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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著再逗逗人,手機又“嗡”地震動起來。 連“嗡”四聲才斷了。 陸懺挑挑眉挨個點開,是四條空白的語音。 加上那句“有病”共計五條。 江浮生一進來看見自家兄弟正握著手機笑,一陣寒意順著脊梁上串頭頂。 “……你干嘛呢?” 陸懺:“逗貓。” “……”江浮生直打了個哆嗦。 陸懺收回手機,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翻看。 “老陸,孫故師父的事,你是不是有苗頭了?!苯∩谒麑γ娴囊巫由?,盯著陸懺顯得格外從容的神情看。 “孫故那邊被審開花了也沒什么進展,但你好像不太上心,是不是因為你已經(jīng)猜到……” 陸懺食指豎在唇上,噓了一聲。 讓黑暗里的人躲得再久一些,才更方便一把扯出盤根錯節(jié)的淤血。 夏兮兮他們高中對非考試課重視程度不高,在陸懺他倆入校以前,校醫(yī)室里一直是一個將退休的地理老師,跟心理學(xué)打不著一毛錢關(guān)系。 心理課也就是看看電影放放歌,兩周上一次自習(xí)或是直接被各科老師占用。 沈局長托了關(guān)系讓地理大爺帶薪休假,就為了把這倆人安排進來,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不明所以還以為是上級領(lǐng)導(dǎo)對課程安排不滿意,特地提醒過各班班主任不要去占用這倆新老師的心理課。 剛下一節(jié)課,祈尤啜著酸奶跟陸懺走在長長的回廊里。 陸懺側(cè)目看他,“小殿下,你知道嗎?在現(xiàn)代社會里有一個衡量富裕的標準。” 祈尤:“?” 陸懺:“那就是喝酸奶舔不舔酸奶蓋?!?/br> 祈尤:“……”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他皺了一下眉頭,把吸管抽出來扔進一邊的垃圾桶,撕開酸奶蓋遞到陸懺嘴邊:“舔嗎?” 陸懺:“……” 小公主不要搞黃色好嗎? 陸懺低沉地笑了一聲:“不舔是不是很沒禮貌?” 祈尤總覺得這句話被他說得陰陽怪氣,他打了個哆嗦仰頭把剩下幾口酸奶喝掉連著酸奶蓋一起扔進垃圾桶后伸出紅紅的舌尖慢吞吞舔了舔唇角的奶漬。 嘿這人…… 陸懺沒來由地愣了一下,皺著眉說:“你能不能注意一點?” 祈尤:“……”他被說得莫名其妙,橫了大鳳凰一眼。 這一眼怎么看怎么是嫌棄、是漠然、是排斥,在陸懺眼里莫名變了意味。 他怎么用這種風情的眼神看我? 他是不是勾引我? 這分明是挑釁、是算計、是誘人犯錯……舔個酸奶都能舔成這樣,我看這神是不正經(jīng)的,早晚得找個理由…… ……找個理由干什么呢? 陸懺想到這頓了一下,看向祈尤的眼神變得更詭異了。 祈尤被他盯得發(fā)毛,偏過臉冷冷地說:“眼珠子不要了直說。我給你換個鑲金的?!?/br> 陸懺:“這么早就準備嫁妝是不是太……” 祈尤:“你有病吧?” 陸懺:“……”緣分說散就散。 回到校醫(yī)室的時候,屋里并不是空無一人。 夏兮兮聽見有來人當即騰地坐起來,一雙紅腫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左側(cè)校服褲腿挽到了膝蓋,露出一大片擦傷,裸露出的胳膊也還有沒有清理的傷痕,陸懺從櫥柜里拿出一瓶藥和棉簽遞到她面前,“用這個吧,這個好一點?!?/br> 夏兮兮吸了吸鼻子,抬手蹭干guntang的眼淚,慌張地接過來。 “他們又欺負你了嗎?”陸懺放輕了聲音問。 夏兮兮攥緊手中的瓶子,忍不住的淚珠大顆大顆掉下來,哽咽的聲音在喉間擠作一團。 這是憋得狠了。 她很少哭,被所有人排斥針對的時候她也是抱著雖然無奈但要反抗的態(tài)度。她想就是有一天如果她死在這群人面前也要讓自己的血濺他們一身,誰都別想無辜,誰都別想獨善其身。 她們越想要她痛苦,她就越要是反咬一口。 她要抗爭到底。 不僅在與那群人斗爭,她也在與自己的負面情緒抗爭。 她不想被恐懼、懦弱、退縮所吞噬。一旦有了這個開頭,她就再也沒有反抗的勇氣了。 負面的情緒一遭上涌,爭先恐后堵在了喉嚨,她的哽咽聽起來就像是垂死之人的呻/吟,也像是破壞的拉風箱。 陸懺試圖安撫夏兮兮的情緒說:“夏小姐,冷靜一點,放松,慢點哭。” 祈尤第一次聽見有人勸另一個人“慢點哭”的,眼見夏兮兮極力放松想按著他說的“慢點哭”但整個人哭得有些痙攣,他皺了一下眉頭上前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想一個你怨恨的人。” 也不知道夏兮兮聽沒聽進去,祈尤這邊利落地從她身上慢慢抽出一縷濃郁的負面情緒。 那便是怨憎。 祈尤就勢將這縷怨恨吸食入腹,饕足地瞇起了眼睛。 失去這么一大塊怨恨,就猶如拼圖中間被人撥走。夏兮兮的心口一下子空蕩蕩的,神情也有些茫然。 陸懺順勢念了一段咒,也沒注意站在一邊剛才還一臉吃飽喝足的祈尤也不知怎的忽然臉黑的像塊碳。 他指尖浮躍起一串金色的字符點進夏兮兮眉心,看見她的情緒漸漸平穩(wěn)下來才松了口氣,扶著她到沙發(f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