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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慢慢現(xiàn)出了融融笑意。韓萱話一出口便自覺不妥,掩飾地低頭干咳了兩聲,韓葳竊笑不已,在旁向秦淵一禮:“秦翰林好,許久不見,你可越來越精神啦。”韓葳倒沒看出秦淵瘦了,只是覺得他在南境奔波了這么些時日,多了些一方長官的氣度,聽說與余勝翼一文一武,配合還挺默契。 秦淵一笑:“在下早已不是翰林,葳小姐千萬不要再這樣叫了,讓別人聽見了看我笑話?!?/br> 韓葳揶揄地看向韓萱,道:“那要叫他什么?” 韓萱瞪了meimei一樣:“誰管你?去去,屋里躺著去!” 韓葳笑著跑進屋中,關(guān)起了門。韓萱請秦淵入院中,在樹下的藤桌旁就座,給他倒了一杯涼茶,問道:“從城外大營過來的么?” 秦淵“嗯”了一聲:“聽說前陣子葳小姐大病一場,一直無暇過來探望,現(xiàn)在已無大礙了吧?” 韓萱道:“最近確實好了很多,只是還要小心將養(yǎng)。”說著停頓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斟酌良久,繼續(xù)道:“先前不辭而別……算是我有負(fù)于你吧。后來我想了許多,那會兒我真的很討厭自己,滿心仇恨卻又無計可施,沒道理拖著別人跟我一起不痛快,離開總歸是利大于弊的,我不后悔?!?/br> 秦淵聽她如此平靜地說出“我不后悔”,無奈一笑,心中一時說不出的滋味,韓萱又道:“你也不用覺得我絕情,有些成長就是要獨自一人去經(jīng)歷,誰也幫不了,更替代不了,這一點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br> 秦淵不禁想起自己這一年多的游歷,發(fā)現(xiàn)如果不是當(dāng)初韓萱執(zhí)意離開,很可能就不會有今天的秦淵,也很可能,不會有眼下如此從容侃侃而談的韓萱。 韓萱觀他神色,當(dāng)他默認(rèn),繼續(xù)道:“也許你愛慕過當(dāng)年的相府三小姐,但上天注定我韓萱沒有機會再那樣活著,我早已不是你想象中的韓萱,又或許,從來都不是?!?/br> 秦淵深深注視著眼前之人,不得不承認(rèn)是有那么一點陌生之感,然而卻不是那種讓人想要疏遠的陌生,而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的陌生。秦淵淡然一笑:“其實你不用急著給我蓋棺定論,我今日來也不是逼你給我一個答案。” 韓萱被他看得莫名一陣緊張,感覺臉上隱隱有些發(fā)燒,強作鎮(zhèn)定地道:“那倒是,只是我不喜歡不清不楚、拖拖拉拉?!?/br> 秦淵將手中涼茶一飲而盡,暗自嘆了一氣,似是終于下定了什么決心,開口道:“如此說來,你已經(jīng)對過去釋然了?” “過去?”韓萱望著樹下的斑駁出神了片刻,“我既沒做錯過什么,過去就只是過去而已?!?/br> “那江漁呢?”秦淵突然問道。 。。。 第127章 一封休書做了斷 韓萱乍一聽聞江漁這個名字,整個人呆住了,半晌,撇開目光,聲音比先前冷了幾分:“你提他是什么意思?” 秦淵眼中一黯,當(dāng)即明白江漁在她心中仍舊是個特殊存在,他也只能在心中不斷說服自己,此乃人之常情,想了想,苦笑道:“其實我今日前來,就是想帶你去見他一面,你之前不是說過,江漁還欠你一封休書?” 韓萱驚詫半晌,突然就紅了眼眶,起身道:“我去換身衣服?!?/br> 聰明如韓萱,已經(jīng)不需要問秦淵要帶她去哪里,奔回房間,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蹲在地上淚流不止,又怕隔壁的韓葳聽到,只捂著嘴無聲哽咽著。秦淵在院中愣住了,對自己今日之事做得對還是不對,竟一時不確定起來。 韓葳似乎終于聽話了一次,在自己房中睡著了。言稱要換衣服的韓萱在房里毫無動靜,秦淵就在外面靜立了半個時辰,忽然便想通了,是非對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需要跟江漁做個了斷,他也想要她跟江漁做個了斷,這就足夠了,想到此,不禁喃喃自語道:“你口口聲聲不喜歡不清不楚、拖拖拉拉,一封休書真有那么難要么?” 房間的門開了,韓萱一身男裝站在門口,也不知聽沒聽到秦淵的自語,臉上不太搭調(diào)地施了點粉黛,看不大出來有哭過的痕跡,淡淡道:“走吧。” 江漁被□□在城外大營的一個普通營帳中,韓萱跟隨秦淵一路策馬而來,至帳前下馬,太陽已經(jīng)快落山了。看守剛?cè)ソo江漁送晚飯,出來時看到秦淵帶著一名隨從站在帳前,低頭打了聲招呼,而后離去。 江漁在帳中聽到有人叫“秦大人”,頓時明白是誰來了,他已經(jīng)被晾在這里多日,消息隔絕,快要瘋了,當(dāng)即撂下筷子,抬頭等待帳外之人進來,卻不料帳簾一掀,進來的卻是他此刻萬分不想見到的韓萱。秦淵并沒有尾隨進來,只在帳外等候。 韓萱一言不發(fā)地將紙筆擺在他身前,江漁意會,也一言不發(fā)地落筆,最后按了手印,二人久久無話,最后還是江漁率先開口道:“你還好么?” 韓萱點頭,兩行淚順著臉頰滑落,半晌,卻突然展顏一笑,道:“你保重,此生不見?!?/br> 江漁心中感慨萬分,注視著她轉(zhuǎn)身,突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便再也顧不上什么面子問題,別無選擇地開口叫住了她:“萱妹你等等!” 韓萱轉(zhuǎn)過身,靜靜等他說話,江漁道:“你可知跟我一塊被俘的士兵都怎樣了?” 韓萱道:“肅王軍中從來都優(yōu)待降兵,你大可放心?!?/br> 江漁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道:“都降了?” 韓萱有點于心不忍,但又覺得沒必要騙他,再次點頭。來的路上,她已經(jīng)向秦淵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得知江漁竟然差點全殲韓杉三千人馬,一時后怕不已,不想跟他多說,再次轉(zhuǎn)身,江漁忙站起身,追問道:“那我爹呢?他有沒有跟李迎潮交涉,要將我救出?” 韓萱直言道:“你憑什么以為你爹現(xiàn)在有這個本事?反正我沒聽說過。” 江漁聞言一臉絕望,是啊,江家現(xiàn)在大不如前,這次出征的機會本就是江貍費力替他爭取來的,原本還指望他能替江家挽回一點頹勢,而他卻戰(zhàn)敗被俘,淪落至此,江貍不被氣得吐血才怪,又怎會冒險為他走動? 江漁一通胡思亂想之后,便抄起案上的大瓷碗摔碎,拿起一塊碎片就向自己喉嚨刺去。韓萱大驚,秦淵在帳外聽到聲音,還當(dāng)韓萱有危險,立即沖了進來,見狀忙上前阻止。江漁絕望之際,一時竟沒拗得過秦淵,被秦淵與韓萱一同救了下來。 韓萱驚過之后,心底對江漁一陣失望,嘆道:“你若真在乎你爹,就更不能一死了之。對于現(xiàn)在的江家來說,還有比死更容易的事么?” 江漁頹唐地捂住臉,悶聲道:“我在乎有什么用?我爹又不會在乎,對他而言,我不過是個不成器的廢物罷了。” 秦淵大概明白了江漁的心情,想了想,道:“其實你爹派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