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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點頭答應(yīng)。 這個夜晚注定無處休憩。 山中濃霧纏身,枯枝敗葉活著爛泥被碾在腳下,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懸崖邊,若是不當(dāng)心就要栽個粉身碎骨。 祈尤戴著口罩,纖長的眼睫掛著冰霜,他像是永夜的精靈,悄無聲息地在山林間穿梭。 夜間山中的氣溫要比白日還要低很多,饒是三月,卻也是零下的溫度。 祈尤不耐凍,下意識裹緊了加絨的沖鋒衣,一只手在口袋里緊緊攥著陸懺送他的鳳凰血。 熱流源源不斷地從他指尖蔓延開來,使他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情況也能行走自如,而不是像一株枯死的植物隨便找個地方蹲著等結(jié)果。 祈尤握著那顆鳳凰血,漸漸的身子熱了起來,又不至于讓他難受,正是恰到好處。 “哎,剛剛我就想問了?!?/br> 祈尤:“?” 怪物吐著熱氣說:“你為什么最近不正眼看我了。” “……”因為以前不懂美丑,抱歉。 “你看,你剛剛盯那破紙團(tuán)子盯了半天,怎么都不看我一眼?” 祈尤難免有些心虛,幸好戴著口罩和帽子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說:“我不是,真沒有?!?/br> 怪物還要再說些什么,祈尤立馬翻臉不認(rèn)人:“再不干活今晚上也別吃飯了?!?/br> 它撇撇嘴說: “好嘛。哎,這紅色的,是你找的東西吧?”怪物蹲下來,轉(zhuǎn)頭看向他。 祈尤挑眉走上前,隨手點了個響指,幽幽星火飄浮在地面打著圈,他垂首打量著那處舊朱砂,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思忖片刻,先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發(fā)給沈玄,腳尖點了一下地面說:“刨開?!?/br> 怪物三下五除二刨開那片血潑似的朱砂,才挖出一指深不到,忽然碰到了什么硬東西——雖然在利爪下瞬間碎了個爽。 祈尤腳尖踩住它的爪尖:“慢點??纯词鞘裁??!?/br> 它依言慢慢扒開這片臟土,露出的竟是一塊浸著血的骨頭。 祈尤頓了一下,他皺著眉頭審視半晌,沉沉說:“……妖骨?!?/br> 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臉色又凝固了兩分。 ……人造怨尤神。 總不會一次就成功。 他心里有了猜測,接下來用了一整個凌晨把半個山的古陣遺跡都拍了一遍、刨了一遍。 朱砂連成的是陣法,遺跡下面是妖骨。 祈尤對陣法雖說不是一竅不通,但對這種禁法根本就沒有修習(xí)的機會。 他只能等著沈玄研究出來發(fā)個結(jié)果。 反正不管怎么樣,這個陣法都不能留。 他到個地方就刨個地方,直到破破爛爛壓根連不起來。 ……顧不鳴如果看見,估計要當(dāng)場被氣到打鳴。 他倆忙活了一晚上,像是挖筍的老工人,都是灰頭土臉。 祈尤實在是難受,不得已回廟里先沐浴、換了身干凈衣服。 他正對著鏡子整理著一身紅衣,聽見殿前再次鈴聲陣陣。 隱約嗅到一股子焚香味,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祈尤怔了一下,說不清心里是喜多還是憂多,拖著曳地長衣伴著鈴音輕響步步生蓮。 他披散著及肩的碎發(fā),身穿紅衣站在神像前,打量著面前身量高挑、衣著考究卻不浮夸的男人。 他目含青山隱隱,唇角一向含著疏離又譏諷的笑意。 他是陸懺,也只能是陸懺。 殿內(nèi)明燈千盞,而他只取神明。 陸懺一改之前的渾渾噩噩,他已經(jīng)從那片錯綜復(fù)雜且不屬于他的回憶中走了出來。 他施施然向面前的怨尤神行了個優(yōu)雅又隱隱透著曖昧的紳士禮,笑著說: “我的神明殿下,我來祈愿了。” 祈尤語氣淡淡地道:“抱歉,本人暫停營業(yè)。” “那我不祈愿了,”陸懺說,“我求婚?!?/br> 作者有話要說: 更辣! 第75章 戒指 “那我不祈愿了。” 陸懺風(fēng)度翩翩,猶如起舞的火蝶向他行了個優(yōu)雅的紳士禮。 他勾著唇角,目光澄澈可見其中青山隱隱,他說:“我來求婚?!?/br> 魂請廟中的燈火通明,映得他的影子不住搖曳。 祈尤就盯著落在地上的那片影子看,像是要投湖輕生的人。 他不回應(yīng),陸懺倒也不覺怎么樣,施施然站直了身子,莞爾一笑說:“小公主,接個話,光我一個人說多尷尬?!?/br> 祈尤的神情有些復(fù)雜,他說:“你們妖族打招呼都這么直白的嗎?” “直白嗎?” 祈尤本以為他要說什么“跟別人打招呼不這樣”諸如此類的求生欲/望滿滿的回答。 結(jié)果陸懺不以為然地?fù)u搖頭,坦然地說:“不跟別人打招呼,不太清楚。” 祈尤:“……”艸。 他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上次來是表明身份,這次來直接求婚?” 陸懺說:“準(zhǔn)確來說上次是相親,那這次求婚不是剛剛好?!?/br> “你這算不算閃婚?” 陸懺煞有其事說:“別說閃婚了,我還想跟你先上車后補票呢。” 祈尤:“……” 話是這么句話,但怎么聽著手這么癢呢。 他還是繃不住笑了起來,輕輕咳嗽兩聲:“真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