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姣與“羅剎女”的形象逐漸分割開，成了兩個個體，最終“羅剎女”的身形淡去，只剩下原地溫暖明媚的姑娘。

    靈鈞收回眼。

    這樣就很好了。

    封北感覺自己在死生走了一個來回，在看到圣山弟子房的陳設(shè)時，還呆愣愣的，有些回不過神來。

    系統(tǒng)在他耳邊冷冷道：【你可真是做的一手好任務(wù)啊?！?/br>
    封北根本無暇顧及系統(tǒng)的冷言冷語，騰的站起來，摸了摸全身上下，后背都是冷汗。

    “我沒死……我……”

    【是，你沒死?！肯到y(tǒng)說，【可是你很快比死還要難過了?！?/br>
    第二十三章

    柿縣外四十里地有群山, 叫牙山，山勢險奇，鮮有人至。

    崔小酒現(xiàn)在就走在進(jìn)山的小徑上。

    那甚至稱不上是路, 只是野獸們經(jīng)常踩踏過的地方。

    在離開雪境之后, 為尋下一味材料六道果, 她去找了原著中提及的神算子。神算子為她卜卦, 說她心愿所成之地就是此處。

    因此她和靈鈞來到了這個地方。

    山里像是剛下過雨，崎嶇泥濘, 崔小酒小心捏著靈鈞的手。

    她抬眼看這山，只見每一塊山石都怪異、鋒利, 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柿縣里的人都說, 這山, 邪性。

    “靈鈞, 你有沒有覺得……”

    每進(jìn)山中一點(diǎn)，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多一點(diǎn)。

    她微微蹙起眉。

    靈鈞輕聲安撫：“不舒服是正常的。這種洼地四面環(huán)山，是聚靈地，也是聚兇地?！?/br>
    她給崔小酒上課：“散修愛在山林靈力濃郁處隱居，卻不會選擇這種地方, 你說是為什么？”

    答案已經(jīng)說出來了嘛。

    崔小酒不假思索：“因?yàn)榫蹆矗⌒拚嬲咦罴尚纳s念, 在這種地方呆久了, 會心浮氣躁，影響修煉進(jìn)境, 甚至生出心魔?！?/br>
    “對?！?/br>
    靈鈞微微垂著眼皮，看向林深處, 聲音幾不可聞：“可如果是人長久居于此處呢……”

    崔小酒沒聽清：“什么？”

    靈鈞搖搖頭，把腳下險些打滑的崔小酒拽住：“小心，看路?！?/br>
    “噢……”

    行了約半炷香的時間, 崔小酒忽然隱約聽到一些人聲，夾雜著鼓樂，鑼、角的聲響。她有些驚訝：“這山里有人住？”

    之前在縣里打聽的時候，她可沒聽說這個地方還有人煙。

    這么想著，小徑已是到了盡頭。

    撥開樹枝，視野變得開闊些，待看清畫面，崔小酒明白過來，之前的那些人聲、樂聲究竟因何而來。

    只見數(shù)人手舉鼓、鑼、角，正合著樂聲舞蹈，余下還有幾十人正虔誠跪拜，口中念念有詞。

    ——看來這地方正在舉行山民的祝禱儀式。

    這種舞蹈合著樂聲，雖然簡陋，但似乎有種別樣的吸引力，崔小酒看得微微出了神。就在這時，為首的那名祭祀動作忽然頓住，往她們的方向看來。

    崔小酒心中一驚。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這名祭祀帶著鳥臉面具，乍一看有幾分兇戾。

    “外來人?！兵B臉祭祀嗓音沙啞粗嘎，他聲音聽起來不算大，卻在喧鬧的環(huán)境中分外明顯。

    樂聲戛然而止，舞蹈的人亦停下來，幾張臉齊齊看向崔小酒她們。

    那些念叨的人聲也停止了，不止什么時候蟲鳴都不見，山間靜的可怕。

    崔小酒吐出一口氣，歉意道：“您、您好，打擾到你們非常不好意思，我和我的朋友只是路過……”

    鳥臉祭祀像是聽不到她在說什么，沒等她說完，顧自道：“外來人，要交貢品，不可出聲，不可破壞祭祀……”

    崔小酒忙把嘴閉上：她已經(jīng)說過話了怎么辦呀？

    因?yàn)槔Щ竺Ｈ?，她沒有動。

    鳥臉祭祀也沒動，他像是一個被反復(fù)播放的影片，把剛剛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

    “外來人，要交貢品，不可出聲，不可破壞祭祀……”

    崔小酒看著他，他也看著崔小酒。

    風(fēng)簌簌而過，初春了，有點(diǎn)涼。

    崔小酒忽然覺得，自己要是不做點(diǎn)什么，這位祭祀先生能把這句話在重復(fù)一遍。不能出聲……等等，他說貢品？

    不知道什么算是貢品，只能隨便試一試了。

    她解下腰間用作裝飾的玉佩，往前遞了遞，鳥臉祭祀仍沒動。崔小酒想了想，硬著頭皮把玉佩輕輕扔了過去。

    一秒、兩秒過去。

    鳥臉祭祀微微頷首，就像是卡帶的錄像又重啟了一樣，他和其他祭祀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剛才的事。

    樂聲，人聲……

    崔小酒松了口氣。

    她也不敢再動，生怕說是“破壞祭祀”，在一旁靜觀至祭祀結(jié)束——還好時間不長，原本應(yīng)該也快到了尾聲。

    鳥臉祭祀拿柳枝沾了缽里的水，在半空點(diǎn)了三下，從供桌上拿起銅鈴一晃。

    就像觸發(fā)了什么開關(guān)。

    跪著的山民們站起，有說有笑，鳥臉祭祀脫下面具，居然是個面相和藹的中年男人。

    不知道為什么，崔小酒總覺得，整個畫面有種不搭調(diào)的違和感。

    中年男人過來，朝她道：“實(shí)在不好意思，我們這個儀式不能出錯，外鄉(xiāng)人來了都要上交貢品，不然是會給你們、給整個村子帶來滅頂之災(zāi)的?！?/br>
    崔小酒也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說明自己來意：“我和我這位朋友，是準(zhǔn)備來山里找點(diǎn)東西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