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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山說那還沒多遠。 池念:“對啊,學(xué)姐就是我老板。不過最近太忙了,來了以后都沒時間玩?!?/br> 他言下之意是你帶我玩吧奚哥,也沒指望奚山真能接過這個梗,只在暗戳戳地撒嬌,紓解自己長久不見他的想念。 奚山“啊”了聲:“那,你什么時候不忙?” “嗯?” “我可以帶你玩?!鞭缮秸f,“過了這幾天隨時能請假。” 隨時請假?那得是做什么工作? 無所謂,奚山答應(yīng)帶他玩了。 池念點頭默認,滿心快樂都要溢出來。 身邊掠過上甜品的服務(wù)生,他們的話題驟然沉默片刻不愿意被別人聽去半個字。池念把一個大櫻桃的形狀挖得亂七八糟,嘴邊都是奶油。 “之前的照片,我還是打算沖印出來,到時候給你一份,現(xiàn)在都在一個地方送東西也很方便了?!鞭缮酵蝗徽f,從手機里調(diào)出從電腦拍的幾張給池念看,也遞給他一張紙,“奶油擦一擦?!?/br> 池念胡亂抹了幾下:“貢布和卓瑪?shù)哪兀俊?/br> 奚山:“已經(jīng)給他們寄回去啦?!?/br> 青海湖的水與長江不同顏色、不同味道,連風(fēng)都沒有半分相似。池念劃過奚山的手機屏幕,嘴角帶笑,終于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青海的夢不是只有自己記得。 今天能見度尚可,雙子塔、千廝門大橋與來福士都完整地呈現(xiàn)在視野中,重慶像終于為他敞開了一點神秘,露出千姿百態(tài)的魔幻山城。池念如在云端,不僅風(fēng)景虛幻,連他的心也飄著。 窗外,長江東去,流水連綿不絕,唇齒間的手沖咖啡殘留一點清香甜味。 可能是他今天吃多了巧克力。 第25章 “我請你吃晚飯吧” 雨過天晴的傍晚,云霞如同被一把夕陽點燃了。 落地窗外,整片天空被如洗的碧藍占據(jù),朦朧霧氣全都散了。云的邊緣鑲上金色,晚霞是放射狀的,像少女思春那樣柔和的紅,光束扇形鋪開,一點殘陽在最西邊,從高樓縫隙里顫巍巍地投入江水。 金屬與玻璃搭建的穹頂將所有色彩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不同于青海的夕陽濃墨重彩,重慶的落日淺淡卻悠遠,讓人能心靜地看很久。 池念的咖啡早喝完了,話題也告一段落。 他和奚山好像聊了很多,但又仿佛什么也沒聊。時間過得太快,奚山一如從前不愿多提自己的事,池念就跟他聊畫室的同事們。 夏雅寧活潑,連詩語嫻靜,陶姿潑辣,涂相意溫柔……還有那些小屁孩兒,每一個都或多或少讓他想起自己當年藝考集訓(xùn)。于是內(nèi)容順勢拐到了池念的十七歲,速寫、素描、色彩訓(xùn)練,他說著說著,從手機里找圖片給奚山看。 那些或明快或素凈的色彩投入奚山的眼睛,仿佛全部沉進漆黑。只剩眼瞳深處的一點光,池念匆忙躲閃,猶如直視了太陽。 大約奚山餓了,見池念的櫻桃還剩三分之一,招呼也不打,拿了他的勺子挖一小口,徑直送進嘴里,然后皺起了眉。 池念說著說著就停了一拍:“……怎么?” “太甜了?!鞭缮胶卣f。 國人平時用慣了筷子,又自小在一個碗里夾菜,好友之間除非男女有別、潔癖特嚴重,餐具共享也算不得太一驚一乍的事。但奚山這個無比自然的動作卻讓池念莫名臉燙,他摸了摸耳垂,警告自己別多想。 眼看就到飯點,甜點店里的人開始變少。再坐也沒意義,池念順勢發(fā)出邀請:“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奚山愣了,接著笑開頷首同意:“那當然啊,好久沒見你了,我請。” 池念說那甜點就由他來吧,但奚山?jīng)]給池念機會,直接拿出手機召來服務(wù)生買單。池念要搶,被奚山按住了手腕。 “說了我來?!鞭缮剿剖嵌堑貎此傺b生氣。 掃碼,面部解鎖,付款。奚山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地做完,池念目瞪口呆,看了眼桌上兩個杯子一個盤子,后知后覺地找補:“不是啊,學(xué)姐說會給我報銷……” “下次,不跟你搶好吧?” 他話都到這兒了,池念再推辭就略顯矯情,只好跟著奚山站起身。他走到奚山身邊,奚山?jīng)]有預(yù)兆地握住了池念的兩邊肩膀。 脊背很用力地抽搐一下,池念偏過頭,奚山把他推著走:“走走走,我快餓死了。” 池念保持著這姿勢,差點走出一個同手同腳。但他想瞪人,讓奚山把手拿開時,奚山無比坦然的表情又讓他遲疑了。 是我不該揣測? 對他而言這也許是好兄弟的相處模式嗎? 肩膀被手掌捂得暖熱,池念面色僵硬,低著頭,默默在心里罵了一句。 ……死直男! 奚山?jīng)]開車,離開帝都廣場后先問了池念:“想吃什么?這附近東西也不少。” “隨便啊?!背啬顭o所謂地說,內(nèi)心著實有點忐忑—— 重慶號稱美食王國,從火鍋、小面、歌樂山辣子雞到各種各樣的江湖菜,足以讓人流連忘返。但最地道的美食無一例外都逃不脫一個“辣”字,池念不是不能吃辣,之所以犯怵,因為之前確實有心理陰影了。 他剛來時,陶姿給他接風(fēng),帶池念去南山吃了頓泉水雞。 池念沒到過重慶,以前很少吃川菜。聽“泉水雞”的名字,他首先想到的是類白切雞的清爽口,就吃一個原汁原味。上菜后他看見滿盤紅直接震驚,然后就不太肯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