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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念在重慶被奚山慣得無比嘴刁,聞言抗議:“那我喜歡的烤腦花呢!” 奚山彎了彎眼睛:“放心吧,兩份都是你的。” 池念滿意了,托著下巴給丁儷安利:“媽,這家烤腦花可好吃了,一會兒你真得嘗一嘗。我以前也不吃……” 丁儷安靜地聽他說,等池念安利完畢,閃著一雙星星眼望向她,才說:“肯定很好吃,你來重慶之后氣色都好多了……看這臉上的rou?!?/br> 說著伸出手,隔著桌子迅速捏了一把,池念在奚山面前被老媽教育,一時有點掛不住臉:“我沒胖。” “沒說你胖呀,健康?!倍Σ[瞇地,“小奚很會照顧人?!?/br> 她這句仿佛變相承認了池念和奚山的關(guān)系。 池念一愣,沒領(lǐng)會自家老媽的腦回路,“啊”了聲,正準備說點什么,丁儷又朝毫無防備的奚山開了第二炮:“說起來,小奚,你們認識這么久了,寶寶也沒跟家里人提過。我現(xiàn)在就知道你比他大幾歲,但是其他的……” 竟然是要查家底。 “媽?!背啬钆罗缮讲桓吲d,打圓場道,“這種問題你怎么直接——” “我媽是普通職工,工廠的財務,今年七月退休。”奚山不妄自菲薄,也沒特意炫耀自己,“我么,大學畢業(yè)之后跟朋友一起創(chuàng)業(yè),三家店。換作北上廣深,可能這點事業(yè)不太過得去,在重慶,每年還有挺多結(jié)余,養(yǎng)活自己完全沒問題了。” 丁儷饒有興致地問:“你父親是做什么的呀?” 傷疤猝不及防被觸碰,池念害怕奚山受傷,不肯讓任何人或有意或無意地提及這個話題??涩F(xiàn)在,奚山主動地亮了出來。 他語氣平靜,神態(tài)放松,端著一杯茶水蕩了蕩,嘴角有若有若無的笑意:“我爸以前是中學老師,我大學畢業(yè)那年他去世了?!?/br> 若非池念知道內(nèi)情,幾乎要相信他這些話。 他情不自禁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奚山的鞋,對方很快也像對暗號一般碰回來,眼角掃過池念擔憂的目光,睫毛飛快地一翕動,仿佛在讓他安心。 池念嘆了口氣,用喝水掩飾自己的忐忑。 丁儷表示著遺憾,向奚山道了個歉,奚山毫無破綻地接受,并補充了一句:“我和他感情不深,阿姨沒必要說對不起?!?/br> 丁儷吃過的鹽比他們嘗過的米飯都多,立刻從奚山這句話中聽出了晦澀的言外之意。她皺了皺眉,直覺面前這個看似熱心又開朗的青年不太簡單,好似藏了點深沉,但這些又不至于讓她為池念擔憂—— 畢竟很多小心思沒用在池念身上的話,就沒必要糾結(jié)太多了。 他們聊了幾句,燒烤很快端上來。素菜壘在一起,烤腦花還要再等一會兒。 美食當前,池念很快也沒了和丁儷糾結(jié)這些的意思。他熟門熟路地拿起一串苕皮,在盤子里拆了,端著小碟開始吃。 “好久都沒吃過宵夜了?!倍锌?。 說完這句,她也不再端著富太太的架子,捏著一次性筷子夾了幾根韭菜,熟練地蘸醋,姿勢宛如隨便一個在街頭宵夜的女人。 池念出生時,老池的公司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了,他也從沒見過父母“白手起家”時具體的模樣,只有幾張照片被套上了90年代復古的膠片感,不知全貌。他咀嚼動作停了半拍,看向面前,竟覺得丁儷很陌生。 丁儷抬起頭,嘴角嫣然的笑意不散:“干什么?我和你老爸以前忙得吃了上頓沒下頓,空隙時間蹲在街邊吃面條是常事。” 父輩的辛苦就在三言兩語間,變得再具體不過。 池念心情復雜,“哦”了一聲低頭繼續(xù)吃。他不知道,丁儷吃宵夜時粗中有細,哪怕津津有味,目光卻始終盯緊了他和奚山。 豆腐皮在竹簽上搖搖欲墜,池念沒注意到,突然斷掉半截急速下墜。 “??!” 池念短促的感慨還沒發(fā)出來,一只手掌墊著紙巾,準確無誤地接住了差點掉到池念身上的豆腐干,隨手裹了,放在桌角邊緣。 奚山又撕了張紙,湊到池念眼皮底下,頭也不抬。 “謝謝哥。”池念條件反射地說,擦了擦自己滿嘴的調(diào)料。 這句話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池念說完,不經(jīng)意間抬頭對上丁儷玩味的眼神,頓時有點臉熱。他不聲不響地把那張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繼續(xù)把苕皮拆成幾個小塊,夾到奚山的碗碟中。 冬夜,熱烘烘的店鋪,煙火氣濃烈,裹挾燒烤撲鼻香味后是一層暖色調(diào)濾鏡,安撫所有寒冷與饑餓。 池念不經(jīng)意間地對上奚山的視線,那雙眼里漾出一點光。 一頓宵夜吃得有驚無險,結(jié)束后自然又要送丁儷回去。 已經(jīng)是深夜,酒店門可羅雀,門童前來迎接丁儷,剛打開車門,她不由分說“啪”地一聲關(guān)閉了。池念詫異的詢問還沒出口,丁儷看向后視鏡。 “抱歉,小奚,我有幾句話想對念念說?!倍珳睾陀卸Y,卻不容任何反對地說,“能麻煩你回避五分鐘嗎?” 駕駛座上,奚山點點頭,順從地解開安全帶下車。 車窗半開著,池念目送奚山走到酒店前的小廣場角落,隨便坐在臺階上。奚山在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接著又拿出剛從燒烤店順的一塊錢塑料打火機,紅光一閃,接著煙霧繚繞,他放松地捏了捏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