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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于,他這幾年擔風袖月來去自由散了心胸,習慣了沒有家事牽絆的好處,他又不是個多情人,再回頭看風月情愛竟十分厭煩,況且孟燕芳雖漂亮,性情卻忸怩,完全不合他胃口,一直都不肯答應。 一晃他二十三歲了,母親早已等的焦心上火日夜不安,一連兩次找了借口催著他來孟府,現(xiàn)在想來,必是伙同宋氏做的這個局。 孟燕芳愛慕于他,每年里也總會去鄧府看望鄧母,哄得鄧母十分歡喜,兩家都認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偏偏卡在他身上,兩家老婦才鋌而走了險。 這事若生米煮成熟飯,以鄧括的擔當必定會娶了孟燕芳,皆大歡喜,至于鄧括委不委屈倒沒人在意,反正鄧母只想著抱孫子,大不了給兒子納兩房讓他滿意的妾室好了! 宋氏做事也算周密,事先連孟燕集都趕走了,閑雜人等也遣了個干干凈凈,萬一不成,外面也不會有人知道,且鄧括也找不到把柄發(fā)作,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老婦人想事情就愛這么一廂情愿! 鄧括自己想通這節(jié)不稀奇,可這小姨娘是外人,入府沒幾天,怎么也明明白白似的? 空間一安靜下來,呼吸聲可聞,孟柿又有些不自在,天氣炎熱,鄧括身上的衣料基本干了,是一種藍幽幽的顏色,好像只有在他身上看到過,那是三棱松江布里最好的料子,遠比綢緞更挺括,顏色像冬天晴朗早晨,冷調而干凈。 “你自己處境艱難就別管我了,你明天又該怎么出去?我世兄和老太太那里要怎么回?……不如現(xiàn)在我?guī)湍阆胂搿?/br> 孟柿也沒想好怎么辦,向斜里伸了腳想放松一下,冷不防一樣東西從腳背上飛快的竄過去,觸感零碎又真實,待她明白過來那是一只什么東西時,嚇得叫了一聲彈跳起來,向唯一安全的地方奔去,鄧括見她手腳張開,像只粉色蝙蝠朝自己撲來,來不及細想伸手接住她,入懷那一瞬,孟柿的下巴撞在他鼻子上,他鼻頭劇酸忍不住嘶了一聲抬頭,嘴唇不偏不倚貼上她略有些柔軟碎發(fā)的耳垂…… 玉皇王母三十六路天尊菩薩也救不了她了,孟柿感到耳垂那里如油灼一般,臉轟地一下火燒起來…… 鄧括也傻了。 聽見帶著哭腔的女孩子說:“我……我好像被老鼠踩了” 他無法忽略鼻孔鉆進來的香氣,無奈問:“那踩斷了嗎?” 她細聲哭道:“沒有斷,那你能不能推我一下……我腳扭了” “哦,可以” 原來是這樣。 鄧括小心翼翼掌根按在她肩頭推,孟柿腳使不上勁,但她太想離開他的懷,只好伸手撐在他胸膛起身,掌下是難以形容的觸感,是硬的,又是韌的。 鄧括自詡是不愛女人的,第一次接觸男女之事是他書房的丫頭,女子貪戀他多時了,一日晚間,房里只有他一人,丫頭遂解了衣裳去坐他的腿,他把人推開站起來就走,第二天鄧夫人找人打發(fā)了那丫頭。 之后鄧夫人想,兒子到底大了,就問他,那個樣貌不好,是否要選兩個溫柔妥帖的放在他房里,被他拒絕了。 還有一次親近女人是四年前,益陽候世子乘三層大畫舫由京城一路南下到金陵游歷,隨船的歌舞姬妾數(shù)人皆為人間絕色,世子特邀江南名流公子登船飲酒欣賞歌舞,席間一冷艷歌姬十分中意他,坐在他身邊,只唱他點的詞曲,引得其他幾位公子頗為羨慕,豪飲之后鄧括醉了,睡在艙房內,醒時發(fā)現(xiàn)身旁躺著那個心形臉孔的歌姬。 第二天一好事的鹽商少爺問那歌姬,鄧公子其如何? 歌姬道:“公子龍精虎猛”,眾人皆笑得前仰后合。 從此龍精虎猛鄧七這個說話就被無聊之人傳了出來,一日傳到孟燕集耳中,孟燕集偶問鄧括,那北方歌姬滋味如何,鄧括怒道:“我當你是個君子,不想你也同那些俗人一樣整天問這種話……我根本沒碰她!” 孟燕集呵呵的笑:“你都這年紀了,開個葷又怎樣,長久禁欲于身體無益……再說世子帶了那些女子本就是來伺候你們的,你順水推舟也罷了,況那歌姬都說成了,還有假不成?” 鄧括鐵青著臉道:“我不曾醉到不省人事,夢中是有人要碰我,卻被我踢開了,我最煩睡覺時屋里有人,你不是不知道!” 孟燕集自然不信,所以鄧七在畫舫上與歌姬歡好之事還是坐實了,也算當年風流韻事一樁。 嚴格來講在清醒狀態(tài)下抱著女人還是第一次,方才那一下如火電相擊,又如驚濤拍岸,再似彩蝶撲花。 孟柿揉著腳踝不住抽泣。 鄧括被弄得慌亂無措,“是……腳疼,還是……又怎么了?” “我并非有意輕薄你……不過是無心之失并不為過,又比如佛教徒,在不知情時誤食葷膻也不算破戒,又好比郎中給女子治病,必須要搭脈捏骨尋找病根,這些都不必枯守男女之妨,你我問心無愧,便可,可一笑而置之” 孟柿用袖管猛擦眼淚,兇他:“你別說話!” 鄧括長到二十三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吼他,不由得一愣,“那,你要我怎樣?” 孟柿又委屈又羞憤,滔滔不絕道:“你怎樣,誰要你亂跑到樹林里,誰要你站在墻跟,誰要你跟我過來的?誰要你進來的,誰要你……全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