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別看他只帶了兩萬人到北國,在袁譚袁尚之間,好像夾縫求生一般,可那些年被方天畫戟支配的陰影讓張燕心有余悸。 初平四年的時候,呂布帶著魏越他們幾十人,生生把自己的幾萬人打的找不著北,連他自己都險些丟了性命。 一桿方天畫戟,萬千亡魂哀鳴…… 最想幫誰不確定,但最不想得罪誰的話,那一定是呂布了。 況且自己還收了他四萬金呢,要是沒點動作,萬一到時候他真的在北國站穩(wěn)腳跟了,這黑山寨哪里擋得住他呂奉先啊。 張燕決定,先按著笮融的要求,讓手底下的人在中山、河間兩郡劫掠一番,搶占關隘通道。 如果呂布最后真的入主北國,他也算是履行了自己的約定;萬一他要是敗北了,對曹cao、高干自己也不算得罪。 至于新任的北國之主袁尚?您貴姓啊,連你爹袁紹我都不怕,你還嫩了些。 …… 夏津這里,最近很不太平,呂布與袁譚之間徹底斷了往來,雙方斥候都不敢輕易露臉,一旦越界就難逃被射殺的命運。 反倒是袁尚這頭的騎兵斥候越發(fā)的大膽了,都開始跑到呂營外圍游走,呂布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看到他們的人還主動退讓。 “報!” 一名斥候捧著一捆竹簡跑進了中軍帳,“溫侯,安豐急報!” 聞言,帳內(nèi)眾人目光都落在了那捆竹簡上,呂布立刻上前拆開查閱,很快就松了一口氣,“夏侯惇率領四萬大軍進入安豐了。” “好哇!我就知道他不會放著這眼看要到嘴的肥rou不咬的,諸事可定了!”林墨的右拳狠狠的擊打在自己左掌上,興奮之色躍然臉上,有種苦盡甘來、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暢快感。 北國各方的情況都在自己的設計內(nèi),唯獨欠缺的最后一環(huán)就是安豐戰(zhàn)事。 現(xiàn)在,算的上是等來了最后一道東風。 “允文,夏侯惇進攻安豐,怎么就諸事可定了?”見他這般興奮,呂布難免狐疑。 “此事說來話長,容我稍后向岳丈大人解釋,現(xiàn)在可以動手了?!?/br> “怎么動手?” 林墨露出一臉輕松的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后,從懷里拿出早就備好的三份帛布,放在了老岳父的面前,“我準備一封送去給袁尚,一封快馬送去蕭關,最后這封是送往安豐的?!?/br> 不明所以的老岳父一一過目林墨寫的信。 內(nèi)容很簡單,沒有像過去一樣充滿玄而又玄的秘辛,甚至連他都能一眼看出林墨到底想干什么。 無非是對北國戰(zhàn)事目前的用兵方略和往后的收攏手段。 看似成竹在胸,一切都安排的條理清晰,按著這種態(tài)勢發(fā)展,北國四州不敢說,青、冀兩州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臅赵谧约旱氖掷铩?/br> 可問題就在于安豐這個點,呂布覺得林墨是不是有些太樂觀了,“你把伯平的人調(diào)離蕭關我沒意見,可好歹要分一半人去馳援安豐吧,夏侯惇可是四萬大軍,安豐雖然也有兩萬六七人,但……安豐一旦有失,你整盤棋都會亂了的。” “岳丈大人所慮極是,安豐眼下確實缺人,但從大局上考慮,此番沿河逆流的任務更為重要。 我雖有把握讓袁譚、袁尚兄弟的人血戰(zhàn)在一起,可那畢竟是二十五萬大軍啊,我們才多少人,一旦他們意識到被騙,臨時抱團也是能夠吃下我們的,高將軍的人,必須到達指定位置完成接應?!?/br> 林墨頗為無奈的在臺案上地圖的一個點指了指,隨后沉聲道:“我相信叔父,也相信賈先生?!?/br> 張遼派人送來的快報上只是通稟了曹軍的兵馬,主將和先鋒,并沒有了解到隨行的謀士,這里固然是一個風險點。 但就目前曹cao手頭上能用的人,也就是荀攸和郭嘉兩個算的上是天花板級別的,這兩人不可能都在一起。 老陰貨本身也是最頂流的那一小撮人,不管是郭嘉還是荀攸,絕對做不到完克老陰貨的。 更何況,安豐自己本就給張遼留了一道保險,那道輕易不用,用好了,肯定是能賺曹軍一半兵馬。 再加上士氣一旦被翻轉(zhuǎn),那就是順風的大優(yōu)局面,老陰貨應該穩(wěn)得住。 “好吧……” 呂布覺得這樣做有些冒險,不過最后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文遠能以八百破三萬,我應該相信他的?!?/br> 說罷,他將臺案上的三張帛布合攏好交給了一旁的尹禮,“按允文說的辦?!?/br> “喏!”尹禮執(zhí)信出帳。 翁婿二人皆是捻著手指盤算,一個是在想著接下來這場大戰(zhàn)該怎么打,一個是思忖還有沒有被忽略的點,有那么幾分共謀大業(yè)的味道。 不管想多久,其實結(jié)論都只有一個,安豐這個點有風險,其他的,已經(jīng)不太可能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這個風險點,無論林墨怎么做都是無法規(guī)避的。 曹cao人數(shù)本就占據(jù)優(yōu)勢,加上有天子在手,占盡了攻守之便,這也使得林墨不得不謀而后動,原本不多的兵馬,還得分了三條線。 夏侯惇進入安豐,蕭關高順的人可以騰出手來活動了,這最后的兩萬人,橫空出世,林墨有信心讓他們成為最關鍵的棋子。 這本就是他在徐州時候做出的整套吞并北國計劃的一環(huán),可真正走到了這一步,該懸心還是會懸心。 夏侯惇在后世被稱作常敗將軍,勝仗沒打過,升官沒停過,真要是扳手腕,他不是張遼的對手。 林墨懸心的是他背后的謀士。 十二奇策荀公達,算盡天下郭奉孝,都不是易與之人。 林墨雙手抱胸,抿著嘴唇,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很想親眼看看他們之間的對決。 老陰貨能不能玩過荀攸和郭嘉。 頂級謀士間的碰撞,應該是會很有趣的。 可惜啊,自己身在北國,只能在后續(xù)通過戰(zhàn)報窺探一二了。 …… “哈哈哈……”袁尚的笑聲很有穿透力,連帳外巡視的軍士都能聽得真真切切。 最近一段時間,袁譚和呂布的關系越發(fā)的緊張,他的人親眼看到過雙方巡視的騎兵隊伍大打出手,袁尚當然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了,至少比審配給出的意見要好的多。 尤其現(xiàn)在帥案上擺著呂布的降書,袁尚高興的都快不知道用什么姿勢坐著才更舒服了。 呂布的降書上說的很清楚了,自己這次北上的糧草全部都是由袁譚提供,現(xiàn)在他斷了糧草,再不投降必將內(nèi)亂。 而且,這么長時間來,自己困在二十多萬大軍中間,終日惶恐不安,想走又怕被追殺,留下來又無所作為,現(xiàn)在只好向袁尚請降,為表誠意,他已經(jīng)讓徐盛回來了,把武城還給袁尚。 同時,如果袁尚愿意接納,他會助之大破袁譚。 怎么破?按著呂布的說法,他們關系已經(jīng)惡化到不可調(diào)和的地步了,所以他猜測自己帶著大軍往南向渡口逃跑的時候,袁譚一定會派精銳追殺。 因為袁譚會擔心自己平安退走后,就會繞到青州后方大舉進攻,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開吧? 到時候他呂布在曠野上與袁譚的人廝殺,請袁尚派出大軍直撲袁譚中軍,如此袁譚必敗。 合理,太合理了,袁譚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放任呂布大搖大擺的離開。 而且呂布也不是一上來就投降,離間計的作用發(fā)揮了這么長時間,兩軍早就交惡,加上斷糧危機,呂布已經(jīng)到了不降則死的地步。 好哇,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 現(xiàn)在的問題是,要不要按呂布說的辦好呢。 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要跟兩大謀士商量商量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謀定北國 對于袁尚這是天大的好消息,不過審配和許攸聽完是心思各異。 審配也是很高興的,但高興之余更多的是謹慎,與先前決意一戰(zhàn)的心思大相徑庭,并不贊同呂布信里所說率領大軍去攻打袁譚的軍寨,而是要坐視他們兩家真正打起來,之后把野戰(zhàn)這部分軍隊吃下就夠了。 這種心思其實并不是一種矛盾,而是一種謹小慎微的審時度勢,起初建議攻打呂布軍營是覺得主動權在自己手里,真的下死手袁譚大概率不會救,真的救援因為距離問題,也能應對的下來。 可現(xiàn)在,一上來就要求梭哈,面對的風險點是呂布存在幾分與袁譚里應外合唱大戲的可能,主動權完全在對面,所以,他不主張出擊。 許攸等到了林墨讓他等的機會,開始一反常態(tài)積極主動的建議袁尚出兵,要一鼓作氣拿下袁譚,從此北國再歸一統(tǒng),當初設下離間計的時候,就是希望等到今天這個局面,如今計成,不該猶豫。 一番激烈的討論下來,還是采用了審配的方略,隔岸觀火,若是呂布袁譚的軍隊真的在渡口上血戰(zhàn),他便讓馬延帶兵吃下兩支人馬。 至于袁譚的大營,還是算了,一口氣吃不成大胖子,慢慢來吧。 看著有幾分博采眾長、從善如流的明主作風,可許攸知道,這不是他袁尚察覺出了其中的風險,而是他內(nèi)心不愿大軍陷入血戰(zhàn)之中,總是希望最后和平收場,做著不切實際的夢。 站在這里,唯一能讓許攸感興趣的,也就只有林墨接下來的舉動了。 日前林墨的信里言之鑿鑿要把二袁吞并,但許攸一直沒想明白他會怎么做。 就算照著他的預期,袁尚沖動下把十五萬大軍全部拉去沖擊袁譚軍寨,里面早已做好埋伏,到頭來也只是袁譚收益,總不見得你能憑這兩萬人在北國翻江倒海。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袁尚已經(jīng)敗了,早在林墨那封威脅信送到的時候,自己就已經(jīng)把命門告知了林墨,能不能最后受益不是他該考慮的。 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自保,確認自身與家人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的攪弄起這場大戰(zhàn)。 如果最后林墨如他所言,入主北國,自己的功勞是可以擺上臺面的;如果他辦不到,沒事,阿瞞這條退路反倒是他更加向往的。 …… 覺得這離間計妙不可言的,不只是袁尚,還有將計就計反打回去的袁譚。 他的大營里最近很忙碌,該挖坑的挖坑,該安置弓弩手的位置也在加固拒馬保護,盡可能的把這里變成一個完美的伏擊點。 相比于袁尚,袁譚倒沒有興奮到忘乎所以,這一戰(zhàn)順利的話,應該能把袁尚打的元氣大傷,往后大概率是不足以與自己抗衡了,所以,有一個人就要該考慮如何處置了。 “公子,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在袁尚沒有徹底剿滅前,不宜與呂布正面沖突,可許以重利安撫,勸返徐州,公子別忘了曹cao才是我們的大敵,這袁呂聯(lián)盟還得繼續(xù)啊?!?/br> “是啊公子,此戰(zhàn)收效如何尚未可知,黎陽方面蔣義渠還有五萬大軍駐守,公子大勝后,他許是會心懷順意,但在公子坐穩(wěn)北國前,不可與呂布廝殺。” 只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郭圖和辛毗就立刻反對了。 不可否認的是,袁譚的戰(zhàn)略目光和深謀遠慮都是碾壓袁尚的,這一場戰(zhàn)爭沒打完,他就已經(jīng)在為后續(xù)做打算了,如果袁紹早早把他立為世子,加上沮授田豐的輔佐,未必是不能成事的。 可惜啊,就眼下北國這艘破船到處都在漏水,袁譚深思熟慮各種打算,唯獨沒想到內(nèi)部出了問題。 郭圖和辛家兄弟都有向呂布獻媚,因為在他們看來,最后勝利者是呂布還是袁譚,問題都不大。 所以,最優(yōu)化的結(jié)果當然是兩家相安無事了,這樣對于他們來說會多出一個選擇。 “公子啊,此事不可cao之過急,呂布畢竟是公子請來援助您重登大位的,若是趁他不防而攻殺,固然能得手,可天下人定會指責公子不義,今后誰還敢與公子為盟呢?”辛評也耐心的教導著。 可袁譚只是冷冷一笑,拿出一張竹簡丟在臺案上,三人湊上去一看,正是當日斥候繳獲的袁尚寫給呂布的密信,當即心頭一沉,不由面面相覷。 他竟然還留著這份密信。 看來他想對呂布下手,可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由來已久的呀。 有了這封密信,就算把呂布和他兩萬兵馬全部按死在北國也可以對外宣稱是因為他與袁尚勾結(jié),厲害啊。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