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林墨點了點頭,“不錯,我算過時間了,讓快馬傳信到溫縣大概需要八天時間,只要商隊沿途不停歇,那么岳丈大人應(yīng)該在半個月后會抵達(dá)溫縣,他收到我的信一定會出城相迎,即時挾持他帶你入城,這樣一定能得手,而且能確保岳丈大人做完事后平安出城?!?/br> 呂布抿著嘴瞇著眼,沉聲道:“我就怕他沒這么配合?!?/br> “所以,子龍要一起去,他若不從,殺他全家!以子龍的威望,他不會認(rèn)為自己能置身事外的?!绷帜f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帶著明顯的陰冷。 自己動手,子龍接應(yīng),再加上這么個中間人,無異于是上了三道保險。 呂布思來想去,不能說天衣無縫,但已經(jīng)是林墨能做到的極致了。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撫摸著張楊的長槍,“允文,別怪我,如果不能為稚叔報仇,我后半輩都不會快樂的,今天的稚叔就如當(dāng)初你被困蕭關(guān)一樣,都是值得我用命去拼的人?!?/br> 林墨灑然一笑,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他也是我的叔父,我的家人,有些事情是不該用得失去衡量的,岳丈大人,我已經(jīng)明白你的心思,從今往后我都會牢牢記住這份情義,值得我們拿命去拼的情義?!?/br> 呂布抬眼看著林墨,一言不發(fā),目光灼灼。 過去他確實很喜歡林墨,但總感覺他身上缺了一點什么。 今天他明白了,缺的就是這份立刻報仇的氣魄,殺人不隔夜的桀驁。 世人管這叫魯莽,但呂布不以為然。 我呂奉先若是不魯莽,還是那并州飛將嗎! 現(xiàn)在,林墨的身上也有了這樣的氣質(zhì),呂布覺得,這才更像一家人。 呂布欣慰的點點頭,哽咽道:“如果……我回不來了……” “沒有如果!” 林墨堅定的說道:“岳丈大人如有危機(jī),那小婿就只能聯(lián)絡(luò)三軍,不顧一切殺向河內(nèi),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 遑論是他一個司馬家,便是曹cao萬眾之師也枉然!” 以血還血,以命抵命,從今以后這八個字就不再是呂布的格言,也是他林允文的信條。 聞言,呂布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了一抹淡笑,“好,這才像是我呂奉先的女婿!有情有義,有勇有謀!我以你為驕傲!” 直到呂布和趙云離開大營的那天,林墨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一個以謀士自居的穿越者竟然會想出這么荒唐的辦法,還把戰(zhàn)力最強的兩個人推了出去。 “有些事情,感性就是會大過理性的?!笨粗吮秤跋г谶h(yuǎn)方,林墨沒來由的感慨。 二人走后,林墨便一直按兵不動了。 從平原出發(fā)前的各種預(yù)設(shè)想法全部都給按下。 他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為無論是笮融花重金去賄賂的人,還是此刻待在袁尚身邊的許攸,他們都不是真心實意的幫自己。 只有自己在戰(zhàn)場上真正占據(jù)了優(yōu)勢,才可以讓他們更加踏實的一條道走到底。 原本,也確實是這么打算的。 可是在呂布和趙云離開后,林墨就沒了這個想法。 說到底,他只是個普通人,兩人離開后,他的心就徹底亂了。 自從決定留在徐州,他是打心底里把呂布當(dāng)成自己的岳父,自己在這個世界最親的人;蕭關(guān)拼死相救后,林墨也已經(jīng)把趙云當(dāng)成了哥哥。 如今,自己最重要的兩個親人卻踏上了隨時可能身首異處的險路,內(nèi)心深處的親情羈絆讓他終日處于惶恐不安之中,這種狀態(tài)是沒辦法指揮大軍作戰(zhàn)的。 當(dāng)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等到呂布和趙云平安歸來才能放手大干一場,如果他們有什么不測,自然就沒必要跟袁尚糾纏了,帶人殺向河內(nèi)就是。 人終歸是感性的動物。 “文向,說實話,我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真希望他們能早點回來。”軍帳內(nèi),林墨拿著酒杯,有些消沉的苦笑。 徐盛看向林墨,一直沒有說話的他只是陪著林墨喝悶酒,這會才咧嘴笑道:“公子放心,溫侯和子龍是何等身手你還不清楚,當(dāng)今世上能攔住他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個人的勇猛在千軍萬馬面前是微不足道的,這一點你心里清楚。” 林墨瞇著眼,無奈的搖頭,“不過我不后悔,真要說的話,我只是有些懊惱自己不能陪他們一起去?!?/br> 徐盛點點頭,他相信林墨是說的出做得到的性格,有感而發(fā)道:“如果換了是公子,我也可以不要命的去為你報仇?!?/br> 林墨會意,苦澀一笑的與徐盛碰杯,他是自己從集市上找來的護(hù)院,也算是有過同生共死的經(jīng)歷,當(dāng)然相信這陽光大男孩會為自己拼命了。 過了一會,林墨發(fā)現(xiàn)這話有點不對勁,才瞥向徐盛罵道:“我謝謝你,我還不想死呢?!?/br>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徐盛嘿嘿直笑,撓了撓頭,“不是,公子知道我嘴笨,我是說我愿意為公子拼命的?!?/br> “這還差不多?!?/br> 林墨沒好氣的冷嗤了一聲,隨后灌了一口酒,想起昔日種種,也感慨了起來,“我也愿意為你拼命?!?/br> 這話聽的陽光大男孩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馬延甚至都扎好了三座大寨也沒見呂營的人來偷襲,一時間覺得對方也沒多大能耐啊,一天天的自己嚇自己。 而趕到前線的袁譚看了這情況也是心急如焚。 “賢弟,為何此來多日卻不動手啊。” 袁譚也不好點破,他的糧草可耗不過袁尚,不能老這么對峙,“對了,叔父呢,何以不見叔父?” 來到前鋒大營,只見到了林墨,加上他們都提前了半個月就抵達(dá)夏津卻遲遲不動手,一時間讓袁譚疑心大作。 “我岳丈大人突發(fā)疾病,如今正在帳內(nèi)休養(yǎng),還請將軍稍待幾日,只待我岳丈大人身體稍好,便可為兄長破敵。”吃人家的嘴軟,那人家的手軟,軍中三千戰(zhàn)馬,兩萬人的糧草用度,可都是袁譚買單的,林墨的態(tài)度當(dāng)然是極好的。 “嚴(yán)重嗎,叔父患病,我自當(dāng)前往看望,賢弟請帶路?!甭犝f呂布病倒,袁譚還是很緊張的,這可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仰仗了,萬不能有事。 “過些日子便會康復(fù)了,醫(yī)官瞧過了,此時不能吹風(fēng),所以兄長的好意便是心領(lǐng)了?!?/br> 林墨不急不緩,好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請兄長稍待幾日,半月內(nèi)必有交待于兄長。” “好,如此我便不多叨嘮了,若有差遣可到后方大營知會?!痹T拱手抱拳后,很痛快的轉(zhuǎn)身離去。 沒辦法,現(xiàn)在只能是讓他相信老岳父就在軍中,這樣,便是得手了也有不在場的證據(jù)。 畢竟滅司馬一族滿門,這件事若是傳開了,只怕以后也別想在中原站穩(wěn)腳跟了。 林墨舉目朝著西南方望去,已經(jīng)去了八天了,照計算還有七天就能抵達(dá)溫縣。 返程就不需要這么久了,八天足矣,所以,自己還得撐上半個月。 半個月…… 岳丈大人、子龍,務(wù)必平安歸來。 第二百零三章 林墨的選擇,唯一的路 “呂布是當(dāng)世無敵的驍將,戎馬半生,沐風(fēng)櫛雨,怎么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生病,這事我瞧著不對勁啊,他不會是有意在賺我軍馬吧?” 回到中軍大寨的袁譚有些不安的來回踱步。 在林墨的面前不好點破,呂布病了這件事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八成是賺了三千軍馬,然后就開始撂挑子了吧。 反正糧草又不需要用他呂布的,兩萬大軍好吃好喝的供著,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拖延戰(zhàn)期,他也不心疼! “不像?!?/br> 郭圖捻著短須搖頭,“此番他已帶著兩萬大軍進(jìn)入北國,眼下袁尚的中軍也陸續(xù)抵達(dá),立刻就會形成僵持,想抽身也難,不可能光為了三千戰(zhàn)馬把兩萬大軍都給搭進(jìn)來?!?/br> “先生的意思是……呂布當(dāng)真病倒了?”袁譚臉色有些難看。 郭圖神色從容,盡顯高人姿態(tài),玩味一笑,“非也,正如公子所言呂布戎馬半生,早不病晚不病,為何偏偏這個時候病倒,這里頭只怕另有乾坤?!?/br> “所以,先生以為這里頭到底有什么乾坤。”袁譚耐著性子給郭圖捧高高。 郭圖對此很受用,立刻就不當(dāng)謎語人了,“如我所料不錯,呂布許是詐病,想誘使馬延來襲?!?/br> 呂布能有這樣的城府心術(shù)? 這個狐疑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袁譚立刻就想到了在先鋒營里見到的林墨,雖是神情有些疲累,但舉止從容自若,完全不像是岳父病了的模樣,八成是他的主意啊。 他可是出了名的善謀。 必是,必是??! “也不對啊?!?/br> 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袁譚不解道:“詐病也需要有人把消息傳給馬延吧,他會用什么手段傳遞這個消息?” 郭圖微微一笑,“公子,呂布北上青州助戰(zhàn),在袁尚看來必是我們重金賄賂的結(jié)果,所以在下猜想,袁尚只怕在我們到來之前,已經(jīng)派了使者悄悄面見呂布了?!?/br> 聞言,袁譚瞳孔驟聚,心頭怦然,立刻就想起了林墨說過的話,激動的右拳重重?fù)舸蛟谧笳粕?,“定是如此,所以他才會說半個月內(nèi)必有行動,先生果然是才思敏捷!”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的糧草還有很多,叔父盡管詐病便是。 辛家兄弟也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郭圖所言在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公子過譽了?!惫鶊D有一種璞玉顯世的暢快感。 在這里,不會有人指責(zé)郭圖所言乃匹夫之見,雖然這句話過去大多數(shù)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但不可否認(rèn),現(xiàn)在三大謀士之間的合作是很愉快的。 其實,就內(nèi)心而言,郭圖也好,辛家兄弟也罷,肯定是希望己方能勝出的,雖說他們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選擇呂布還是袁譚,但這件事總是以己方取得勝果為基礎(chǔ)進(jìn)行的選擇。 這也是他們能夠高度默契的原因。 袁譚凌亂的內(nèi)心終于得以寧靜,他長舒了一口氣望著帳外袁尚軍寨的方向,眸子里充滿了斗志。 …… 安豐,一座府苑內(nèi),此時掛滿白鍛,懸了兩個白燈籠,進(jìn)出府苑的人盡皆披麻戴孝。 院內(nèi)的大廳處,中間放著一塊靈牌,上書:兄長張稚叔之靈位。 張遼頭綁白布,身披麻衣,跪在靈位前,面無表情,凝視著那塊靈牌。 從并州出來的兄弟里,就屬他、張楊和呂布三人的感情最深,三人都是一起快意恩仇,一起殺敵建功,一起夜襲妓館,男人能一起做的事,三人就沒落下過。 張楊死了,張遼不會比呂布的難過少一點。 所幸的是,他得知的消息就跟呂布初聽時一樣,只認(rèn)為是眭固做的,而眭固又已經(jīng)死了,所以張楊的仇理論上來說是已經(jīng)報了的。 否則,他未必不會像呂布一樣敢?guī)巳ズ觾?nèi)跟司馬懿玩命的。 生死袍澤之間的情義,是真的可以拿命去拼的,這一點,張遼跟呂布一樣,早就深深的烙在了心底。 他的身后,曹性、宋憲和成廉三人也如張遼這般披麻戴孝的跪著。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