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唐舟的臉，又低頭看了看他的胳膊，翻過身就要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一陣針扎似的酸痛卻順著他的脊椎向上猛沖，好似一股乍現(xiàn)的高壓電流，唐舟看到他剛探出右手又堪堪收了回來，壓在了自己腰上。

    陳原一臉驚恐地轉(zhuǎn)過頭來，啞著嗓子問：“……我們是不是睡了？”

    第119章 明天見

    119.

    “沒有……沒有睡?！?/br>
    “那我怎么身上這么疼？”

    唐舟想了想，說：“可能是你昨天摔了一跤?！?/br>
    “我昨天摔跤了嗎？”

    “回家的路上你沒站穩(wěn)，所以摔了一跤?！?/br>
    陳原瞥了一眼他的手臂，“……你手上怎么還有抓痕？”

    唐舟垂眼看向自己的胳膊，風輕云淡地說：“哦，這是你昨天喝醉后抓的。”

    陳原遲疑片刻，“我怎么還抓你了？”

    “你想讓我把Max也帶回來，一連拽了我好幾下?！?/br>
    陳原終于想起Max這個人，他趕忙問：“你把他送回家了嗎？”

    “昨天就送回家了?！?/br>
    陳原松了口氣，這才將注意力全部放到面前的男人身上。其實他記不太清自己是如何與唐舟在夜店里相遇，他只隱約記得自己在吧臺前一口氣吞了兩杯龍舌蘭。

    唐舟拿過一旁的手機看了眼時間，說：“現(xiàn)在才七點多，你想再睡會嗎？”

    雖說宿醉讓陳原頭昏腦漲，但他今天一睜眼就看到唐舟，現(xiàn)在早已清醒過來，他翻身下床，穿上拖鞋，低聲咕噥道：“不了，我先去洗個臉……”

    陳原穿過走廊，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殘余的酒味撲面而來，昨夜的臟衣服就堆在角落。他擰開水龍頭，將臉埋進手心，在涼水下沖了一分鐘有余才抬頭望向面前的鏡子。記憶碎片斷斷續(xù)續(xù)地連接在一起，兩人在沙發(fā)上接吻的鏡頭從他眼前一閃而過，在那之后，場景就換到了衛(wèi)生間。陳原側(cè)頭看向一旁的馬桶，他好像吐過一次，但不是在這里。印象中他一直坐在馬桶蓋上，唐舟盡心盡力地幫他擦拭污物、更換睡衣，還蹲在他面前說：無論如何我都會來找你。

    遲來的羞恥感讓陳原頭皮一陣發(fā)麻，他再次擰開水龍頭，使勁沖了沖臉。

    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他發(fā)現(xiàn)唐舟也已經(jīng)起床了，兩人視線一碰，微妙的尷尬感迫使陳原轉(zhuǎn)身走進廚房。

    “……要不要吃個早餐再走？”

    唐舟自然沒有拒絕他，“需要我?guī)兔?？?/br>
    陳原說了句“不用”就轉(zhuǎn)身系上圍裙，走到廚房里忙活起來。唐舟在餐桌前坐下，陳原背對著他從冰箱里拿出兩片吐司放進新買的烤面包機里，又拿了四個雞蛋在平底鍋邊緣敲開。雞蛋落入油鍋中，噼里啪啦地炸出幾顆guntang的油點，他立即往后一晃，腰背處卻傳來一陣突兀的酸脹感。

    他身形一僵，小心地活動起自己的筋骨，暗自摸索著痛感的來源，隨后挽起褲腳，發(fā)現(xiàn)自己的膝蓋處青了一大塊?？磥硖浦鬯圆患?，自己的確摔了一跤，難怪他做夢也夢到自己摔跤。陳原回頭看了一眼，唐舟似乎在觀察他家的設(shè)施，他一手握著鍋鏟，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一刻鐘后，他端著兩個盛有荷包蛋和烤面包的碟子走出廚房，唐舟幫他接過手中的餐具放到桌面上，兩人面對著面在餐桌前坐下。聯(lián)想起自己昨夜醉酒后的狼狽模樣，陳原垂下眼皮，視線落在銀色的不銹鋼勺子上，卻在上面看到了唐舟的倒影。他將勺子翻了個面，接著打開桌上的巧克力醬，用干凈的餐刀從里面舀了一小塊巧克力醬涂在吐司面包上。

    “我也可以舀一點嗎？”唐舟指了指他手邊的罐子。

    “喔、好、好……”陳原趕緊將罐子推過去，他咬了一大口面包，咀嚼時迅速瞥了一眼唐舟，低下聲音道：“昨天麻煩你了。”

    “沒事?！?/br>
    唐舟余光一掃，Max穿過的外套還掛在他上次來時的位置。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問出了那個縈繞在他心頭已久的疑問：

    “他在你家過夜了嗎？”

    “誰?。俊?/br>
    陳原端起玻璃杯，然后在他報出“Max”的時候?qū)⑴Ｄ虇苓M了氣管。

    唐舟不疾不徐地說：“我上次過來的時候，看到他穿著你的衣服。”

    陳原抽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你是說你們倆打架的那一次嗎？”

    唐舟點了點頭。

    “之前我家的空調(diào)壞了，溫度怎么都調(diào)不上去，所以給他遞了件薄外套?！标愒瓱o奈地嘆口氣說：“他幫了我不少忙，那天我只是請他過來吃個飯，結(jié)果你一上來就把人家打了?！?/br>
    “是他先動手的?！?/br>
    “??？”

    “他先推了我一把?！?/br>
    陳原抿了下嘴唇，“我不知道是他先動的手?！?/br>
    唐舟笑了笑，似乎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我以為你們在一起了，你急著護他，巴不得趕我走?！?/br>
    陳原感到一絲好笑，“不是，這怎么可能呢？你也太能腦補了，我沒有那么饑不擇食。我是怕他報警把你抓進去了?！?/br>
    唐舟擱下刀叉，疑惑道：“陳老師，你怎么總覺得我會被人抓走？”

    “我這都是合理的擔憂，哪像你，一天到晚腦補我和別人在一起？”

    “我的猜測就不合理嗎？”

    “當然不合理了，Max比我小了得有十歲吧？難道在你心中我是那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