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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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所受的痛楚如同萬劍穿心,即使是謝伏危也不可能沒有一點(diǎn)兒反應(yīng)。 他有多痛苦蘇靈應(yīng)當(dāng)是瞧見了,可她似乎一點(diǎn)兒也不在意,甚至還能回屋倒頭就睡。 這著實(shí)讓陸嶺之意外。 “我以為你至少會跟著竹俞一并,等到他靈力完全平復(fù)了之后再離開的?!?/br> “有專門的藥修在,我還待在那里做什么?又幫不上什么忙。再說了謝伏危靈力失控,不知春的劍氣也失了控。我上輩子已經(jīng)受夠了它的寒氣,我可不想再被誤傷一次?!?/br> 要是再一次便是真沒命了。 蘇靈最后那句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可陸嶺之卻知曉她未言盡之意。 他指尖微動,手不自覺放到了腰間摩挲了一下蘇靈給他的那塊用來傳音的靈玉。 “你說得對。離遠(yuǎn)些好,他的劍血?dú)馓亍!?/br> 陸嶺之抬眸看向蘇靈,見她面上沒什么情緒,又輕聲繼續(xù)說道。 “如今謝伏危為宗主,你是宗門首徒是不需要與其他弟子一同入學(xué)府的。不過你要是實(shí)在不想成天和他待在一起,你可以主動與他說?!?/br> “我記得你前幾日與我說過,他似乎也不怎么喜歡你,而且還受過他的劍氣?,F(xiàn)在他入了魔,你更應(yīng)該離遠(yuǎn)些?!?/br> 當(dāng)時蘇靈的確抱怨了幾句,可如今謝伏危似乎因?yàn)槿肓四б庾R混沌時不時將自己認(rèn)錯。 這劍氣倒沒受過了,不過因?yàn)橹浪肓四?,劍氣更容易傷人之后?/br> 她也更不想和謝伏危待久了。 因此本著生命誠可貴的想法,蘇靈抬起手撐著下巴盯著燭火想了半晌,而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的確,我是來拿身體的,不是真的回來跟著他修行的?!?/br> “明日吧,我明日便與他說清楚。” 少女說著垂眸看了陸嶺之腰間的那塊靈玉,上面有她的靈力附著。 只要陸嶺之有事用靈力驅(qū)動,哪怕遠(yuǎn)在千里她也能夠立刻感知到。 “這靈玉不僅是用來感知彼此的,還可以用來傳音。你下次要是實(shí)在有什么急事與我傳音就好,不用這么麻煩非要這么老遠(yuǎn)趕過來的?!?/br> “不麻煩?!?/br> 青年低頭看著手中那方溫潤玉色,長長的睫羽好似振翅的蝶,說不出的靜謐美好。 “只要能見到你,便沒什么麻煩的?!?/br> 蘇靈沉默了一瞬,她知道陸嶺之喜歡她 。 可別說是這種男女之情了,就連他想要繼續(xù)與她做朋友,她也未必能夠毫無芥蒂地接受。 因此她并沒有回應(yīng)陸嶺之什么,只是默默褪了外衫,吹滅了燭火便躺上床蓋著被子準(zhǔn)備睡了。 陸嶺之眼眸黯然了幾分,這么多年蘇靈一直都是這么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他早就習(xí)慣了。 只是瞧著少女這么冷漠的樣子他心里還是很難受,好像被針扎了一般刺痛。 他靜默地站在蘇靈床邊注視了對方許久,等到聽到她呼吸逐漸變得綿長清淺了。 陸嶺之一頓,沒想到蘇靈竟然真的旁若無人地睡著了。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同情那個入了魔都不能讓蘇靈多留下一刻的謝伏危,還是同情自己就這么被對方無視了個徹底。 陸嶺之扯了扯嘴角,最后也沒再停留,轉(zhuǎn)身推門離開了蘇靈的房間。 他手中有靈寶,周身的氣息都隱匿于了黑夜。然而陸嶺之剛抵達(dá)了山門,一道寒光便驟然朝著他過來。 陸嶺之心下一驚,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是誰,便慌亂側(cè)身避開了。 卻也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那劍氣給劃破了面頰。 一道殷紅的血跡將青年的面容襯得更加i麗,月色清冷映照在眉眼,蠱惑人心。 這不是不知春的劍氣。 而出自另一把千年靈劍太阿。 此劍屬性為火,正好和陸嶺之的屬性撞上。赤羽業(yè)火,太阿劍氣,都是真火的一種。兩者若是撞上打起來了,整個萬劍被焚燒殆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我當(dāng)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原來竟是一只赤羽火鳳?!?/br> 劍氣凜冽,漫天火焰之中一個白發(fā)劍修踏著火光而來。 他面上覆了面具,遮掩住了上半邊臉,然而即使看不清全貌也能知曉他的身份。 那把赤紅長劍在他手中升騰起火焰,好似要將周遭一切都燎了個干凈才肯罷休。 “當(dāng)今存活于世的赤羽火鳳只有兩只,一個為鳳山之主??茨隳隁q左右不過千年,你是那只老鳳凰的兒子吧?” 戚b瞇了瞇眼睛,早些時候他便隱約有所覺察到了萬劍峰有妖修的氣息。 這個氣息極為隱匿,要不是他手中的太阿能夠感知到任何火屬性的存在。 再加上今日恰好感知到了謝伏危靈力紊亂,這才推門出來碰上了陸嶺之。 百年之前戚b雖不在萬劍仙宗,卻也或多或少知道些陸嶺之和蘇靈的事情。 “你是為了那個蘇靈回來的?” “你想拿回她的身體?” 戚b并不知道蘇靈魂魄如今在林姝的身體里,也不知道少女能夠復(fù)活。 他只是單純以為陸嶺之想要拿回蘇靈的身體,留個念想什么的。 陸嶺之薄唇微抿沒有說話,他不大清楚對方的實(shí)力和底細(xì)。 他手腕一動,凝了火焰在掌心。 戚b瞧見了勾唇冷笑了一下,太阿劍上的火焰一瞬湮滅。 他輕輕將那劍推送入了劍鞘之中。 “我兩個還是省省吧,無論是你的赤羽業(yè)火還是我的劍氣,周圍草木只要被沾染上了。除非整個山峰燒做灰燼,不然是不可能熄滅的。” “我也沒打算對你動手,畢竟你來萬劍峰也沒做什么壞事。我這人不濫殺無辜,只殺該死之人?!?/br> 和傳聞的不大一樣,戚b被魔修所騙應(yīng)當(dāng)是最厭惡妖邪魔修之人。 但是他卻并沒有在認(rèn)出了陸嶺之之后對他動手,反而收回了劍。 “……可我是妖修,應(yīng)當(dāng)是你們正道眼中的該死之人?!?/br> 陸嶺之指尖的火焰并沒有湮滅,他不知道對方是故意讓他降低戒備心還是如何。 他并不信任戚b。 “的確,若是以前的我,我必然不會讓你活著離開。” 戚b沒有太在意對方手中的火焰,他今日跟著過來不過是想看看來人是誰。 見到是陸嶺之后,他便沒什么想要動手的欲望了。 一來是因?yàn)榍嗄瓴]有做什么危害宗門的事情,二是因?yàn)樗区P山妖主的兒子。 只要對方?jīng)]干什么不該干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做什么也沒看到。 “今日算你運(yùn)氣好,謝伏危靈力紊亂,自顧不暇這才沒發(fā)現(xiàn)你。你趕緊離開吧,之后最好別再上萬劍峰了?!?/br> “蘇靈的身體你也別想著去取了,如果你還想要你的小命的話?!?/br> 戚b不管身后人聽了這話是什么反應(yīng),他收了劍看也不看對方一眼,便轉(zhuǎn)身往萬劍峰內(nèi)走了。 不想他剛回去,便恰好碰到了沉著臉提著劍從內(nèi)閣出來的謝伏危。 謝伏危面色很沉,瞧見戚b后眼皮掀了下。 “你剛才是不是碰上那個人了?” “碰見了,而且我還把他放走了?!?/br> “你為什么這么做?” 謝伏危眼神冷得駭人,劍氣一下子又給壓了下來。 “我與那個人有什么恩怨,他又為什么上萬劍仙宗你不是不知道。他想要拿回師妹的身體,他想要將師妹從我身邊搶走?!?/br> “他搶走了一次,所以我等了一百年?!?/br>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這個機(jī)會,我要親手殺了他?!?/br> 他起初還在內(nèi)閣運(yùn)靈力平復(fù)心神。 謝伏危并沒有感知到陸嶺之,而是先感知到的太阿的劍氣,隨即陸嶺之動用了妖力。 他這才提了劍出來。 戚b皺著眉攔住了他,不讓他繼續(xù)往山門那邊過去。 “謝伏危你不能這么做,他只是入了劍宗一趟,什么也沒干。你這樣跟濫殺無辜有什么區(qū)別?” “濫殺無辜?他無辜?” “若沒有他師妹根本不會被那群老匹夫給扣了個勾結(jié)妖邪的罪名,若是沒有他師妹也不會死。你如今與我說他無辜?” 謝伏危這百年來心境是有所增長,對妖邪魔物不再見了之后,便不分善惡就地誅殺。 可這其中并不包括陸嶺之。 他對蘇靈有多愧疚,便對陸嶺之有多仇恨。 “讓開。若你再攔著我,別怪我不顧及同門情誼。” 戚b知道謝伏危說到便能做到,他這人為了他那師妹沒什么干不出來的。 當(dāng)時突破元嬰抵達(dá)化神境界的時候,要不是竹俞和他攔著,謝伏危已經(jīng)提劍殺去了昆侖取了那赤松子的頭顱了。 不僅是對于陸嶺之,對于昆侖還有其他門派,只要是當(dāng)日在九重塔的修者他都是有恨的。 包括謝伏危自己。 戚b自然知道謝伏危的脾性,他手腕一動,那太阿劍直接抵在了不知春的劍刃之上。 烈火壓著寒冰,遇火而灼,周遭驟然凝起了一層淺淡的白霧。 “謝伏危,你那師妹的身體還好好的,沒人拿走。你不要總是這么患得患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