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跟林墨估算的時間大差不差,明天是第十六天,多了一天是因為沿途稅吏的刁難,所幸沒有誤事。 “子龍,明天動手的時候不要猶豫?!眳尾急硨χw云,聲音很低沉,但不難聽出他那顆躁動的心在蠢蠢欲動。 “溫侯放心。” 趙云的目光很堅定,“他們并非無辜百姓,不過是魚rou一方的官吏,殺了也就殺了?!?/br> 呂布沒再啰嗦,他知道趙云心里其實并不想這么做的,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如果可以,他甚至都不想離開九原。 況且,這一次行動的只有他們兩人,趙云若存了一絲婦人之仁,便有可能把兩人都陷入絕境,相信他是拎得清的。 站在船頭的呂布感受著河風(fēng)拍打著臉龐,這十幾天他每日都是度日如年的,心心念念的就是要給張楊報仇,甚至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當然,這里頭除了報仇的想法壓的他睡不著,還有一個北方人的通病在里頭,他們大多是會暈船,人中呂布也不例外。 在湍急的黃河行了半個月,人中呂布都要給晃蕩的吐了,這種狀態(tài)下站直身子都不容易,真不知道甘寧那小子怎么在水上討生活這么多年的。 他開始有點明白為什么林墨要在如此窘迫的情況下,還花上一筆錢讓甘寧練水師了,連他自己都受不了,更別提麾下的將士們了。 要不是因為在夏津渡口的時候就讓這支商隊把船上的貨物全部都扔了,按照以往的船速,加上沿途渡口的???,通常一趟是要跑三個月的。 那樣,估計還沒到溫縣,呂布自己就要病倒了。 這一出,勉強算是林墨復(fù)刻了呂蒙白衣渡江吧,但不得不說,收效是很明顯的,的的確確讓他們平安的穿過了曹、袁兩方的防線來到了千里之外的溫縣。 溫縣的這個渡口,距離縣城其實還有三十多里路呢,算是離的比較遠的。 不過有專門的驛道,問題也不大。 張汪已經(jīng)在這等了兩天了,他在二十二那天就過來了,今天都二十四了,但他依舊耐心十足。 畢竟不是從前了,只是在等一個賤民女婿,現(xiàn)在等的可是張家的未來,當然有耐心了。 “大人,有船來了!”張汪帶來的兩名軍士指著不遠處逆流而上的商船興奮道。 “這賤民總算來了……”張汪長舒了一口氣。 賤民二字他是脫口而出的,人們心中的成見就如同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撼動。 就算如今貴為了蘭陵侯,張汪也不會忘記林墨是個賤民的出身。 這很正常,就好像世家豪強看不上呂布是一樣的,就算他現(xiàn)在做大的腳踏兩州之地,也永遠有人拿他并州流民的身份說事。 商船??吭诙煽诤?,船上下來了兩個身形魁梧的漢子。 “大人,是他嗎?”軍士問道。 張汪只是瞥了一眼,就搖了搖頭。 他沒見過林墨,但詩會之后,在很多地方都有人把林墨的詩句搭配畫像拿來賣,張汪是見過他畫像的,跟船上下來的兩名糙漢子差遠了。 雖然兩人都很帥,但體格差距還是一目了然的。 可是,他們兩人下船后可就再無人下船了。 難道那賤民還沒到呢。 等了一會,商船的船夫就把赤兔馬和玉獅子從船上也牽了下來。 隨后趙云在前,呂布在后,朝著張汪走去。 “請問,是溫縣縣丞張汪張大人嗎?”趙云上前,彬彬有禮的拱手作揖。 這里只是商船的渡口,極少有人會乘船走水路去往中原的,所以渡口上只站了三個人。 站在中間的張汪瞥了一眼趙云,賣相還不錯,他雙手掬在前,瞇著眼冷傲道:“你是何人,怎會認識我?!?/br> 話音剛落,寒光閃現(xiàn),張汪都沒反應(yīng)過來左右兩名軍士就捂著咽喉直挺挺的倒了地。 此時,張汪心里頭一萬匹草泥馬在狂奔,上一秒還文質(zhì)彬彬的趙云,下一息直接就殺人了,反差之大讓他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被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能的想向兩名軍士求援。 卻發(fā)現(xiàn)他們早就沒了動靜,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好好漢,不要殺我,錢……錢我有,都給你,給你,不要殺我……”張汪人麻了,從來就沒見過這種人,嚇的嘴巴都不利索了。 趙云把青釭劍架在張汪面前,冷靜道:“認識這劍嗎?” 張汪胸膛劇烈起伏,不敢動彈,只是眼珠子往下一瞥,赫然見到還在滴血的劍身上刻著‘青釭’二字,頓時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青釭劍,你……你是常山趙子龍?” 一時間,張汪只覺得心膽俱裂,趙云的威名他如何不知啊,蕭關(guān)一戰(zhàn),威震曹營,數(shù)千曹軍奈何他不得,還把曹cao的青釭劍給搶了。 這可是個出入萬軍叢中猶如觀花賞魚的當世猛將。 問題是,他怎么會在這里啊,那賤民呢,賤民沒來怎么來了個趙子龍。 “張大人,溫侯可沒我這種耐性,所以,他問什么你答什么,說錯一個字,你腦袋掉了都不知道疼?!壁w云說話永遠都是這么慢條斯理的,像是在跟你講道理。 溫侯? 這會,張汪的目光才落在了趙云身后的呂布身上,看著那城墻一樣的身軀,一雙擇人而噬的眸子,光是這份威壓就足以令人窒息了。 “溫侯請問,在下知無不言啊?!比绻f趙云是噩夢,那呂布絕對是夢魘一般的存在。 盡管內(nèi)心無比好奇,這個時候呂布不是應(yīng)該在夏津嗎,可是哪里敢多嘴啊,剛才的一幕已經(jīng)把他魂給嚇沒了。 “害張楊的人里,除了司馬懿,還有誰?”呂布蹲下身子,冷冷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張汪。 “沒……沒了,俱是司馬懿一人所為,不過有可能是司馬防授意的?!比谴舐闊┝?,惹大麻煩了呀,張汪現(xiàn)在心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他不知道呂布為什么會在這,也不知道呂布如何清楚這件事是司馬懿在背后發(fā)力,但他的回答都是從心的,本能的,一個字都不敢說岔了。 呂布點了點頭,“張楊與他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害他?” 張汪體內(nèi)的氣血都為之一滯,要是和盤托出,豈不是連自己都要搭進去,可是看著呂布的目光,他壓根不敢遲疑,立刻說道:“是曹cao!曹cao許諾了重利給司馬家!在下就知道這么多了,求溫侯饒命??!” 張汪爬起來,對著呂布拼命磕頭。 夠了,他要知道的問題都拿到答案了,呂布重新站了起來,沒再吭聲。 趙云收回了青釭劍,緩聲道:“跟允文猜測的差不多?!?/br> 隨后,又把張汪給扶了起來,“張大人不用害怕,溫侯有事想請你幫忙,只要你做好了,可保你安全無虞,若是耍心眼,張家全家可就要陪著大人一起上路了?!?/br> 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張汪覺得趙云簡直是個魔鬼。 關(guān)鍵是,人家說這話可不是說著好玩,他是真辦得到啊。 當即連連點頭,“溫侯吩咐,不管何事,在下一定辦到!”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呂布想干什么,肯定是要找司馬懿和司馬防算賬了。 司馬家對張汪也算是大恩大德,不過沒用,張家七十八口人的命都在兩人一念之間,當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就這樣,呂布和趙云以張汪護衛(wèi)的身份,往溫縣而去。 其實,如果真的大搖大擺,就算兩人聯(lián)手,想沖進溫縣去殺光司馬家然后大搖大擺的離開,那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要知道,溫縣常駐兵有兩千人,戰(zhàn)力當然很弱,架不住他們有弓箭啊,亂箭齊發(fā)之下,總會有顧此失彼的時候。 也別有潛伏進城的打算,外來人員,沒有戶籍手牌根本進不去,更何況你還拿著兵器牽著戰(zhàn)馬,隔著一箭之地人家就得讓你立刻站定,否則便是一陣箭雨招呼。 所以,張汪的存在很重要,能確保呂布和趙云帶著兵器和戰(zhàn)馬進城,同時不會驚動任何人。 進城的時候,周遭軍士都在向張汪行禮,他也不敢吱聲,就他們?nèi)说木嚯x,張汪可不懷疑對方能眨眼間要了自己的小命。 剛才在渡口的時候,趙云露的那一手已經(jīng)告訴了張汪,他是有這個能力的。 “司馬家在城東,我這過去很近,不過他府上很大,光府兵就有三百人,盡皆披甲執(zhí)銳,不好對付?!?/br> 張府上,張汪把呂布趙云帶到了偏廳,關(guān)起大門不讓任何人進來,開始說起司馬家的情況。 三百府兵,聽來是不多,那是因為還沒有算上司馬家的農(nóng)奴。 只要愿意,給農(nóng)奴們發(fā)了戰(zhàn)甲和武器,那就是兵,隨時可以上戰(zhàn)場殺人去了。 這也是世家為什么能向諸侯貢獻兵馬的原因。 “能把司馬防和司馬懿請過來嗎?”趙云問道。 張汪欲哭無淚,“將軍,我只是一個縣丞而已,哪有這么大的面子能把他們給請來?!?/br> 呂布面無表情,冷聲道:“無妨,就按允文說的辦便是了?!?/br> “請不來司馬防和司馬懿,那縣令和縣尉你總該請的來吧?”趙云再問。 “這個不難,他們都在,但是……”張汪有些為難的看著呂布。 “沒事,我跟你一起去?!?/br> 趙云說完,呂布根本不看他,閉目沉聲道:“你若是耍花樣,我殺你全家,而且終此一生我不做別的,只要活著就會一直追殺你?!?/br> “不敢不敢!在下萬萬不敢??!”張汪連連擺手,哪里敢招惹這些魔鬼。 就這樣,呂布留在了張府,趙云則是陪著張汪去請縣令和縣尉。 雖然張汪不知道他把縣令和縣尉找來干嘛,但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就沖剛才那句‘按允文說的辦’他就知道,那賤民肯定已經(jīng)有了嚴密的計劃。 事情很順利,約定了當晚他們兩人就會過來吃席。 回到張府后,三人就都被鎖在了偏廳,靜靜等著天黑。 這種等待是最難熬的,張汪的衣服都漢濕了兩回,壓力山大。 當然,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比如呂布已經(jīng)讓張汪把司馬懿家的地形圖畫了出來,標注好了每個人的房間位置,確保自己可以在最快的時間能完成殺人任務(wù)。 終于天黑了,縣令和縣尉如約而至,一行五人去了宴客廳,然后就是把大門給關(guān)上,嚴令任何人靠近了。 縣令和縣尉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好酒,就被青釭劍給干脆的結(jié)果了。 這一幕,讓原本就被嚇的面無人色的張汪只覺得肝膽俱裂,你是魔鬼嗎,動不動就殺人。 縣令和縣尉死在了自己家里,這事怎么交代啊。 可他不敢吱聲啊,趙云殺人太過干脆,他真的不懷疑自己說錯一句話,全家七十八口人立刻就會命喪當場。 “好了,縣令和縣尉都死了,你立刻把城里的兵馬調(diào)出城趕赴懷縣,就說那邊有戰(zhàn)事。” 張汪懵了,他當然是知道呂布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了,無非就是擔心在司馬家殺人的時候,城里的兩千兵馬會圍剿他們。 沒關(guān)系,可以說的嘛,這種事情不用殺人啊。 張汪哭喪著臉從縣令的尸體上摸出了兵符后,又在趙云的保護下出去傳令了。 由于下的是急行軍的命令,僅僅一個時辰就把兩千兵馬都給集結(jié)了起來,全部趕赴懷縣。 至此,整個溫縣幾乎就成了一座空城,除了負責維護治安的巡防兵,再沒有守城軍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