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Story~方書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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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書言和陶小蕓被困的第一晚,屋外又落了一整夜的雪。 第二日清晨,在客廳沙發(fā)湊合了一晚的方書言頂著一雙熊貓眼打開了別墅通往外面的大門,看見屋外的積雪已經(jīng)高到與他齊眉。 他做好了全套防寒準備,努力扒開積雪試著往外走了幾步。 沒想到左腳突然踏空,整個人在臺階上踉蹌了一下,埋頭便扎進了一人高的雪地里。 他身后,選擇窩在房子里看熱鬧的陶小蕓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 她友善地伸手把陷在雪地里的方書言給拽了出來,又好心幫他拍干凈了頭發(fā)和臉上沾染著的雪粒。 還不等她出聲嘲笑方書言此刻的狼狽模樣,拉著方書言的那只手忽然傳來一股巨力,她整個人都被從屋子里拽了出來,用比剛才方書言更狼狽的姿勢一頭栽進了雪地了。 “方、書、言!你今年到底幾歲了?!” 被皚皚白雪劈頭蓋臉埋在下面的陶小蕓氣急敗壞。 始作俑者方書言毫無形象地捧腹哈哈大笑,仰面倒在她身旁的雪地里。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先起得頭。 總之,等到兩個人都被雪球砸得鼻青臉腫時,屋子走廊和門廳處狼藉得就像是剛剛路過了好幾只雪橇隊。 方書言舉手投降,被小心眼的陶小蕓又硬塞一大把積雪。 他齜牙咧嘴地看著屋子里被他不小心丟進去,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化成雪水的那些罪證,一本正經(jīng)地假裝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全部都是他們倆的錯覺。 陶小蕓可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是錯覺。 她回過頭,看著屋子里只能他倆親自動手收拾的滿屋狼藉,莫名只想張嘴咬方書言兩口。 認錯態(tài)度良好的方書言積極主動地包攬下了門廳處的清掃活。 陶小蕓抽身去廚房給自己煮咖啡,他乖乖舉著抹布,動作笨拙地蹲在門口。 生怕被陶小蕓遺忘了的方書言一邊干活一邊在門口嚷嚷,“給我留一杯咖啡,無奶無糖的那種?!?/br> 陶小蕓看著搭在暖氣片上現(xiàn)在還在不斷往盆里滴水的羊毛地毯,氣不打一處來,順手給方書言的咖啡杯里倒進去叁包糖漿。 兩人被困的第二天,積雪還沒有消融,整座島嶼突然刮起了大風。 時間剛到正午,外頭的天就陰沉得仿佛世界末日。 林間鳥獸皆無,站在落地窗前舉目四望,只能看見山林里被狂風席卷著四處肆虐的鵝毛大雪。 方書言有些擔心這樣的大雪會影響山上居民的正常生活。 陶小蕓嘗試著打開客廳電視,發(fā)現(xiàn)果然已經(jīng)斷了信號。 他倆坐在客廳里百無聊賴地互相對視,方書言沖陶小蕓招了招手。 “不如我們來玩?zhèn)€游戲?” 陶小蕓興趣缺缺地出言配合,“玩什么?” “剪刀石頭布。我贏了,親你一口。你贏了,讓我親一口?!?/br> “……” 陶小蕓手里頭的沙發(fā)靠枕長了翅膀,準確無誤地拍到了方書言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上。 兩人被困的第叁天,屋外的積雪似乎又攢得更厚了些。 二樓的窗臺上,厚厚的保暖玻璃早已被白雪擋住了大半。 陶小蕓試著從里面打開窗戶將它們清理,可當她摸到堅硬如冰的雪花時,這才察覺原來它們早已經(jīng)被完全凍住。 房子的屋檐上不知何時掛上了一串冰凌,自遠處看去,就像是屋子也長出了一排鋒利異常的透明牙齒。 方書言取消了兩人所有的外出,開始在家琢磨有沒有更好的脫困辦法。 兩人把主意打到了那輛傳說性能不錯的雪地摩托上,然后廢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學(xué)會了“人要腳踏實地”的真理。 ——他倆鏟了一整天雪,都沒能成功從別墅入口鏟出一條安全通道通往不遠處的那間車庫。 兩人被困的第四天,食物和飲水依舊充足。 只可惜,似乎水管和電路開始扛不住長久的冰凍。 睡在二樓的陶小蕓在夢里凍得腿肚子抽筋,這才后知后覺地疼醒,裹著被子深深地打了個哆嗦。 她換好防寒衣,試圖開燈無果。忙從枕頭邊摸出手機,打開應(yīng)急手電照著從二樓摸去了一樓。 她跟方書言住下的這棟房子很大。 不開燈的情況下,寬敞空蕩的客廳黝黑得就像是張嘴等她自投羅網(wǎng)的某種怪物。 “方書言?” 陶小蕓小小聲在黑暗里叫了一遍方寶寶的名字。 只可惜,四周寂靜無聲,她沒能等到方書言的回應(yīng)。 陶小蕓的心跳得有些快。 生平第一次,她發(fā)覺自己原來怕黑。 她從樓梯一路摸到了沙發(fā),原本應(yīng)該睡在上面的方書言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跡。 狂風自屋外不斷拍打著別墅的窗戶,樹影、雪影,好似瘋了般在黑夜中狂舞。 陶小蕓拉高了音調(diào),又叫了一遍方書言的名字。 廁所的方向沒有傳來一點兒動靜。 整棟房子都沒有傳來一點兒動靜。 那個似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會擋在她面前,一邊損她一邊幫她解決的方書言。 莫名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雪夜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