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不過,為了保持騎兵的靈活性,他們肯定不敢劫走糧草,而是選擇放火,這把火恰恰就是給趙睿攻山的信號。 火勢一起,韓莒帶了五千人就會沖出,這一回帶過來的,清一色都是北國軍中的驍騎健馬,再加上山口埋伏,趙云肯定跑不了了。 與此同時,趙睿開啟了強攻模式,檑木滾石已經(jīng)用完了的山寨,很難撐到天亮,但為了防止呂布趁著大軍攻山時突然派兵增援,文丑帶領(lǐng)了最精銳的先登營和大戟士守住了山口。 這一番計劃,就連田豐也沒出什么太大的破綻,只是不安的勸了幾次如此用兵過于冒險,不過袁譚并不認同,簡直天衣無縫好吧。 這一波cao作,最次的收獲也是拿下齊山,而最好的結(jié)果是拿下齊山的同時重創(chuàng)呂布,即時便可大軍壓境,一鼓作氣攻破中軍。 到了那時節(jié),呂布已經(jīng)是潰不成軍,追殺與否也不重要了,直接繞到泰山郡一路平推,曹cao后方一亂,西線戰(zhàn)場立刻就會土崩瓦解。 這世子大位咱就放那他袁尚敢坐嗎? 休矣,美矣…… 不能想啊,想想都能讓袁譚笑出庫庫聲。 月色下,三十人在屯長帶領(lǐng)下從西面下了山,騎著快馬一路狂奔,來到了剛才糧車經(jīng)過的山巒后立刻讓將士們行動了起來。 他們將林間落葉快速合抱到一堆堆,形成了幾十個篝火堆后馬上用火石點燃。 很快,幾十個焚燒著的篝火堆在深夜里映照紅了半邊天。 韓莒有些懵逼,怎么回事,糧車不是已經(jīng)過了山坳了嗎,怎么現(xiàn)在才起火?“快,派人過去瞧瞧,那頭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喏!” 韓莒一臉懵逼的時候,趙??刹荒敲凑J為,他覺得這是信號到了,抽出腰間寶劍,轉(zhuǎn)身對著北國軍吼道: “弟兄們,山上呂軍已被調(diào)走一半,如今所剩不過兩千人罷了,我們立功的機會來了!公子下了賞格,先登者賞百金,攻入山寨者,封都尉!” 好家伙,這一聲賞格下來,將士們紛紛舉起手中盾牌、弓弩和環(huán)首刀,嗷嗷叫的要沖鋒。 這可是兩萬人,一個山頭甚至都擠不下來,西面亂石多,南面峭壁險,這兩萬人按照事前安排從東、北兩個方向攻山。 趙睿一聲令下后,直接也徒步帶頭而上,身后呼啦啦的跟著一大群人,悄悄摸摸的爬了上去。 待得可以看見袁軍的時候,雙方距離只不過是一箭之地了。 山頭上,高順和趙云一陣后怕,天吶,幸虧溫侯把賈詡派了過來,不然今晚是要出大事了。 山下的火才燒起來,他們立刻就攻山,而且聽這動靜就知道,今夜奪山是勢在必得。 沒多久,山上便傾瀉而下一陣又一陣的箭雨。 可趙睿卻是極為興奮,大笑道:“弟兄們,敵軍人數(shù)不多,沖上去,領(lǐng)賞格!” 趙睿不是個酒囊飯袋,相反跟著文丑打過一些硬仗,從箭雨的密度他就能判斷出山上有多少人。 按著先前一輪箭雨少說會倒下二三十名盾牌兵,可這一回,只滾下來十個八個,兵力可想而知。 不到片刻的功夫,站在山崗上的防守的軍士甚至都沒來得及放出第三輪箭雨,北國軍的盾牌兵就已經(jīng)壓了上來。 這還是在他們做好了防御準備的情況下,若是出其不意,這會只怕已經(jīng)殺到了山頭上。 “投桐油!”趙云一聲令下,將士們身旁已經(jīng)提前壘好的桐油壇子一個個的往下投去。 只聽得乒鈴乓啷的陶瓦破碎聲不絕于耳,幾百個桐油壇子便已經(jīng)投了下去。 旋即,在山上,一條已經(jīng)挖好的溝壑里,趙云將火把投了進去,溝壑里火苗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蔓延,弓弩手們將箭頭向下一帶,捆綁了火絨的箭頭就燃燒了起來。 幾百枚火箭傾瀉而下,短暫的靜謐過后,呼啦一聲整個山崗上百處都竄起了一條條的火龍。 “啊~快跑!起火了,起火了,快跑!”山崗上,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秋天本就是草木易燃,又有幾百個桐油壇子加持,再加上晚風呼嘯助勢,火勢的蔓延速度可想而知。 僅僅是片刻的功夫,甚至趙睿都沒來得及喊出撤軍的命令,整個齊山已經(jīng)燒成了一個大火盆,將夙夜的黑暗驅(qū)逐,照耀的如同白晝。 山路不比平原,可以四處亂跑,總共就這么幾條路,大家伙本能的想快點逃離就免不了會出現(xiàn)推搡,反而是造成了擁堵和踩踏。 看著大火如同猛獸一樣張牙舞爪的撲來,逼急了的北國軍甚至干脆的選擇縱身一跳,或許能保條小命呢。 凄厲的慘叫和哀嚎與油脂爆裂的啪啪聲糾纏在一起,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fā)麻。 山頂上的呂軍也被這一股沖天的熱浪逼的退回了大寨里去,幸虧先前這里早就做了隔火帶,隔絕了足足幾十丈的距離,大火是燒不過來的。 但山下的袁軍就沒這么好運了,尤其是山腰處的袁軍,rou眼可見他們被燒成火人后哇哇大叫,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吶喊,就連手下亡魂無數(shù)的文丑聽了都忍不住落淚。 很多人從山下跑下來的姿態(tài)是翻滾而來的,能保命就不錯了,誰還顧得了軍姿軍容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釣林墨的魚餌來了 齊山上的火燒了足足一整夜,即便是天亮后,也依舊可見那些粗壯的樹木在冒著濃煙。 中軍帳內(nèi)、帥椅上的袁譚神情沮喪,像丟了魂一樣目光呆滯。 這一仗,兩萬人被燒的只剩下四千多人回來,而且回來的人里還有不少是重傷員。 可是呂軍呢,什么也沒損失,別說山頭上的守寨軍了,甚至連出去劫糧的部隊都沒找到,他們只是放了一把火就跑了。 到現(xiàn)在,他都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呂軍何以能像早就知道了要自己的計劃一樣全部都處理的極盡完美。 “定是我們軍中出了jian細,否則山上的呂軍不可能如此應對,請公子徹查??!”辛評紅著眼眶哽咽道。 好吧,一口氣這里接近兩萬人,對方近乎零傷亡,這種傷亡比例放在歷史上都是罕見的,辛評覺得自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從頭到尾張揚和他那十幾號人都沒有離開過營帳,是我的人親自監(jiān)視的?!蔽某罄淅涞恼f了一聲。 有內(nèi)應,不就是懷疑張揚嗎,別說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計劃,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他都沒機會出門好吧。 “仲治也沒說是張揚,許是他人也說不定。” 辛毗幫著搭了一句腔就被文丑嗤笑了一聲,“知道計劃的人都在中軍帳這里,先生擦亮眼睛看看是誰吧?!?/br> 他們的爭論聲袁譚充耳不聞,整個人像被抽了脊梁骨一樣癱軟無力。 兩萬軍,那可是兩萬大軍,就這么沒了…… 白馬城里顏良也折了一萬多人,但那可以有一定的說辭,首先就是他顏良自己有勇無謀、目空一切,竟然不下寨。 再者,曹軍畢竟去了幾千精銳,甚至動用了虎豹騎和虎賁雙雄。 最關(guān)鍵的一點,不是由袁紹親自指揮的。 而這一仗,袁譚是直接指揮人,所有的過錯都要記在他的頭上,這一件事一旦傳到西面戰(zhàn)場,就算袁紹能夠不追究,憑借著袁家兄友弟恭的和睦關(guān)系,好弟弟袁尚也不會當啞巴。 這一場大火燒的不僅僅是兩萬大軍,還有自己前途性命。 他很清楚,一旦袁尚真的當上了世子,這個哥哥肯定活不了了,因為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只要自己上位了,那就是此弟不宜久留。 事實上,這也是歷史上為什么北國內(nèi)戰(zhàn)的時候袁譚要聯(lián)合曹cao來對抗袁尚,因為他覺得在曹cao手底下至少能保個富貴終生,落到袁尚手里,那就是死路一條。 怎么辦…… 怎么辦! 許是想的太多了,許是真的傷心了,袁譚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公子,眼下局勢不利,且地形處于被呂軍夾擊之下,還是快些撤回大營去吧,我軍擁兵二十萬,便是折了一陣,兵力依舊三倍于呂布,只要公子能重鎮(zhèn)旗鼓,笑到最后的必定還是公子啊?!?/br> 田豐語重心長的提醒。 一開始他就很不贊同進入對己方極為不利的地形里作戰(zhàn),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作為謀士,他要鼓勵袁譚振作起來。 畢竟,兵力優(yōu)勢還是在擺在面前的。 顯然,田豐的話確實起到了作用,袁譚似乎也反應過來了,對啊,只要我取得了最后的勝利,那前面折了一些人馬,也是可以接受的。 人們總會記住你最光芒四射的瞬間從而忽略背后的不堪,這是人的天性。 雖然田豐一貫來的用兵方略太過保守與求穩(wěn),對于急于立功的袁譚很不受用,可走到今天這一步至少證明了一件事,田豐說不要在這里與呂布爭雄是對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著自己的心態(tài),若非我急于求成,本不該落今日之大敗,需當引以為戒! 隨后,他環(huán)視眾人,武將們一個個憤慨的等著辛家兄弟,記恨著他們明明獻計不成還要誣陷有人走漏了風聲。 辛家兄弟又是多年來一直扶持袁譚的,自然不能因為這件事對他們窮追猛打。 袁譚很快就想到了安撫兩邊的辦法,他站起來走到文丑等人面前,沉聲道:“此次用兵乃我一人之失,與旁人無關(guān),還望諸位將軍莫以此計較。” 作為掌權(quán)人的袁家嫡長子這么說了,幾人便是心里不忿也得賣個面子。 袁譚又走向辛家兄弟,嘆了一聲,“聞聽林墨其人心術(shù)、城府、謀略皆百年罕見,先生之計固然是滴水不漏,可林墨也是極為狡猾之輩,八成是讓他僥幸識破,后續(xù)我們自當謹慎。” “林墨自己在齊山,大纛卻在山下,確實狡猾?!庇辛伺_階后,辛評趕忙爬了下來。 昨天晚上的火燒齊山看似粗暴簡單,但中間涵蓋了幾層迷霧都被識破,這手法之高明本就不是常人能做得到,思來想去除了林墨也沒別人了。 他們這么想也無可厚非,老陰貨本來就茍,而在光芒耀眼的林墨面前,就顯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誰會愿意相信這件事是由一個無名之輩主導的呢。 真就是知道了,他們也更愿意相信這是林墨教的。 “我軍經(jīng)此一敗,軍心受挫,加之齊山遲遲不能拿下,我意先退回后方大寨做休整,待時機成熟,再一舉殲滅呂布!” 走到這一步,袁譚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貪功帶來的危害,確實應該主動讓出這不利的位置。 吃一塹長一智。 不過這番話還是要說,因為文丑也是一直不贊同撤軍的。 這樣也好,借著這場兵敗退出這狹小的通道,讓自己大軍的優(yōu)勢得以發(fā)揮出來。 文丑遲疑了片刻,心有不甘,卻也知道當前局面不好硬剛了,只能拱手作揖,“喏!” 他一開口,身后的趙睿等人也紛紛領(lǐng)命。 袁譚有些無奈,如果是在自己父親面前,他說一這些武將是不敢說二的,可自己卻…… 除了威望不足外,袁譚總是認為這跟自己沒能接上世子大位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但不管怎么說,這件事已經(jīng)成了。 待得眾人離去,袁譚把田豐留了下來。 “先生,這里只有你我二人,可否言明接下來該如何做打算?!?/br> 將士們和辛家兄弟離開后,袁譚又萎了下去,有氣無力道:“我始終覺得,只要呂布不離開這個通道,我們的兵力優(yōu)勢根本無從發(fā)揮,如此對壘下去,曠日持久,何時可得中原?!?/br>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