了頭:“有什么事嗎?” 陳建國明顯有些猶豫:“是這樣,您是聞之的朋友吧,我有件事想跟您說一下。” 尤歲沢面色淡淡,但腳步卻轉(zhuǎn)了方向:“您說。” 看陳建國回來,聞之問:“手續(xù)辦好了?” “好了,我收拾收拾就能走了。”陳建國爽朗一笑:“這幾天多謝你幫忙照看了。” “沒關(guān)系,我也是閑著沒事。” 這幾天白日里陳建國都會去這附近找兼職工做,不放棄任何一個能賺錢的機會。于是老陳有什么事都是聞之幫忙照看的,倒也沒什么事,都是像水吊完了幫他叫護士這類小事。 “那也是要謝謝你的?!?/br> 陳建國話音剛落,老陳便接了一句:“謝謝你啊……” 兩人都是一怔,這還是這幾天以來聞之第一次聽到老陳開口說話。 老陳的眼神依舊渾濁,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清醒還是混沌的狀態(tài)。 陳建國收拾完東西,扶著老陳對尤歲沢說:“我們走了啊,也祝你早日康復(fù)?!?/br> “好。” 早日康復(fù)…… 他的傷口每天都要換藥,情況一天比一天好,估計用不到幾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就沒辦法在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見到尤歲沢了吧…… 聞之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走進了衛(wèi)生間。 半個小時后,他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卻發(fā)現(xiàn)尤歲沢站在門口,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你怎么回來了,今天不忙嗎?” “今天我值班,沒有手術(shù)?!?/br> 聞之避開尤歲沢的視線,回到了病床上:“哦……” 他發(fā)現(xiàn)尤歲沢目光在早上送來的保溫盒上轉(zhuǎn)悠了一圈,似乎有話要說。 但還沒開口,門口進來了一名醫(yī)生,正是聞之的主治醫(yī)生,姓程。 他是來給聞之換藥的。 紗布拆開后,程醫(yī)生眉頭便皺了起來。 尤歲沢看他表情不好后問道:“怎么了?” “我昨天來看還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滲血了?”程醫(yī)生拿鉗子夾給棉花給聞之消毒:“還好不嚴(yán)重,之前就跟你說過這只手盡量不要過多使用,睡覺千萬別壓著……” 聞之順勢說道:“可能是昨晚壓到了?!?/br> 話音剛落,他便嘶了一聲,眉頭蹙了起來,這個程醫(yī)生每次上藥下手都重得很。 今天傷口滲血,比前幾次要更痛些。 尤歲沢看得直皺眉:“給我。” 程醫(yī)生了然地把工具遞給尤歲沢,自己嘿嘿笑著在旁邊舉著托盤。 程醫(yī)生打趣道:“我跟你說,要不后面都你來換?” 尤歲沢沒說話,輕輕地用棉花給聞之擦拭,上藥的動作也盡量仔細和輕柔。 聞之除了藥物帶來的輕微刺痛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自己的小手臂還被尤歲沢握在手心,那里的溫度溫暖又熾烈。 尤歲沢放輕動作給手腕纏繞紗布,聞之看著他低垂沉靜的眉眼,心如雷鼓。 “好了。”尤歲沢貼好封口:“后面要注意點了,別再壓著?!?/br> 被放開的小手臂一時有些涼,有些貪戀地想要回歸剛剛的溫度:“……謝謝。” 尤歲沢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只對程醫(yī)生道:“他后面的換藥我來,我沒時間你再來?!?/br> 程醫(yī)生和尤歲沢的關(guān)系還成,笑嘻嘻地滾蛋了:“好勒?!?/br> 兩人半天沒說話,尤歲沢有些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 聞之沒突兀開口,許久后尤歲沢突然道:“想出去走走嗎?” “……想的。” 在病房里待了好幾天了,聞到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尤歲沢點頭:“先陪我去趟辦公室?!?/br> 走了一段路之后,聞之才發(fā)現(xiàn)尤歲沢的辦公室并不在這棟樓,不過好在他辦公室所在的那棟樓有一條和住院樓連接的走廊,并不需要再往外面跑。 他的辦公室是在五樓,電梯慢慢往下行駛,很快便到了。 聞之跟著尤歲沢走進去,辦公室不大,但是很整潔,桌上的檔案和資料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他注意到,窗口的位置擺了一個花瓶,里面插著幾支白玫瑰。 那是云姨喜歡的花。 尤歲沢注意到聞之的失神,目光微閃,他將手中的外套披到聞之身上:“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