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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懺自上而下地打量著他,不經(jīng)意間又看見祈尤脖頸的那道紅痕,鮮艷似血,還正好是一圈,遠(yuǎn)了看總讓人有一種瘆人的想法,他多看了兩眼,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問祈尤:“你這里是什么東西?” 祈尤愣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頸間那條紅線,神色淡淡:“故人所贈?!?/br> “……”陸懺眼簾微掀,胸口莫名悸動。 緩了緩,他心想居然還有故人送這東西,怕不是有點什么特殊癖好。 這么一想他更不舒服了,奪過祈尤握在手里剛要捏碎的紙皮核桃翻身坐到一邊去回復(fù)江浮生。 【不用。你多注意就行?!?/br> 江浮生:【哦?!?/br> 江浮生:【你剛才那半天不回我干什么呢?搞對象?】 他剛發(fā)過去又想起當(dāng)年自己失戀拉著陸懺哭天喊地,問他喜歡什么樣的人,這哥哥雷打不動地甩出八個字:我對談戀愛沒興趣。 這話說出來多裝逼啊。眾人皆醉我獨醒似的。 結(jié)果這話說出來到現(xiàn)在都十年了,陸懺方方面面給他展現(xiàn)了什么叫真·對談戀愛沒興趣。 陸懺把輸入框里的“你說呢”三個字刪除,輕快地打了幾個字發(fā)出去。 【我和祈尤在一起。】 一見這個名江浮生渾身打了個哆嗦,活瘟神誰他媽敢肖想啊。 江浮生生怕祈尤那倆眼珠子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旋轉(zhuǎn)貼在陸懺手機上再順著網(wǎng)線找過來二話不說把前一句話撤回了。 陸懺:【……】 江浮生:【慫。保命?!?/br> 江浮生:【有緣再見?!?/br> 十一月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涼了。 剛下課的回廊空蕩蕩的,陸懺和祈尤并排走在前頭,后面有亦步亦趨跟蹤的腳步聲。 只不過跟蹤技術(shù)太拙劣,兩個人心里都清楚,陸懺更是不用回頭就把這人身高體態(tài)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陸懺湊到祈尤耳邊小聲說:“有人跟著你?!?/br> 祈尤挑了挑眉,像是在問他所以呢。 陸懺繼續(xù)跟他咬耳朵:“怕不怕?” 祈尤:“……”他被陸懺問得莫名其妙。 不僅不怕甚至想給他表演個四兩撥千斤。 陸懺低聲一笑,伸出手握了握祈尤的手腕。 觸手溫涼,腕骨圓潤地抵在他的手心。 “不怕,哥哥保護你?!?/br> 祈尤:“…………” 后面跟蹤那個人都沒看清祈尤到底先動了哪里,那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就整個人飛了出去。 宛如一只大蝙蝠。 陸懺連連后退幾步捂著被祈尤打過的胸口靠在窗臺才站穩(wěn)了,“好兇哦。” 祈尤黑著臉:“你不想那么早刻上墓志銘就少說話?!?/br> 大蝙蝠攤了攤手表示可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從看見祈尤那一刻起,就像是一腔血又徐徐燃起,想湊近一點跟他說說話,多逗逗他。 陸懺估摸著自己是要瘋了。 后面那個人跟到了校醫(yī)室,陸懺剛要跟著祈尤進門,那個女孩子從身后狠狠推過來,沒等碰到陸懺衣角,他便隔著衣服捏住了這個姑娘的手腕把人提到一邊去。 他雖然猜到了是這棵芹菜苗——畢竟剛剛瞪了他整整一節(jié)課,但這人真這么魯莽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陸懺還是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蠢貨。 陸懺收了手,皮笑rou不笑地說:“這位同學(xué),走廊里不準(zhǔn)瘋打亂鬧,沒背過校規(guī)吧?” 秦素紅著眼眶,兇狠像是恨不得沖上去咬掉他一塊rou。 “你害王老師下崗的是不是?”她一聽六班人說陸懺曾放言讓王勤收拾鋪蓋走人的時候簡直恨不得刨了他家的祖墳。 陸懺:“不算吧。” 秦素惡狠狠地瞪著他:“你還說不是,你卑鄙無恥……” 陸懺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我是讓他貪污受賄了還是讓他敗壞班風(fēng)了?我是教唆他媽把他生下來了還是倡導(dǎo)他爸選擇他了?哪樣我都沒沾,我怎么就害他下崗了?!?/br> 他一張笑臉,說話也不疾不徐有點紳士的意思,但秦素就是被他氣得頭頂冒火。 “還不是你背后找人……” “背后找人?”陸懺拉了一下他背后的祈尤:“你說他?” 秦素:“……” 祈尤冷冷地看了兩個人一眼,沒吱聲。 陸懺哈的一聲笑出來:“同學(xué),我真要是找了他,你的王老師沒有缺胳膊少腿你就該燒香拜佛了?!?/br> 他似乎是不想說的那么重,假寐的人說什么都是叫不醒的。 從口袋里摸出那顆紙皮核桃放到秦素的口袋里,他笑瞇瞇地說:“沒什么好說的,送你四個字:多吃核桃?!?/br> 秦素:“……” 十一月的夜晚奮不顧身沉進冰涼的月色中。 敞開著的窗戶灌入呼呼作響的冷風(fēng),透過一絲月光得以窺見這家里如同臺風(fēng)過境,擺件七零八碎、家具東倒西歪、就連電器上都有被砸過的凹痕,整間屋子亂糟糟的一片。 此時嘩啦一聲響激得人頭皮一麻,是坐在客廳沙發(fā)腳的男人打了個酒隔兒一腳踹開地板上散落的啤酒罐。 他抬起手指著空氣醉醺醺地罵:“媽的sao娘們兒……嗝、你敢……你敢離婚……我他媽、我他媽弄死你……嗝……” 這是前任十二高六班班主任王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