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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恕砰砰砰連著撞了好幾桿,不打了,去座位上喝水。 臺球才好呢,聽不懂,不會在一旁叭叭煩他。 杜皓跟上來,“那你給你哥說了沒?他總能幫你解決吧?” 明恕被一口薄荷水給嗆住了,咳半天才停下來,眼尾有些發(fā)紅。 杜皓大驚:“臥槽咋把眼淚都給咳出來了!” 明恕小臂在臉上一抹,拿上包就想走。 他確定自己沒有咳出眼淚,更沒有因為別的事冒眼淚,但眼尾確實在發(fā)熱,和嗆不嗆沒關(guān)系。 杜皓剛才說的那一堆都是廢話,他爹媽沒計劃把他送國外去,他更是犯不著讓蕭遇安幫忙。 按說他現(xiàn)在確實還該待在首都,等到開學(xué)前一天再回來。 但他昨天晚上就回來了,提前買了機(jī)票,一個人從蕭遇安的住處打車到機(jī)場。 他現(xiàn)在想到蕭遇安都不想在心里喊哥了。 一周前首都暴雨,本來是挺普通的一天,但蕭遇安問他心里什么想法,他最初還愣著,后來忽然明白,蕭遇安啥都看出來了。 如果他冷靜一點,當(dāng)時就該明白,蕭遇安是想跟他談,讓他放棄。 可他上了頭,覺得蕭遇安就該接受他的告白。 他已經(jīng)想不起當(dāng)時說了些什么,也許想得起,但他不敢去想。 他就那么不留余地地將一顆心擺在蕭遇安面前,心咚咚的,蕭遇安卻皺著眉,眼中困擾。 有些話不說出來,還能在一層紙的遮掩下過日子。 說出來就不行了。 他見過蕭遇安拒絕別人的樣子,干脆得有些絕情。 以前他覺得哥這樣最好了。 現(xiàn)在覺得這簡直是刀沒扎著自己。 好什么???就不能給個機(jī)會? 那天暴雨一直下,蕭遇安聽完他顛三倒四的告白,讓他坐下。他告白得糊涂,聽得也糊涂,都怪雷聲風(fēng)聲太大了,他聽清楚的就那幾句話——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一直把你當(dāng)做弟弟?!?/br> “你和蕭牧庭和蕭錦程一樣,都是我兄弟。” “不,你理解錯了,這和你是不是男生無關(guān)。” “我不能和我弟弟發(fā)展那種關(guān)系?!?/br> “嗯,我不能接受?!?/br> 他哭得抽氣,手在臉上胡亂抹,沒個章法。蕭遇安讓他去衛(wèi)生間洗把臉,他不去,就坐在客廳說那些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話。 “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和蕭錦程,和庭哥哪兒一樣?” “他們跟你有血緣關(guān)系,我有么?我只是你鄰居!” “我才不是你弟弟?!?/br> “你也不是我哥?!?/br> “我不跟你當(dāng)兄弟?!?/br> “哥,你為什么要嫌我???我很乖,我有多乖你最知道了。你怎么還能嫌我???” “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你讓我不趴窗戶,你讓我不要動不動就打架,你讓我吃水果,我都聽了啊?!?/br> “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嗎?” 他越說哭得越厲害,哇哇的,狼狽得很,可他根本顧不上了。 “你說不能早戀,我也聽你的,我還不夠乖嗎?你不能嫌棄我?!币娧矍奥湎乱坏狸幱?,他知道是蕭遇安過來了,抬起頭看,鼻腔酸得更厲害,情緒控制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就委屈成這樣了,“我回去就要18了,18歲不叫早戀。你今天要不刺激我,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我就是很乖,我沒早戀,我都沒打算今天給你說……” 蕭遇安遞來幾張紙,聲音是在他聽來都有些陌生的沉,“別哭了?!?/br> 他確實需要紙,他的手都沒有干處了,這么擦下去,臉只會越擦越花。 可蕭遇安居然叫他別哭了。他盯著蕭遇安,沒接紙,一開口就打了個哭嗝,“但是,但是是你說的,我可以哭?!?/br> 蕭遇安眼神忽然深邃,那里面像是有一道漩渦,卷住的不止他一個人。 “你說我可以哭,你說聽哥哥的?!彼秸f越委屈,“你現(xiàn)在又不讓我哭?你不喜歡我。” 蕭遇安似乎想說什么,但他不想聽,他就顧著自己說了:“小時候你說聽你的,我聽了,現(xiàn)在你又要推開我,不讓我聽你的。那我到底該不該聽?我不想當(dāng)你弟弟,我本來就不是你弟弟,我們又沒血緣關(guān)系,哥,蕭遇安……” 那些語無倫次的話每次想起,他就覺得耳根燒了起來,往下往上蔓延,把他都給燒光了。 雨下到半夜才停,他在雨停之前就被蕭遇安哄到了臥室的床上。 他腦子不清醒,還拉著蕭遇安的手腕,想把蕭遇安留下來。 但他沒有被縱容。 第二天蕭遇安的假期就結(jié)束了,白天要去隊里,中途給他打電話,說冰箱里有菜,可以自己試著做做,也可以出去吃,晚上一起去外面吃。 清醒之后他想著夜里的事就坐立不安,但蕭遇安沒有因為這件事躲著他,兩天后的晚上,還有意再與他談一談。 逃避的是他,他不愿意說,什么都不想聽。 反正都是拒絕,他不樂意再聽一遍。 這么相處著就尷尬,蕭遇安晚上都睡沙發(fā),不跟他一起睡了,他也沒臉繼續(xù)貼上去。 前天他說要提前回來,蕭遇安看了他好一會兒,“哪天的機(jī)票?我送你。” “我自己去。”他忽然倔強(qiáng)起來,“我明天就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