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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我跟你講,我昨天做了個賊惡心的夢,血呼啦的。那他媽頭都掉了還能盯著我看,cao,我當時真的賊jb想給他們頒個特別勞模獎,大半夜給爺氣笑了?!毕蛞瘎傉f完這句話走到班級門口的時候,一束束冰冷的目光射了過來,跟昨天夢里的有幾分相似。 cao,真來領(lǐng)獎來了? 夏兮兮早就習(xí)以為常,只不過今天他們的視線里還摻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心里冷笑一聲,目不斜視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去。 夢償持續(xù)了三天。 這期間居然是夏兮兮難得清靜的三天,別說是毆打,連當面的謾罵都沒有第一個人敢站出來。 蘇云也不知道受了哪門子刺激,與她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地爭吵,壓低了聲音,睜大了眼睛,偏偏在夏兮兮走進來的時候立馬熄了火。 她的同伴們也不自覺地低下頭。 ……可笑又可悲的群居動物。 第四天夢償夜晚。 九局員工公寓某房間里的客廳亮著燈。 雖然陸懺當時說他得一直“監(jiān)督”怨尤神殿下用現(xiàn)代社會方式解決問題,但事實上夢償?shù)谝惶彀胍顾烷_車回家了,第二天第三天也壓根沒上樓。 對于他僅剩的眼力見兒,祈尤真他娘是恨不得爬到天臺放兩掛鞭以表喜悅。 就沒見過這么sao的雞。 茶幾上的夢償陣還在放映午夜兇案直播,祈尤懶洋洋地靠在沙發(fā)里刷育嬰識字的APP,忽然右眼皮不自然地跳了跳。 兇神是很少能覺出有關(guān)自身不祥的預(yù)兆的,畢竟很少有比他們還要兇煞的事物。 兇神里的掃把星就更不應(yīng)該了。 祈尤倒是沒當回事,揉揉眼睛繼續(xù)刷育嬰頻道,結(jié)果不出半個小時后門外的樓道發(fā)出叮叮當當稀里嘩啦的聲音,煩不勝煩。 祈尤登時垮起個碧臉。 樓道里乒乒乓乓的聲音起伏和他右眼皮跳的頻率有一拼,搞得他更心浮氣躁,當即鎖了手機打算沖出去跟對方理論理論。 ……只不過他理論從來不用嘴就是了。 他才摸到門把手,正逢外面那位敲門,一開門來了個四目相對。 祈尤:“……” 雞出籠了,救命。 他那張本就垮起的臉頓時堆滿了嫌惡,生生把站在門口的陸懺看笑了。 穿著黑色呢子大衣的陸懺含笑說:“小殿下,晚上好啊?!?/br> 祈尤單手握著門把手,一副隨時用門把他腰夾斷的態(tài)度,“看不到你就更好了?!?/br> 陸懺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沒等這口氣全吐完,祈尤又說:“來監(jiān)督?” 誰知道聽了這話,陸懺非但沒有點頭,反而笑吟吟地提了提手中的禮品袋子:“不是呢,是給我的鄰……嗯,我的小殿下送夜宵來的?!?/br> 祈尤:“……”不是,你原本想說是你的什么? 他沒聽清陸懺那個半截禿露的字音,干脆也就不追究了:“哦,我是不是也要送點什么回敬一下,比如送個終?” 他壓根不信陸懺大老遠來就是為了給自己送個夜宵。 陸懺:“……” 陸懺似笑非笑:“小殿下,我不得不告訴你,在我的字典里,為我送終相當于長相廝守。” 我可去你媽的吧。 祈尤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在他字典里,怨尤神三個字與小公主劃等號,為其送終與長相廝守劃等號,老祖宗聽見這話能被氣得從棺材里鉆出頭來罵他。 “認過字么?” 祈尤利落地手機解鎖,把某育嬰識字APP正對著他:“沒認多學(xué)學(xué),行么?” 陸懺:“噗。” 祈尤:“……” 他笑得祈尤想直接送他入土。 夢償?shù)谖逄臁?/br> 灰云沉甸甸的覆蓋著天空,壓得極低,好像一抬手就能觸到。 大概是要下雪了吧。 看見站在走廊口的向耀虔,他低著頭靠著身后的墻不知道在想什么。夏兮兮眉梢微挑,最后也只是雙手插在口袋里,漠然地從他面前走過。 “夏兮兮!……”向耀虔忽然叫住她,神色有些晦暗:“小哭臉?!?/br> 大概是察覺那些夢不對勁了吧。 哦,不對。 應(yīng)該是終于聽到班里人說了什么吧。 畢竟四十六個人連續(xù)四天做內(nèi)容大致相同的夢,理所當然地懷疑到她這個巫女后裔頭上嘛,正常。 更何況本來也是她做的。 不等向耀虔問,夏兮兮倒是很坦然地說:“我做的?!?/br> 向耀虔怔了一下,像是頭一次認識她一樣,呆呆地看著她。 “嚇到你了吧,”夏兮兮笑了笑,“但我一點也不抱歉?!?/br> 我一點也不抱歉,這是你們應(yīng)得的。 她說完聳了聳肩,沒什么表情地繼續(xù)往班級走。 出乎意料地,向耀虔沒有放棄她,而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說:“別去!” 別去,那里是地獄。 像是聽見了什么情話,夏兮兮扭過頭來,燦然一笑說:“如果那時候也有人這樣拉著我就好了?!?/br> 那我也不必身處地獄,心懷怨尤。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更何況,我也沒有不發(fā)的打算。 夏兮兮推開了向耀虔的手,矜持地挺了挺脊背,向掛著“高二(六)班”班牌的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