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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哥,你真是渝中節(jié)約糧食標兵。”池念開玩笑。 奚山瞪了他一眼:“怪誰?” “哎呀——” 時間流逝,但曾經出現(xiàn)的楊彩卻像蒙在冬日晴天的一道陰影。那個女人尖叫著說“他是你親爹”的時候,池念會回憶奚山讓他不要問關于“父母”。 也許奚山的傷疤就在這兒? 他缺失的安全感,他的失魂落魄,都來源于那兩個人? 過了幾天,奚山和祝以明去考察烤rou店的新地址——美食廣場的火鍋店生意越來越紅火,他們打算趁過年的時候把烤rou店遷到三樓,兩邊店面擴充到一起。他發(fā)了消息說晚上會很遲回,讓池念不用等。 池念下班后決定自己去吃個小牛排。 他賬戶里重新富裕,雖然表面還是基礎款的T恤,也沒有像讀美院時那么有閑情逸致收拾自己,池念心態(tài)比以前好了很多。 坐在西餐廳的卡座里,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還是有錢好,有錢的時候可以點菜單上最貴的東西都不心疼。 “要不什么時候我請他出去玩,怎么樣?”池念吃著,發(fā)消息給卓霈安。 那女人最近去了歐洲游學,時差縮小,兩個人聊的機會也變得多了。卓霈安遠程密切關注池念的戀愛動態(tài),打字噼里啪啦的: “出去玩兒個屁!趕緊告白吧你!” “又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背啬畎l(fā)了個委屈的小黃臉。 卓霈安:“他怎么可能不喜歡你!不然吃飽了撐的和你玩曖昧,還讓你一起住,有完沒完了!急死我了你快點告白。” 池念回她一串省略號:“……為什么要我告白?” 卓霈安理直氣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你不告白誰告白?” “伙食費是我掏的好吧!” “?” “我還給他買了不少小家電,他家要啥啥沒有,跟個清水房似的……” “那不管,”卓霈安急不可耐地打斷他,“你到人家里之后省了多少房租啊,燉點兒湯、關懷著請人看兩場電影就能抵消了?必須以身相許才可以。” 池念無語:“我不急?!?/br> 卓霈安:“這年頭找個1不容易,寶貝兒,要不你還是急一點兒吧?” 池念:“……” 感覺被戳中了要害。 “說真的,我覺得你倆有戲,你抓緊點兒別讓人跑了?!弊况舶l(fā)完這句后話鋒一轉,提起了最近得到的消息,“啊還有,大虎說丁阿姨最近開始找他們問你現(xiàn)在在哪,估摸著想讓你回北京去?!?/br> 池念:“大虎沒說吧?” “他又不知道,他記憶還停留在你被渣男騙錢蹲小旅館里痛哭流涕呢。”卓霈安適時地自夸,“放心,我給你保守秘密,妥妥兒的!” “我現(xiàn)在還不想回家?!?/br> 卓霈安不勸他,只擺事實講道理:“隨便。但有個事兒我得告訴你,丁阿姨上個月動了個小手術。我想啊,她問起你也是因為手術完回過神來,希望孩子在身邊。他們要是態(tài)度軟化了,你還真狠得下心?” “……再說吧?!背啬钣悬c難過,“她手術也沒告訴我?!?/br> 卓霈安發(fā)了個嘆氣的表情:“我也管不著你,自己多想想?!?/br> “知道啦?!?/br> “反正無論你怎么決定,我都站在你這一邊哦。”卓霈安最后說。 結束對談后,池念回家路上一直想卓霈安的話。 他mama做手術了,而他不知道。 比起色厲內荏、刀子嘴豆腐心的封建家長老池,池念從小更親丁儷,母子感情也好得不得了,高中了還會被mama挽著逛街。 因為忙事業(yè),丁儷虧欠他,所以池念只要不是沖破原則的無理取鬧,丁儷就完全支持,對他堪稱溺愛。出柜之后過去半年,氣消了,委屈夠了,再提起老媽,他也有點想。 沖動過后愧疚如影隨形,平時刻意躲避著,卓霈安一提,池念意識到他好像真的不能在重慶躲一輩子。 就算奚山無條件地接納了他,以后,他遲早要再面對丁儷和老池。 總不可能讓奚山到時候還無名無分的。 如果奚山的父母不能接受,池念暗自對自己說,“未來過了這一關,我一定要想辦法說服爸媽,讓他們把奚山當成親兒子。” 卓霈安有一句說得在理,老池和丁儷要真的態(tài)度軟化了,他可能完全與家里斷了嗎? 一波剛平又波又起,池念開始頭疼。 晚間,直到十點半,池念洗漱完畢,聽見雪碧在客廳狂吼。 它長了幾個月,聲音也變得頗有震懾力,可惜依然一聽就知道是小狗,沒什么實質上的威脅。電梯公寓,同一層的另外兩套只住了一套,腳步是聽慣了的,除此之外門口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雪碧就開始了。 池念好奇地放下手機,剛站起身出臥室,就聽見了門鈴響。 “誰?。俊背啬铋_門,撲面而來一股酒氣。 他不喜歡喝酒,更討厭醉鬼,直接皺起眉,然后才看見了祝以明。對方攙著快軟成一灘泥的奚山,充滿愧疚地對他道歉。 “小池,不好意思啊?!?/br> 池念的注意力全在奚山身上了,顧不得追究前因后果,先去扶住奚山的胳膊。碰到的一瞬間,奚山好像有點反應,放開祝以明,徑直撲在了池念身上——一米八幾的男人,山一樣地壓過來,池念被撞得往后一步,腰抵上鞋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