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選擇，他不想做宋祈年。

    從來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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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十二月初，氣溫驟降。

    來了京大這么長時間，許柚很少跟許宴聯(lián)系，微信上簡單的聊幾句都沒有。這天下午，許柚在猶豫著要不要給哥哥打電話，那頭已經(jīng)撥了過來。

    猝不及防。

    許柚一聲“哥”沒叫出來，對面只甩過來兩個字：“吃飯?！?/br>
    然后干脆利落地甩來一個地址。

    許柚去許宴訂的餐廳的時候，在下小雨，她是撐著傘進餐廳的。她抖了抖傘上的雨珠，掛在一邊的架子上，才往位置上走。

    許柚看著滿桌的菜，都是她自小愛吃的口味，有些愧疚。哥哥還是很嘴硬心軟的，他一直都心疼她。

    “啞巴了，光顧著吃，也不知道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哥？”許宴抿了口水，隨手把杯子擱桌上，眉梢懶洋洋地挑著，語調(diào)還是那樣玩世不恭。

    許柚決定收回剛才那幾句話，哥哥還是那個哥哥，嘴毒得要命。

    她裝乖：“那哥哥好嗎？”

    說話時，眼睛都沒抬，極其敷衍。

    “還成，”許宴慢騰騰地，“你呢？”

    許柚想說“還好”，可她不經(jīng)意抬眼間，卻看到了許宴一臉疲倦的模樣。剛剛她來餐廳后沒怎么仔細(xì)看許宴的樣子，反正他一直都欠欠地。

    這會兒，僅僅隔著一個桌子，許柚才直觀地、近距離地感受著許宴疲倦頹喪的狀態(tài)。

    他眼皮沒精神地耷拉著，唇角似笑非笑地垂下，吃飯的那只手拿著筷子隨意挑挑揀揀。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許久沒睡好，也沒什么胃口。

    “哥，你怎么了？”

    好像很累很累，卻無法休息。

    “沒什么，”許宴撩起眼皮掃她一下，“你吃你的，哪來這么多話?！?/br>
    話音將落，便見他擱在桌上的手機響起電話鈴聲，他睨一眼，半點想接起的欲望都沒有。對面好似也挺有耐心，掛了打，打了掛，直到最后許宴沒什么耐心地“嘖”了一聲，手機放耳邊，簡單地一個字：“說?！?/br>
    頗有些讓對方有屁快放的意思。

    “走之前不跟你交代了？就說我去看我妹，沒時間，推了?！睂γ娌恢勒f了些什么，許宴伸手揉了揉眉心，“成，會議定在三點吧。”

    掛完電話，頂著許柚望眼欲穿的眼神，許宴才敷衍道：“公司的事，小屁孩兒別管。”

    見許柚不動，抬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頭，教訓(xùn)道：“吃飯，還看？”

    許柚低著頭，看著滿桌的名貴菜肴，卻忽然沒了胃口。

    她了解許宴，天大的事在他那兒都不叫事兒，十分只說三分，三分只說半分，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dāng)，其實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剛剛對她那敷衍的態(tài)度，只是依舊想跟以前一樣，將她這個軟弱無能的meimei護在羽翼之下，給她象牙塔般的公主生活。

    可是憑什么呢。

    憑什么她就該天生享受，哥哥就得疲倦受累？

    明明他今年也不過才21歲。

    “哥，公司最近是不是很忙，”許柚食不知味地吃著飯，“我現(xiàn)在長大了，可以幫你分擔(dān)了，你不用那么累?！?/br>
    許宴脫口而出的“小鬼”停住。

    最近公司卻是出了點事，他忙得跟陀螺似的，轉(zhuǎn)不停歇。也不僅僅因為這個，那個人好像離他越來越遠(yuǎn)，無論他做什么她都不回頭，態(tài)度一天比一天堅決。事業(yè)和感情上的挫折雙雙來臨，還是同一時間，許宴有些支撐不住了。

    所以趁著那么點時間，跑到京北市來看看meimei。

    他沒想過許柚會說出這種話，因為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那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屁孩兒。

    可時間過得真的很快。

    她不是小屁孩兒了，她也許久許久沒有調(diào)皮搗蛋過了，久到許宴已經(jīng)忘記meimei調(diào)皮頑劣的樣子。

    是個大姑娘了。

    許宴眉梢輕挑，嘴角戲謔一笑，“幫忙，幫什么忙？”

    他好整以暇地咬住一顆車?yán)遄?，緩慢又欠揍地說：“幫倒忙啊。”

    許柚：“……”

    “不是，”許柚認(rèn)真說，“我說真的，哥，我已經(jīng)長大了，你別把我當(dāng)小孩子看?！?/br>
    許宴嚼著水果，半晌輕飄飄地，“哦?！?/br>
    許柚：“……”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氣得許柚連連吃了一小盤車?yán)遄?，泄憤似的，每一口都咬的很重，恨不得每個車?yán)遄由隙紝懼霸S宴混蛋”幾個字。她這副斤斤計較、小孩子氣的模樣，也就在許宴這里表現(xiàn)出來。

    許宴比許柚想象中的還要忙，這頓飯沒吃飯，他就開車離開了。

    許柚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男人身高腿長，走路還是那樣囂張，不可一世。

    可她就是覺得，哥哥瘦了。

    他也沒再那么驕傲。

    反而卑微到了骨子里。

    許柚用完餐后，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小時。

    她胃口一般，除了吃掉一盤水果點心，沒動多少菜。也不知是不是剛剛那盤水果有點冰，她小腹隱隱作痛。

    出餐廳時，小雨停了，許柚便沒撐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