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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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城邑被奪去一半,也就等于季氏沒了一半的收入。而豢養(yǎng)的那些蝦兵蟹將也都快周全不過來了。季氏如此狼狽,還想打擊報復叔孫氏,只怕也是有些難了。 所以報復叔孫氏,大抵也只是一種可能。 然而無論這個“可能”會不會變成現(xiàn)實,李然方才所謂的最壞的局面也還是孟孫羯需要再三考量的。 季氏眼下雖是內憂外患不斷,但若論整體實力,卻仍然是三桓中最強的。而季氏如今遭了這般的奇恥大辱,季氏與叔孫氏日后的對決,只怕也是在所難免了。 倘若兩家果真火拼起來,魯國三桓只剩了兩桓,那么屆時孟氏又該如何能夠自處? 孟孫羯混跡官場幾十年,對其中爾虞我詐,利益至上的信條早已諳熟于胸,而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個這樣的人。孟氏現(xiàn)如今乃是季氏的盟友,可有朝一日,誰能保證季氏不會成為孟氏的敵人呢? 這時代,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一切都以“利益”為先。 所以,李然的話不無道理,孟氏與叔孫氏明面上雖是對手,可在季氏這棵參天古木,這尊龐然大物之下,可謂是唇齒相依,叔孫氏若存,便可制約季氏,孟氏亦可從中漁利。 如果有朝一日,叔孫氏不存,那孟氏則同樣無存矣。 “這便是你今日游說老夫的道理?哼,不過危言聳聽!豎子還以為老夫會信?” “老夫與季孫大夫相交數(shù)十年,他什么秉性,老夫清楚得很,如此挑撥離間的把戲,哼,還是省省吧?!?/br> 話語間,孟孫羯似對李然提出的這種“可能”卻顯得十分不屑。 他心里清楚,就算他認同李然提出的這種“可能”,但現(xiàn)在也不能當著李然的面給表露出來。 他是何許人也?李然又是何許人也?而今魯國局勢如此微妙,授人以柄這種蠢事,他孟孫羯是決計干不出來的。 “如此看來,大夫對季氏似乎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咯?” “那在下便再給大夫說件事,大夫可知季氏如今雖已歸還莒邾兩國城邑,晉侯卻為何仍是不肯放季孫宿歸魯么?” 李然的話音落下,臉上浮現(xiàn)著若有似無,不以為意的笑容,看上去云淡風輕,甚為自然。 饒是孟孫羯見狀也不由心神一怔,兀自強裝鎮(zhèn)定問道: “為何?” “那是因為不想讓季孫宿歸魯?shù)牟皇窃谙拢膊皇鞘鍖O大夫,而是……晉國的人?!?/br> 究竟是誰在背后襄助于他和叔孫豹,李然并未對孟孫羯闡明。 盡管他知道孟孫羯很有可能已經(jīng)從季氏那得知此次平丘之會的內情,也很有可能已經(jīng)知道在晉國給予他幫助的乃是羊舌肸,可他的這一微小停頓,卻是留給了孟孫羯一個巨大的“想象空間”。 所謂話術,不外如是。 倘若他直言道出羊舌肸的名字,甚至韓起的名字。屆時孟孫羯只怕會當即一聲冷笑,直嗤之以鼻的對李然進行鄙視:你李然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與韓起,羊舌肸這樣的晉國權臣相謀? 可他這故作神秘的停頓,以及“晉國的人”四個字,卻是恰如其分的將這種神秘感給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是的,在幕后支持李然的,正是羊舌肸,韓起,乃至是晉侯本尊。季氏知道此事,莒邾兩國的國君也知道此事,甚至眼前的孟孫羯應該都知道了此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李然故意沒有道出他們的名字時,李然越是如此,孟孫羯便越是相信他真的在這件事情中所起的作用。 更為關鍵的是“晉國的人”這四個字所代表的,當真就只是韓起與羊舌肸么? 李然還有沒有可能與晉國其他人合作了? 要知道,晉國可不止韓起與羊舌肸兩位卿大夫??! 要知道,韓起而今也不過是中軍佐,而非實至名歸的中軍將啊!這背后難道就真的沒有趙武的影子? 孟孫羯聽罷李然所言,饒是經(jīng)驗豐富,心思縝密,此時也不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么?” 看著李然臉上那淡定自若的表情,孟孫羯越發(fā)的感到不可思議。 如此年紀,卻已有如此心智與膽魄,簡直是驚為天人。 “李子明……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孟孫羯的內心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恐懼。 “在下剛才已經(jīng)說了,大夫現(xiàn)在做抉擇也還來得及,叔孫大夫也定然會對孟氏這一舉措歡迎之至。兩家以往的恩怨,既往不咎,只愿孟氏能與叔孫氏一起同心協(xié)力,共佑君侯?!?/br> 李然今日前來,唯一的目的便是這個。 “可若是老夫偏就不從呢?” 一邊說著,孟孫羯卻雙眸微瞇,瞳孔之中泛起一絲誰也無法察覺的忐忑。 聞聲,李然只得攤手,甚為無奈的道: “若孟孫大夫執(zhí)迷不悟,非這般一意孤行,那……” “那什么?” 孟孫羯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十分低沉。 李然一笑,淡淡道: “那在下便只好依照大夫剛才所言,認定孟氏與季氏乃是一家。在下既然作得季氏,那便也有辦法……” “你放肆!” 聽到這話,孟孫羯頓時拍案而起,臉上驚怒交加,兩條濃眉狠狠擠壓! 魯國的一個客卿,居然當著他一個卿大夫的面說出這樣“狂?!钡脑挘M能不怒? “老夫為政數(shù)十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豈容你這小兒在此造次?!” “李然!你以為老夫當真怕了你不成?!” 作為魯國三桓之一,孟氏雖不如季氏樹大根深,可身份和地位卻也是擺在那里的,李然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似乎的確有些過于“猖狂”了。 可誰知李然聞聲卻只是一笑,臉上滿是不以為然之色。 “呵呵,在下失言,大夫還請息怒。但依在下愚見,大夫如今所懼者,并非是李然?!?/br> “大夫所懼的,實乃晉人也,不是么?” 李然當然知道無論是季氏還是孟氏,害怕的豈會是自己這個小小客卿?他們真正懼怕的,乃是他背后的那個,比他們更加龐大的晉國! 這也正是他為何從一開始就設計借晉國之手來對付季氏的原因。 此言話音落下,孟孫羯一時竟無言以對,怔怔盯著李然,眼睛瞪得如銅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今日李某既坐于此處,肯與大夫一同商議,便是念在孟氏乃是與季氏有所不同的。以為孟氏尚有一顆公家之心,愿輔君侯中興魯國?!?/br> “此乃李某肺腑之言,還請大夫仔細斟酌??扇舸蠓蜇W砸詾槔钅呈窃诖颂幋蠓咆试~,胡夸??冢窃蹅兇罂墒媚恳源?,季氏今日之下場究竟會不會落于孟氏身上,且待日后一觀,如何?” 話到這里,李然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尤其是這后半段,意味已經(jīng)不能再明顯了。 盡管他臉上仍是一片云淡風輕之色,可是量誰都能聽得出來他這話里的“殺伐之意”。 這股成謀于胸,果決堅毅的“殺意”便似外面天地間的燦爛陽光,從千萬里之遙穿透而來,無盡深空吞噬不了,層層黑云也無法遮擋,鋪灑于這蒼茫人世,坦蕩無疑。 這是否可以算作一種威脅? 答案是,不算。 因為李然篤定了孟孫羯必然會答應今日之約。 為什么? 孟孫羯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 …… 當孟孫羯回到家宅中,將今日之事告知孟氏族人之時,其族人也問及了同樣的問題:為什么要答應李然,為什么要懼怕區(qū)區(qū)一個客卿? 孟孫羯的回答是: “一個能說動韓起與羊舌肸的人,絕不僅僅是一個客卿這么簡單,季氏之下場乃前車之鑒,而且我們已經(jīng)別無選擇?!?/br> 是的,孟氏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 在此關鍵時刻,孟氏要么選擇繼續(xù)與季氏捆綁在一起,如孟孫羯自言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要么,便選擇與季氏分割,撇清干系,與叔孫氏一道限制孟氏,制裁孟氏,讓魯國三桓實力達到平衡,形成三桓鼎立的局面。 可身為孟氏宗主,身為另一個巨大政治團體的主心骨,他孟孫羯當然愿意是跟季氏一榮俱榮,但可絕對不想與季氏一損俱損。 俗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是各懷鬼胎的“盟友”? 事到如今,季氏被重創(chuàng)已成事實。未來的魯國,如果按照這樣的態(tài)勢發(fā)展下去,公室的崛起也已是大勢所趨。他孟氏這時候若是不選擇站邊,未來定然會成為被打壓的對象。 孟氏的一眾族人聞聲皆是沉默,因為他們都知道,宗主的這個選擇乃是當下他們唯一的選擇,也不失為一個最正確的選擇。即便這樣的選擇,著實有些受辱。 時代的洪流滾滾向前,任憑這世人如何的驚天動地,終究是抵擋不住。 而季氏獨霸魯國之勢,就這樣土崩瓦解了。 第四十六章 身處黑暗的光明 昭公元年,叔孫氏與孟氏聯(lián)合打壓季氏,季氏在魯國實力已大不如前。魯國的權柄,經(jīng)過幾十年的爭斗,終于再度向國君傾斜。 這是權臣爭斗的必然結果。 而李然從太子姬野之死開始的所有謀劃,為的便是這個。 十二月,季孫宿結束了拘留晉國的生活,終于被放還。與陽虎一起回到了魯國。 只不過經(jīng)歷過此一場風波之后的季孫宿,再也不復當初攝政國君之雄心壯志?;氐角返乃阋恢迸P床不起,老態(tài)盡顯,季氏宗主之位眼看便要傳于季孫意如。 季孫宿怎么也想不到,或者說是誰都不曾想到,從李然來到了曲阜的那一刻開始,一個微不足道的前洛邑守藏室史,竟有著這般神奇的能量,硬生生的攪動了整個魯國的格局。 重掌權柄的魯侯,重新實施此前被廢棄不用的初稅畝制度,公室之資漸豐。 而逐漸殷實的公室,也并未就此枕樂其中,揮霍無度。而是反哺于民,興水利,惠民生,因此,魯侯在民間的聲望一時間竟是超越了三桓,大有中興之象。 李然從叔孫豹處得到最近朝政的反饋,看到曲阜城中欣欣向榮的民生,一時望著天際,喃喃道: “太子啊,李然總算是沒有辜負了您的期望……” 面對而今大局已定的魯國,他最終還是決定辭去了魯國客卿一職,盡管魯侯再三請求留用,甚至是早已擬好了詔冊。 …… 楚宮。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