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jié)
可是擔(dān)心事情敗露后劉備他們來問罪?!?/br> 黃射是沙羨之戰(zhàn)里黃家僅存的一絲血脈了,而且從小也算爭氣,文韜武略都能沾上一些,黃祖對他也是寄予厚望的。 自然,想要改弦易撤這種事情,他也不會瞞著黃射。 事情也如黃射所說那般,自從上次跟魏延道別后,他就開始著手了解麾下八大校尉的內(nèi)心真實想法。 反饋不錯,他們心里對于劉備這種做法都極為不滿,問題就在于他們是討厭劉備,而不是劉琦,要說對劉琦倒戈相向,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所幸張碩和陳就這兩人是明確表態(tài)了的,黃祖去哪他們就去哪,這些年來他們?yōu)閯⒓伊鞯难艿膫?,不算對劉家虧欠了,反倒是陽安山下那一幕,這新主公劉琦做的寒透了人心。 “劉備算個屁?!?/br> 黃祖面露不屑冷嗤了一聲,“可劉琦自小有賢名,對待將士們也都很寬厚,大家不愿背反倒也可以理解,說到底,這禍?zhǔn)庐吘故浅鲈趧涞纳砩稀?/br> 我只擔(dān)心這事早晚會傳到長沙去,到時候,江夏怕是要起內(nèi)亂的?!?/br> “怎么會呢,上回父親并未把話說透,他們幾個只知道父親是對劉備不滿,甚至對劉琦也不滿,卻并沒有表露棄意,那幾個人應(yīng)該不會往這方面想吧。 如今還有時間慢慢說服,加之張碩他們幫忙,未必沒有可能與我們同心。” 黃射說完,黃祖長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怕是沒時間了?!?/br> 言畢,他走到門口將廳門關(guān)上,隨后從衣袂下取出一張帛布遞給了黃射,“今晨收到的,看看吧?!?/br> 是林墨的信,內(nèi)容簡單,要借道,有一隊騎兵要從安豐翻越陽安山進(jìn)入江夏地界,但絕對不會進(jìn)入沿途的縣城,不過黃祖要在指定的地方提供好糧草補給供那隊騎兵使用。 看完這封信后,黃射的眉頭也不由蹙起,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父親會這么不安了。 雖說江夏是黃家人做主,但呂軍貿(mào)然進(jìn)入自己不聞不問就算了,還要提供糧草,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瞞過劉備和劉琦的眼睛。 而一旦這件事走漏了風(fēng)聲,加上前面去游說八大校尉的事情,一串聯(lián)起來任誰會知道黃祖的心思了。 “父親,蘭陵侯借道的方向來看,似乎要背上隨縣一帶,那里已經(jīng)是曹cao的地盤了,他們?nèi)ツ睦镒鍪裁茨??僅是這一隊騎兵也難有作為啊?!?/br> 黃祖嘆了口氣,“誰知道呢,這可真叫人為難?!?/br> “是啊?!?/br> 黃射也附和的點頭,“侯爺對我們黃家有恩,且有招攬之意,若是拒絕,這就明擺著駁了侯爺?shù)哪槪院笈率且獢財噙@條線了。 可若是此時借道,劉備他們也會有所察覺,甚至于江夏的水軍都會清楚的知道我們的想法,借道就必須要擺明我們立場,當(dāng)真兩難……” 在黃家父子的打算里是想要慢慢的游說暫時不想背離劉琦的六大校尉,如果支持的人過半了,剩下的想辦法架空也是可行的。 只是林墨的信在這個時候送過來,卻是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意思了。 “父親,你說侯爺此番是不是有意讓我們做決斷,以便于他接下來的行動呢?”黃射狐疑道。 “誰知道呢。” 黃祖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沉吟道:“或許侯爺是擔(dān)心夜長夢多,逼著我們早做抉擇,畢竟現(xiàn)在劉琦和劉備是隔三差五的有所表示。 時間長了,就算我們不為之所動,江夏的水師也難免會覺得我過于因私廢公了,指不定到最后反倒是落個惡名?!?/br> 聞言,黃射面露恍然,佩服道:“侯爺?shù)男乃脊簧顚影?,?dāng)真教人欽佩?!?/br> “能將曹cao、孫策、劉備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當(dāng)是僥幸呢?!秉S祖笑道。 “如此說來,父親是準(zhǔn)備……” 黃射眸子一沉,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 黃祖長吁了一口氣,頷首道:“其實侯爺用心是對的,這種事情,不管什么時候做都不能免于落個惡名,早點動手至少我還能占著些理?!?/br> 說完,他看向了黃射,目光堅毅,也帶著幾分詢問的意思。 “孩兒贊同,自打劉備這攪屎棍進(jìn)入荊襄地界,這里就再沒有太平過了,如今荊襄四分五裂他可為是居功甚偉。 劉琦自己要死也別拉上了我們黃家,正如張碩將軍所言,這些年我們?yōu)閯⒓伊鞯难?、受的傷已?jīng)夠多了,哪怕是面對先主公,我們也能理直氣壯!” 父子二人一拍即合,便是心意已決。 事實上,他們投奔林墨不全然是因為先前的恩情,從天下大勢來看,眼下跟著林墨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他劉備給劉琦這么一通洗腦,便是把荊襄的子弟兵們往深淵里推,若不是念及當(dāng)年劉景升的恩情,早就跟他們反目了。 現(xiàn)在,有了安豐的不公,有了陽安山的不義,他們再做這樣的決斷已然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 更何況,江夏在長江以北,長沙在長江以南,他日不管是呂林還是曹cao要下手,這里都是首當(dāng)其沖的要面對陸軍的,劉備劉琦根本就沒有這個能耐來保住這一畝三分地。 “父親,城里頭還有一些忠于劉琦的人,是否盡數(shù)把他們驅(qū)趕?”黃射開始詢問行動的方案。 “那些文儒不必管,最大的不穩(wěn)定因素還是六大校尉,反正有張碩和陳就在,我今日便與他們挑明立場。 畢竟大家袍澤多年,愿意同往的我們歡迎,若是忠于劉琦我也不為難,放他們離開,可若是想阻撓我們,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了!” 黃祖說完,換了口氣,繼續(xù)道:“另外,你按著侯爺信上的吩咐,在這幾個點上都囤積好糧草供那隊騎兵使用,分頭行事吧?!?/br> “喏!” 黃射拱手后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去行動,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對了,魏延那頭我們還沒通知啊。” “壞了,我倒是把他給忘了?!?/br> 黃祖一拍腦袋,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當(dāng)時可是答應(yīng)過他的,如果我們這頭動手了,他想來也來不了了?!?/br> “無妨,父親可以先書信一封給魏延,孩兒這頭往外運糧他們一時半會也未必清楚原因,至少在呂軍騎兵進(jìn)入江夏地界前劉備他們還不至于有何異動。 過些日子,等那群騎兵跨境了,父親再召集六大校尉道明,屆時是去是留,在由他們自行決定,也不至于擋了魏延的路?!?/br> 黃射的安排有條不紊,深得黃祖滿意,他點點頭,拍了拍黃射的肩頭,“去吧,切記行事要周密?!?/br> “喏!” 第三百五十一章 林墨的第二封信 從潼關(guān)到夾山道二百多里的戰(zhàn)場上,一路隨地可見被曹軍丟棄的兵器、旗幡和倒在血泊中的曹軍尸體。 這一仗里,盡管典韋以命相搏,三千死士全部隕落的代價拖住了馬超等人,甚至遲緩了呂軍步卒的追殺進(jìn)度,可根本擋不住馬騰帶的騎兵。 而且,玩起謀略來,馬騰可能會被龐統(tǒng)當(dāng)成了個孩子娛樂,但對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局勢的把控,卻是實實在在十幾年戎馬生涯沉淀下來的經(jīng)驗,不容置疑的。 在瞧見曹軍后頭的步兵后,他并不急著斬殺、俘虜,而是讓程銀、滿寵等人各領(lǐng)騎兵進(jìn)行塊狀的切割,為的就是讓這些曹軍脫離與前頭的聯(lián)系,陷入惶恐不安之中。 效果其佳,僅憑著手頭上的五千騎就留下了兩萬多的曹軍,這還是因為遇著了許褚、張郃等人拼命阻撓的情況下,否則只怕一多半人都會被擋在夾山道外。 等到后方的步卒趕到的時候,基本就是到處的抓俘虜了。 光是從夾山道口這里帶回去俘虜,遇著抱有僥幸心理要逃跑的,往往就是被當(dāng)成了獵物一箭撂倒。 這個過程里,呂布只是騎著赤兔馬,漠然的看著,心里有些恍惚。 此戰(zhàn)過后,中原終于可以大定了,腦海里升起一塊版圖,青、幽、并、冀、兗、豫、徐、司八個州了吧? 再加上張繡去了西涼,江東不足為慮,這涼、揚二州遲早是囊中之物。 換言之,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擁有了十州之地,天下雖未徹底大定,可是留給曹cao、劉備和孫策的用武之地已經(jīng)不過是益州、交州和荊州三地罷了。 其實真要是論疆域的大小,這三個地方加起來占據(jù)了三分之一的大漢版圖,問題就在于這三個地方里平原地帶稀少,要么水系太盛,要么山巒眾多,耕地、百姓、士人各方面的條件跟自己都無法媲美。 人在高處的時候,往往容易會更容易想起苦難時期的自己。 從九原走出來的時候,他只是希望能在丁原麾下做個前鋒大將便是足以告慰父母在天之靈了,后來到了京畿之地繁華迷人眼,確實一度迷失了自我。 畢竟,連最開始時候愿意瓜分家產(chǎn)給部下的董卓都被京城的紙醉金迷生活腐朽到骨髓里想要講漢廷收為囊中之物,又何況是沒有見過這般繁華的呂奉先。 只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打下這么大一片的疆土,倒是有了幾分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從前行差踏錯,現(xiàn)在的呂布反而覺得應(yīng)該更加的謹(jǐn)慎一些,因為在這條路上,董卓、袁紹、曹cao都倒下去了,他并沒有覺得這些人都是腐朽的梟雄。 相反的,因為都與他們有過接觸,呂布心里明白這些人本身是擁有大志和才華的,他們或許是因為一時的糊涂,或許是因為做錯了一個選擇,最終都飲恨在了勝利前夕。 呂布看著眼前自己的部曲押解著曹軍俘虜往潼關(guān)方向而去,滿寵、馬超、龐德他們在指揮,心里沒來由的升起了一股不安。 就連赤兔馬都高亢的嘶鳴了一聲,呂布輕撫著它的腦袋,輕聲道:“老伙計,是不是走的太遠(yuǎn)了,你也累了? 沒事的沒事的,等到與允文會面了,我們的心都能安定下來?!?/br> 他在感慨世事如棋,而指揮著部曲收攏俘虜?shù)鸟R超趁著間隙跑到了馬騰身邊,邀功般道:“父親,我親自拿下了典韋,前方又抓獲了曹軍如此多的俘虜,這回溫侯對我們馬家的信任你應(yīng)該不用再擔(dān)心了吧?” 馬騰瞥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馬家的路還遠(yuǎn)著,用不了多久,溫侯將坐擁十州之地,治下文臣武將何其之多,我們想要在暗流涌動中站穩(wěn)腳跟,僅憑這點功勛是不夠的。” “還不夠?” 馬超有些詫異,咱這不說潑天之功,當(dāng)也算得大功一件了,“我還想趁著溫侯高興,請他指點槍法呢?!?/br> “萬萬不可!” 馬騰當(dāng)即拒絕,肅目道:“你勇武過人,在溫侯之下自是利器,可若是獨自領(lǐng)兵在外便容易讓人忌憚,還想在武道上更進(jìn)一步,豈不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說到底馬騰還是覺得馬家人在呂布心中分量不足,馬超當(dāng)然聽的出來,嘆道:“那孩兒豈非難有增益。” 馬騰扭頭看了一眼遠(yuǎn)處風(fēng)中昂首的呂布,輕笑了一聲,“卻也不會,你想讓溫侯指點就必須讓他由心的把你當(dāng)成自己人。 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傾囊相授?!?/br> 雖然馬騰對于自己傻兒子的武癡行為有點不屑,但進(jìn)入?yún)瘟趾诵倪@一點,父子二人的目標(biāo)是一致的。 從前,馬騰倒也沒有這般的執(zhí)著,自從曹cao施了離間計后,他便心下?lián)鷳n起來。 本質(zhì)上說,呂布起疑的原因還是忌憚,將心比心,對于一個會被忌憚的部下,最終都是不會有太好的結(jié)果。 “如何讓溫侯拿我們當(dāng)自己人呢?”馬超請教道。 “這一點我已經(jīng)有了安排,你且稍待便是,此事若成,你再去請教溫侯,想來他不僅不會拒絕,還很可能傾囊相授?!?/br> “當(dāng)真?”馬騰說完,馬超眼前一亮,不說傾囊相授啊,光是學(xué)會他打典韋那一手就受用無窮了。 “父親何時騙過你?” 馬騰笑了笑,隨后揚額,“去忙吧,這段時間在溫侯面前表現(xiàn)的積極些。” “明白了!” 看著馬超策馬離去,馬騰長嘆了一聲,他明白一個道理,置身其中就不可能獨善其身,呂布的疆域越來越大,治下內(nèi)斗爭權(quán)的暗流也會越來越?jīng)坝俊?/br> 縱然是掛了伏波將軍馬援之后的身份,還立下了一些功勞,但終歸雙方血戰(zhàn)過一場,就憑這一點馬家就輸給其他人不少。 所幸自己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不錯的方向,到時候還是可以聯(lián)袂唱上一出好戲的。 他再次扭頭看了一眼呂布的位置,感慨道:“或許,我們都一樣,不過是被命運裹挾的可憐人罷了,又有多少事情可以從心所欲?!?/br>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