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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只聽噗嗤一聲,一只骨刺突出的手刺進了怪物沒有鱗片覆蓋的皮rou里! 祈尤心跳停了一拍,再不作他想,化刃為弓,憑空攥過一縷怨氣捏成箭矢,瞄準手辦血rou模糊的頭射出! 他說:“閃開!” 怪物映著他的話,登時放開手辦,猛地滾至一側(cè)。 箭矢狠狠釘入手辦的頭顱,滋滋的燃燒聲刮在人心坎上,絲絲縷縷的金線仿若藤蔓蔓延伸展,緊緊纏住它支離破碎的軀干。 手辦充血的眼珠子亂轉(zhuǎn),再生的手臂死死扒在泥土里卻依舊掙扎不出。 火光愈燃愈亮,手辦被灼燒得扭曲,他笑著喃喃:“吾乃怨尤神……吾乃怨尤神……” 它眺望著遠方詭異的蔓延的陣法,眼梢血淚蜿蜒,來不及落到地上便被高溫蒸發(fā)。 一遍又一遍重復說:“吾乃怨尤神……吾乃……怨尤神……” 火光轟地一聲炸裂開來,手辦整個身子撲騰了一下,再沒有發(fā)出詛咒一樣的聲音。 拼湊的身體終于塊塊剝落,在怨火中燃燒殆盡。 祈尤收回了弓箭,緊抿著唇看向熊熊燃燒的火光,隱約可見纏繞著的、逐漸散去的怨氣。 ……被顧不鳴拼湊的靈魂,終于得以安息了。 一陣風吹散了剩余的灰燼,洋洋灑灑飄向遠方。 祈尤看向蹲在一邊呆頭呆腦顯得有些委屈的食怨怪物。 “你怎么樣?” “疼。疼死了?!?/br> 怪物舔一舔身上的污血,有它自己的,也有手辦的,嘗到后者的滋味,它立馬苦著臉呸呸兩口吐出來,“一拼裝積木還這么能打,肅佑宗老兒養(yǎng)的小青鳥估計更不是什么好貨?!?/br> 按理來說沾著怨氣的東西于它而言都是美味佳肴,這還是頭一遭拒絕到嘴的美食,想來是被人養(yǎng)刁了。 祈尤走到它身邊去,垂首咬破自己的手指,將殷開的血滴到它胸口破開的大洞上。 咕嘰咕嘰的細響像是筍尖破開泥土的聲音,食怨怪物的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生血rou,不多時便完好如初。 怪物盯著他破損的手指,饞得直流口水,嗚嗚咽咽哀求說:“給我吃一口,給我吃一口吧?!?/br> 祈尤:“……”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面無表情掏出一張紙巾擦干凈手指,“閉嘴。上山?!?/br> 怪物哀嚎一聲,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身邊。 上山。 他回首望去,隱約可見沈沽山山體多處有隱隱的土包攏起,那是起死回生局的旁支,他途徑的都被毀了個七七八八。 接下來就是山巔。 沈鶴歸衣冠冢之處,亦是他埋骨之處。 想來也是起死回生局的陣眼所在。 祈尤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吸入肺里的空氣都含著隱約的血腥氣。 ……沈沽山,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啊。 他才踏前一步,忽然覺出難以忽視的冰冷視線從四面八方刺向他! 祈尤再一次握緊詭刃向旁處看去,陰陰沉沉的樹林后,一張張面具不約而同地對向他。 這些人穿著同樣的黑色長斗篷、戴著陰森恐怖的面具,不言不語地立在一顆顆樹后,望著他。 “……”這什么。蘿卜開會嗎。 祈尤動與不動好像都不太對勁,他靜了兩秒,轉(zhuǎn)頭問怪物:“這些鬼東西什么時候來的?” 怪物也有些不明所以,它說:“……我不知道,他們好像一直在這?!?/br> “一直在這?” “我沒聽到聲音,也沒有聞到外來者的味道,應(yīng)該是一直在這里?!?/br> 而說話的空當,這批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也只是靜靜地望著他們,好像一群死物。 祈尤并不想過多糾纏,他留心著離他最近的那幾只斗篷鬼,往山上走了一步—— “唰!” 斗篷鬼不約而同往前躥了一截,他們不言不語,動起來卻是毫不含糊,尋了離他們最近的樹木再一次躲了起來。 他們這一動,祈尤也隱約看清——林中斗篷鬼怕是比他剛剛看到的還要多,影影綽綽,令人頭皮發(fā)麻。 祈尤:“……” 他的臉色比剛剛碰到怨尤神手辦還要難看,他真的很想照照鏡子問問自己——難道一心向善以后他現(xiàn)在看上去這么好欺負嗎? 他面無表情收回視線,抬腳繼續(xù)向山上走去。 而那群斗篷鬼終于再一次唰地沖了過來。 祈尤調(diào)轉(zhuǎn)手腕,回身便是一道刀光。 到了離他最近的幾只斗篷鬼跟前登時弱化了幾分銳利,只是擊飛出去一片慘叫著的鬼東西。 他冷冷地打量著這群爛泥地里的東西,說:“哦。會發(fā)聲啊?!?/br> 斗篷鬼又開始呆呆地裝傻。 他說:“不想死這么早就滾到一邊去?!?/br> 話音剛落,這些沈沽山影子一樣的東西卻又蠢蠢欲動地向他逼近。 怪物說:“這是些什么鬼物!” 祈尤說:“不知道,你抓幾個吃吃看?!?/br> 一聽可以吃,怪物又來了勁,雷厲風行叼住離他最近的斗篷鬼,囫圇吞棗地咽了下去。 祈尤問:“吃出來是什么了么?” 怪物咂咂嘴說:“是妖。” 妖…… 祈尤霎時間反應(yīng)過來,狐疑地打量著面前仍是虎視眈眈的斗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