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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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遲仔細查看了一番琴箱摔斷的缺口,定定道:“他自己摔的?!?/br> 劉錚和魏衡俱是一愣:“不會吧,那可是時箋。” 陸延遲沒理,他驟然想到了什么,匆匆拉上吉他琴袋,小跑著去到地下音樂室。 果不其然,桌子上,簽字筆壓著兩張a4紙。 一張是時箋退出樂隊的說明和致歉,另外一張則是時箋寫的歌,《想》。 “在槐序樂隊的每一天我都很愉快,不論是和陸延遲,還是和劉錚、魏衡的相處我都很開心,但是,非常抱歉,因為學業(yè)的原因我無法如約執(zhí)行和槐序樂隊的合同。 作為致歉,《想》這首個人原創(chuàng)歌曲的全部版權都歸槐序樂隊所有,槐序樂隊可以任意處置這首歌。 再見了,鼓手陸延遲、貝斯手劉錚、吉他手魏衡。 ——時箋 2023年2月7日” 這是時箋留給樂隊的道別,和留給陸延遲個人的道別,如出一轍的風輕云淡。 陸延遲心底悵然若失,又迅速翻看起那首時箋作詞作曲的《想》—— “想和你站在艷陽下…… 想化成清風輕吻你的臉頰…… 或許,最深的暗戀最瘋狂?!?/br> 劉錚和魏衡綴在陸延遲身后,兩位大學渣視力5.0,便也看到了時箋手書的信件以及原創(chuàng)歌曲。 劉錚和魏衡原本有些生氣,覺得時箋挺不夠意思的,招呼都不打就出國了,如今看到人手書的道別信以及留下來的歌,氣也消了大半。 時箋出國rou眼可見的倉促匆忙,卻依舊手寫信件給樂隊道別,作為致歉寫出來的歌也極有誠意;另外,他們把z大大神挖過來當主唱簽的合同是半年,現(xiàn)在執(zhí)行得只差一個月,雖然不想承認,但時箋確實是槐序樂隊的試用主唱,只是他太好用了槐序樂隊已經(jīng)默認他轉正了。 劉錚細看了一遍詞譜,驚呼:“歌寫得是真的牛,旋律很好,詞也很打動人,這應該是時箋第一次寫歌吧,太強了??吹綍r箋是真的感受到了一波z大牛人的兇猛程度,他居然還會寫歌?!?/br> 魏衡點頭,附和道:“是啊,他一直很厲害,連交換也是去mit?!?/br> 劉錚一臉惋惜:“就在剛才,槐序樂隊痛失一名有創(chuàng)作能力、本身業(yè)務素質過硬、又拼命內(nèi)卷自己努力成長的頂級主唱?!?/br> 魏衡也是一陣痛心,他感慨道:“總感覺槐序樂隊命途多舛,主唱一個個的都會出國?!?/br> 劉錚指了指陸延遲:“陸遲遲在主唱的審美上一如既往的慕強。” 魏衡嘆息:“是真的可惜了!時箋真的是一名方方面面都挑不出毛病的頂級主唱,這位主唱還自帶勸學buff,跟他排練效率超高?!?/br> 陸延遲沒參與兩人的唏噓感嘆。 他想到時箋那把摔壞的木吉他,又仔細回味著這首歌里強烈的暗戀心境,再聯(lián)想到他邀請時箋加入樂隊的時候,時箋說,不太確定要不要跟他一生綁死。 陸延遲總覺得時箋隱藏了些什么,不是家境這一塊,而是人類內(nèi)心幽深又復雜的情緒。 一個學期的相處,陸延遲其實能感受到時箋對樂隊的熱愛,對他的欣賞。 誠然,學業(yè)于時箋而言無比重要,但時箋走得太倉促太草率,他必然是經(jīng)歷了一番掙扎才選擇出國交換的。 陸延遲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時箋在這小小的地下音樂室里到底思考了什么、抉擇了什么,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這些都不重要,他會去找時箋,當面問清楚,他想要答案和真相。 他把兩張a4紙拍在桌子上,目光堅定,語調(diào)清脆、又擲地有聲:“我會把他找回來的。” 劉錚和魏衡相視一笑。 * 時箋生活獨立、英語流利,又有藤校夏令營經(jīng)驗,出國交換毫無壓力。 下了飛機,時箋先是在酒店過渡了兩天,這期間他去mit報好了名,在學校附近租好了房子,也成功和他導推薦的那位大牛套上了關系。 把自己安頓下來之后,無非就是按部就班地選課上課,閱讀老師推薦的書目,刷一道道的題,課堂上積極表現(xiàn),爭取把績點刷高。 學業(yè)于時箋而言,始終不算難,哪怕在mit,時箋都是最優(yōu)秀的那一小嘬。 生活上,倒也不會碰到特別明顯的種族歧視,大家互不搭理,談不上歧視。只不過,時箋無與倫比地確定,他融入不到這樣的文化里,他不屬于這里,完成學業(yè)之后他必然會回國。 好在他本身也不是很愛社交的人,也不想和其他亞洲面孔搞小團體,就一個人獨來獨往。 也會有本地白人同學和他搭訕并且要聯(lián)系方式,時箋一概拒絕,給出的理由是:“我不玩手機?!?/br> 對方一陣驚訝。 時箋嗓音冷淡:“我不想淪為科技的奴隸?!?/br> 也不算撒謊,時箋本就很少玩手機,到了國外,他連基本的社交需求都沒有了,有沒有手機對他影響不大,和那位大牛聯(lián)系更多的也是郵件和面談。 手機從來都不是生活必需品。 日子平平淡淡的,好像看不出有任何問題。 或許只有時箋知道,他開始大段大段時間的失眠,他甚至開始輕微酗酒,他需要喝些酒才能慢慢睡著。 在真正接近陸延遲之前,時箋不止一次對自己道,暗戀不過是一顆包裝精美的糖果,得不到,各種躁動;得到了,也不過是滿嘴劣質糖精和香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