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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覺得無聊,反而看著陸懺在家里忙上忙下的背影覺得別有韻味。 怎么說,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也就出了個古今中外美人全集賞吧。 正月十五吃過元宵,這才算完完整整地度過了春節(jié)。 上班族陸陸續(xù)續(xù)返回崗位工作,學(xué)生黨也背上書包心不甘情不愿地踩上覆著一層薄薄冰皮的路重返學(xué)校。 ……但是只要祈尤想的話,他以后都不用回九局上班,還能美滋滋地領(lǐng)著工資。 這可能是最快樂的明日復(fù)明日,明日何其多了。 陸懺沾了他的光,也是正大光明地翹班。 偶爾局里有一些棘手的案子,也是由專屬人員將相關(guān)文件網(wǎng)上傳輸給他,能線上解決,決不線下見面。 巴適得很。 小黑貓沒過完正月十六就火急火燎地回董洋家——它實在不想每天吃飯都被陸懺用一種“切勿殺生,慈悲我神”的眼神打量了。 臨走之前它咬著長尾巴告誡祈尤:“這狗地方咱呆不下去了,我可先走了?!?/br> 祈尤忙著打游戲,眼也不抬一下,冷淡地嗯了一聲。 小黑貓前爪扒拉著他的褲腳,細長胡須輕輕抖動:“董淼這幾天沒少跟家里發(fā)瘋,銅幣也被他要回去了,我估計祈愿時間不長了?!?/br> 祈尤:“哦?!?/br> 小黑貓:“……”垮起個小貓批臉.jpg. 它煩躁地甩起尾巴,如果再快點,整一個兒螺旋槳,當(dāng)場起飛,遠離塵世。 “還有你小心點那個……” 它想起陸懺似笑非笑的臉,頓生惡寒,含含糊糊說:“你小心著你身邊人,他……他……” 小黑貓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說,也不太敢提這件事,模棱兩可給了句忠告。 “反正你臉盲的毛病該治治了。” 祈尤:“……” 這句忠告聽起來像罵人喔。 他才面無表情擱下手機,小黑貓已經(jīng)從窗臺竄了出去,轉(zhuǎn)眼間沒了蹤影。 祈尤走到窗臺邊,默不作聲地關(guān)上玻璃窗。 他像是沒懂小黑貓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仍舊頂著一張棺材臉,眺望著雪上一排小梅花印,目色深沉,仿若兩顆珍貴的黑曜石。 永遠不屈,永遠自由。 三月下旬,正是桃花盛開的好時間。 陸懺在家門口院子里種上了四棵桃花樹,西邊東邊各兩棵,粉白柔軟,在一片碧綠竹子間格外醒目。 他取了東邊的兩棵,在中間給祈尤搭了一座秋千,供他閑時出來曬曬太陽吹吹風(fēng),省得他平日里總窩在游戲房,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法子初步來看是比較成功的。 祈尤大概是喜歡桃花,一周里有三天不惜從徒步從二樓到院子的“遠程”,坐到秋千上晃晃蕩蕩看會書。 這一天九局大概出了什么新案子,要陸懺親自出面處理,他一早上八點就出門了。 祈尤把游戲一掛,抱著沈鶴歸舊書,懶踏踏地從屋子里走出來,坐到長秋千上,一腿悠閑地蕩著,另一條腿支起來充當(dāng)書架撐著書。 一顆籃球從庭院柵欄那側(cè)飛過來,砸的竹葉窸窸窣窣晃蕩,受傷地抖抖葉片。 哦嚯,等陸懺回來打不死你。 祈尤身子不動,戲謔地抬起眼看過去。 一顆毛茸茸的栗子從柵欄探出頭,他兩手把在鐵欄桿上,兩腳……呃,他好像沒有兩腳,取而代之的是虛晃的一團影子。 栗子的目光從那顆球轉(zhuǎn)到庭院里唯一的那個人身上。 桃花緲緲,煙斜霧橫。 這個人坐在花樹下的秋千上,花狀的碎光影影綽綽映在他的發(fā)梢、眉眼以及毓秀的風(fēng)骨。 他的神態(tài)懶散又挾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傲慢,但并不會讓人覺得無禮,反而有那么幾分……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囊馑肌?/br> 這人的頭發(fā)有一點長了,剛好及肩,但這也不會讓別人覺得他女氣,反而是將他的“過剛易折”加以潤色,讓人聯(lián)想到慵懶高貴的長毛貓。 穿著寬松舒適的衣服,干脆赤著腳,露出白皙的足背與細瘦干凈的腳趾。 如果忽略他身邊隱隱殺意,栗子幾乎以為他是驚擾了童話里的公主。 祈尤撐著臉側(cè),同樣打量攀在他家墻頭上的這個“栗子”。 這是一只再普通不過的鬼魂,重點是,他是一個小孩子。 七八歲,能跑能跳,能喊能叫,最讓祈尤頭疼的那種。 按理說,隔壁住著他和陸懺這種神不神,妖不妖的倆祖宗,邪魔歪道沾著他倆的靈力早就嚇飛出兩里地,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太憨還是膽子太大。 祈尤只瞄了他一眼,便低下頭繼續(xù)看書。 小男孩伸出指頭指著球,脆生生地說:“球、球……” 祈尤面不改色裝著沒聽見。 小男孩:“……” 他剛要喊得大聲一點,這個哥哥輕描淡寫說了一句:“你敢喊,我就送你輪回。” 小男孩:“…………” 他面無表情閉上嘴,頂著那顆圓滾滾、臟兮兮的籃球發(fā)呆,眼睛都不眨一下,比金魚瞪得都圓。 眼睛開始滲血都沒發(fā)覺。 當(dāng)人死后化為鬼魂,會比在世時反應(yīng)慢一點,傻一點。 這孩子估計是傻得透腔兒了,所以對這一處的庇護不太敏感——如果非要說不敏感到哪個地步,那估計是葉片比城墻還要厚的含羞草那個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