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張繡這才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后點頭道:“既如此,我這邊去書信一封?!?/br> 趙云,在張繡腦海里的印象,還是當年那個十五歲孩子的模樣。 他當然也不會知道,這位只有半年同門之誼的師弟,槍法早就蓋了他一頭,要不然在宛城的時候早就動心了。 當然,既然林墨開口了,他不在乎寫上一封信的。 張繡出去沒多久,翁婿兩人便準備出去巡視軍營的時候,高順跑了進來,先是做了個揖,隨后道: “三天了,只收到劉備四封信,看來的確有一封是落入了曹cao的手里?!?/br> 翁婿二人對視了一眼,都默契露出了狡黠的笑。 一旁的賈詡笑著道:“安豐一帶隨是山賊四起,不過三方大軍在此對壘后,周邊山匪早就聞風(fēng)而逃了,應(yīng)該是被曹軍的人劫了去不假?!?/br> “這批糧草關(guān)乎劉備存亡,而且沿途也沒有可以埋伏的地方了,曹cao必定會派人劫糧!”呂布很是興奮,侃侃而談的分析了起來。 “那這事,就算成了一小半了。” 林墨松了口氣,也認為曹cao沒理由不動手的,“接下來,就等糧草進入曹營,那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多半?!?/br> “準備何時派出糧車?”呂布凝神問道。 “事不宜遲,最好今夜就派出糧車。” 林墨摸索著下巴,思忖片刻,繼續(xù)道:“不過隨軍將士必須把戲做足了?!?/br> 一旁的面癱高順直接接過話,“這一點允文可以放心,三日前你下令的時候我就開始物色人選了?!?/br> 林墨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么說來,確實沒有什么問題了。 保險起見,還是看向了賈詡,“賈先生以為如何?” “甚好甚好?!?/br> 賈詡笑著捋動黑白相間的胡子,點頭道:“允文此計滴水不漏,環(huán)環(huán)相扣,在下以為曹cao帳下固然是謀士如云,也是決計擋不住的?!?/br> 這一出連環(huán)計算不得陽謀,賈詡也是知道的,可畢竟城府太深,算計長遠,郭嘉等人就算能猜到第二層,也絕斷不出林墨第三層。 也是聽了這番計策,賈詡心里才肯定的堅信,留在呂布身邊啊……明智之舉! 第一百零六章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深夜的曠野,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讓往南行進的二十輛糧車不至于摸瞎。 夾雜著涼意的晚風(fēng)吹動,搖曳著林間枝葉在月光下形成的倒影張牙舞爪,不時傳來的夜梟哀鳴讓這支五百人的護糧隊心情更覺沉重。 今晚的任務(wù)啊,那就不是沖著軍功來的。 遠處,一雙眸子正審視著這支行進的糧隊,在他們進入了一個岔路口,確定了路線他才轉(zhuǎn)身上了馬,飛奔而去。 行出五里地,他來到一處密林縱身下馬,“稟將軍,呂軍走了安林道,后方十里屬下都已排查,確認沒有埋伏!” 坐在一塊凸起石塊上的李通雙手杵著柱地寶劍,閉著雙眼,看上去像睡著了。 過了一會才揮手道:“再探!” “喏!” 斥候走后,一旁的副將不解的問道:“將軍,既無伏兵,何不當機立斷,恐遲則生變?!?/br> 李通不置可否,一言不發(fā),像是一尊雕像。 作為加入曹營后的首次出戰(zhàn),就算是劫糧,就算對面只有五百人,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安林道沿途有兩處密林,密林是可以伏兵的。 他要等,等到對方走出曠野,確認周邊不存在任何風(fēng)險了,再動手,反正又不趕時間。 況且自己帶了八百騎兵,糧草的行進速度,只要他愿意,睡一覺再追也追的上。 七月流火,夜間的曠野已是有了幾分襲人的涼意,可密林處的蚊子卻不見少,伏兵于此的曹軍被折騰的不厭其煩。 終于,在一個半時辰后,斥候再度回來。 “將軍,呂軍出了安林道,進入淺河灣?!?/br> 聞言,李通眸子終于睜開。 淺河灣那里一馬平川,四周皆無遮蔽,八百騎兵可以在片刻將他們斬盡殺絕。 而且,不用擔心伏兵問題。 “將士們聽令!” “屬下在!” “隨我殺赴淺河灣!” “喏!” 明明對方只有五百人,明明只是劫個糧而已,讓你整的熱血沸騰,不至于啊,騎兵的百夫長心中如是想道。 一行八百騎,人銜枚、馬裹蹄朝著淺河灣的方向殺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曠野的夜實在太寧靜,就算包裹了粗布也能清晰聽到馬蹄聲;又或許是這天晚上的月亮過于皎潔,能看到幾里開外。 總之,李通帶人距離糧車還有兩三里地呢,運糧隊的人就開始倉惶大喊了起來,“敵襲!有騎兵敵襲!快跑!” 只是一聲呼喝,五百人就丟下糧車不管不顧的四散而逃,目標也很明確,就是反方向,希望對方有所顧忌而放棄追殺。 “別再追了!恐防有詐!”沖到糧車前,呂軍已經(jīng)跑了。 要追當然追的上,可李通很清楚自己的任務(wù)是劫糧,不是殺人。 他翻身下馬,抽出腰間寶劍朝著糧車上一個粗麻袋一扎,拔出后里面的麥子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撤!”確認無誤便帶著糧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 淺河灣這里距離曹軍大營的位置不算近,足有四十多里的路,加上沿途還有幾條水脈穿過,要尋找淺灘涉水,八百騎兵只能慢悠悠的押著糧車。 以至于,糧草被劫讓劉備的斥候發(fā)現(xiàn)將消息傳遞回了安口,他們也還沒回到大營。 “什么?二十輛糧車全部都被劫了?” 穿著里衣披了件緞袍的劉備甚至都沒穿鞋,聽到這個消息就從房里跑了出來。 關(guān)羽和張飛站在門口,臉色都不太好。 “我們的人追出了十里地也沒見呂軍有人追擊,此事想來糧草已經(jīng)都進了曹營了!”關(guān)羽一臉的不甘。 五千石,那可是五千石糧草啊,夠安口縣里的人一月用度了,就這么白白送給了曹cao。 對于呂布而言,只是少了五千石糧草,可是對于蟄伏在安口的三兄弟,這就是命脈。 張飛被氣的須發(fā)戟張,齜牙咧嘴道:“這個林小子,還道他有什么高明手段,竟然就這么將糧草給揮霍了,真要不行,把糧草給我們,還能讓弟兄們吃飽了殺敵!” 心亂如麻的劉備甚至都沒心情安撫兩個弟弟。 這件事,可大可小,讓他再無半分睡衣,直接走出了外間,也不顧夜涼如水,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表情凝重。 五千石糧草,那可是五千石,他呂布又不是闊的沒邊了,這五千石糧草用了卻什么都沒干成,那接下來自己真的需要用糧草的時候,他還肯不肯給呢? 他一直都認為,林墨是個曠世奇才,讓他寫信有意被曹cao劫去,這件事就已經(jīng)有些不合理了,畢竟沿途確實沒有能打伏擊的地方。 可他還是愿意聽從吩咐,因為他也相信林墨啊。 結(jié)果,五千石糧草全部落入曹營,己方什么也沒得到…… “這天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顯然,劉備也是越想越氣的啊。 “昏招?!?/br> 關(guān)羽瞇著丹鳳眼,站在劉備的面前,嗤聲道:“年輕人經(jīng)不起挫折,被曹cao折了一陣便開始出昏招了?!?/br> 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多久,劉備終于抬眼看向關(guān)羽,眸子里盡顯疲憊,“荊州方面還沒有回信嗎?” 隱約的感覺,自己該留條后路了。 他跟呂布不能比,前線敗了還能撤回九江,對于劉備而言,這里敗了,就無地可去了。 關(guān)羽嘆了口氣,雖未說話,可是答案已經(jīng)寫在了臉上。 就在劉備失落的低下頭時,關(guān)羽卻補充道:“不過劉表的公子劉琦竟是派了人過來。” “使者何在?可有書信?”劉備倏然站起。 關(guān)羽搖了搖頭,“只是口述,公子劉琦稱其父有意納我們,可蔡家一直從中阻撓,公子希望我們可以直接趕赴荊州,只要我們?nèi)说搅?,他再從中斡旋,必能說服劉表?!?/br> 這話讓劉備聽來覺得很是詫異。 荊州地界的政務(wù)大多由黃、蔡、龐、蒯四大家族把控,這一點不假,可劉表還不至于接納自己這種小事都做不了主,顯然他自己也是搖擺不定,才會順了蔡家的意。 而劉琦身為長公子,荊州家業(yè)的繼承人,怎么會用這種方式來違逆自己的父親。 這里頭,怕是大有文章…… 若是劉表邀自己入荊州,劉備當然不會猶豫,可來人是劉琦的信使,這事就得斟酌了。 況且,眼下戰(zhàn)局進入了膠著態(tài)勢,也不是想走就能全身而退的。 說到底,劉備只是想先找好后路罷了。 劉備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思來想去,還是搖了搖頭,“權(quán)且先看看呂布有沒有后手吧?!?/br> 從東林口一敗再到今日的昏招,劉備對于林墨的信任度直線下滑。 這也可以理解,年輕人,有了些功勛難免飄飄然。 可是啊,真正的王者,從來都是歷經(jīng)磨難最后鳳凰涅槃的。 他經(jīng)了些挫折便方寸大亂,終究難成大器。 …… 曹營里,看著一輛輛的糧車推入轅門,曹cao并沒有將吵醒他的程昱給殺了,顯然就不會夢中殺人嘛。 他拍了拍其中一輛糧車,滿意的點著頭。 五千石糧草,對于這個戰(zhàn)禍不斷的年代,絕對算的上是一筆巨額財富。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