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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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的比試之后,楊水生的無塵醫(yī)館完全取代了福澤堂,成為了省城最有名氣的醫(yī)館,楊水生也取代了梁景玉在省城的地位。 雖然看上去是這樣,但是楊水生明白,表象暴露出來的不過是虛名而已,梁景玉的根基在省城是不會變化的。 而無塵醫(yī)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后,雖然在省城的根扎的越來越深,卻也沒有掀起什么大風浪的打算。 這天清晨,楊水生照舊在醫(yī)館里看看書,替病人診病,他偶爾咳嗽兩聲,是因為上次與梁景玉決斗留下的后遺癥。 雖然有血蠱為他清除了體內的毒素,但是身體還是受到了些損傷。 不過比起梁景玉,那就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從上次決斗之后,梁景玉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是也受了很重的傷,回去調養(yǎng)了很長時間也不見好。 他畢竟是梁思成的父親,而梁思成與自己又是好友,想到這里楊水生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因此他特意寫信給梁思成,向他表達了歉意,但是梁思成的回信卻讓他莫名其妙。 信上寫著:“省城將發(fā)生大事,水生小心,切莫被假象迷惑雙眼。” 楊水生拿著這封信感覺莫名其妙,最近幾年局勢動蕩,難道梁思成聽到了什么消息? 他心里疑惑,而時間不長,又發(fā)生了另一件讓他莫名其妙的事情——梁景玉宣布退出省城的醫(yī)界,從此不再為人看病。 這個消息與說是讓楊水生愧疚,倒不如說是讓楊水生感覺怪異,他沒有想到梁景玉竟然會退出醫(yī)界,這讓他很詫異,不符合梁景玉的性格。 不過,一切終究已經過去了,即使楊水生心里感覺怪異,除了時間,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夠消逝他心中的疑惑。 突然,一個突如其來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楊水生合上書,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是費先生。 他穿著一件對襟褂子,腦袋上扣著一定小帽,手里不知捧著一個什么東西,一個黑布扣在上邊,形體看上去比較圓潤。 費先生臉上帶著笑容,自從楊水生贏了梁景玉之后,這還是費先生頭一次上門。 楊水生看到他一臉笑意,也不知道他這趟過來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費先生露著自己的兩個大牙:“楊先生啊,恭喜你獲得了省城第一名醫(yī)的名號?!?/br> 楊水生無奈的搖搖頭,他找自己來果然是這件事的,他可聽不得這樣的奉承,揮揮手,示意費先生說正事。 費先生咧著嘴說:“我是特意來給你送賀禮來的,一來是感謝你幫我治好了后腦的人面瘡,二來是為了慶祝你贏得了省城第一名醫(yī)的名號?!?/br> 楊水生想都沒想就揮手示意他將東西拿回去:“治病救人是本分,贏了梁景玉也不是什么值得慶祝的事情?!?/br> 費先生沒有拿回那個東西,他直接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發(fā)出了一聲悶悶的瓷器聲音。 費先生神秘的看了楊水生一眼,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你就不想知道我送來的是什么東西?” 楊水生并不好奇,他大大方方的搖搖頭,端起了手中的醫(yī)書:“什么樣的寶物我都不需要,你還是拿回去吧!” 費先生沒有動,氣氛有些詭異,楊水生抬起頭,發(fā)現費先生正怪異的看著他。 他一張嘴,厚重噴出了一股神秘的氣息:“楊先生你真的不要這件寶貝嗎?” 他伸手將蒙在上邊的黑布掀開,一個土黃色的陶罐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兩個微小的把手樸實無奇,罐子上邊也沒有任何的雕花,看上就就像是尋常的酒罐子一樣。 如果他拿來的是什么閃閃發(fā)光的寶貝的話,倒還真無法吸引楊水生,但是他那倆一個普普通通的破罐子,這就很讓楊水生好奇了。 他盯著罐子看了好半天,都沒有發(fā)現什么奇特之處,他問費先生:“這是從哪個墓里盜出來的寶物?” 費先生板了一下臉,說:“你別沒事兒扯舊賬啊。經歷了金縷霞冠的事情,我就再也不和那群盜墓賊來往了。這個東西是我收購過來的。” 楊水生盯著罐子看了半天,雖然這個罐子平平常常,可是他卻總覺得這個罐子哪里有些不對勁。 但是看了好半天之后,卻又沒看出來哪里奇特,他搖搖頭:“算了,就算是正當來的,我也不要,你拿回去吧!” 費先生嘟囔了一句“死心眼”,然后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在楊水生的耳邊低聲說:“我聽說這個罐子能夠使人產生幻覺……” 楊水生盯著那個罐子愣了一下,他抬頭看了看費先生,后者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黑夜,楊水生靜靜的坐在房間里,他的目光以一條筆直的線盯著床頭放著的那個陶罐,陶罐仿佛有生命一般靜靜的站在那里。 是的,楊水生到底是收下了這個陶罐,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陶罐有一種獨特的氣息。 他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陶罐,有些冰涼,仿佛摸著一具死去多年的尸骨一般,讓人膽寒的觸感。 費先生說這個罐子會讓人產生幻覺,楊水生不信,他只相信醫(yī)學能夠解釋的東西。 費先生說這個罐子的價值不高,楊水生相信,雖然他不懂什么古董,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哪個朝代的,但是這個瓦罐絕對不值錢。 單單只是一點就足以證明這個罐子的價值,那就是費先生親手將它送給了他。 費先生是個吝嗇的商人,商人都有吝嗇的一面。 他送給自己禮物,貴的送不起,便宜的有看不見情義,因此他拿著一件半好不壞的古董來送給自己,打眼一看看不出個好壞,再給這個古董編個故事,要多傳奇有多傳奇,這禮物的價值就會在無形中得到提升。 但是破罐子終究是破罐子,費先生就是吹上天,它的價值也絕對不會太大。 楊水生靜靜的盯著這個罐子。他心里有點奇怪,這個罐子的價值不高,做工也很一般,但是就是非常吸引人的目光。 他總感覺這個罐子有種熟悉的感覺。 盯著罐子看了半天,燭火再將這個罐子映照的有些微微發(fā)紅,罐子上邊的紋路被清晰的映照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流淌著鮮血。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最終不受控制的緊閉在了一起,那個陶罐安靜的躺在床頭,靜靜的凝視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楊水生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轟天裂地的馬蹄聲,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一個巨大的馬蹄從他的面前飛起,他看到了馬蹄子下邊釘著的鐵掌,那孔武有力的蹄子馬上就要敲破楊水生的腦袋,他連慘叫都沒有發(fā)出,就感覺自己的身后傳來一陣猛烈的風聲。 他回頭看了一眼,一把巨大的鐵槍比子彈還快,飛速從他的身后飛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根鐵槍就穿透了自己面前的馬脖子。那匹馬痛苦的哼叫了兩聲,空中吐出了一口熱氣,死了。但是眼睛里沒有閉上,巨大的瞳孔映照著一場史詩般的死亡戰(zhàn)爭。 人群非常的混亂,你來我往,刀來槍去,人頭遍地都是,鮮血積累成了一汪血海。 楊水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被眼前的場面給震懾住了,真正的戰(zhàn)爭會讓人感覺到渺小。 這時,一把鋒利的砍刀從他的脖子前劃過,差一點就削掉了他的腦袋,虧了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了他一下,讓他避開了那把鋒利的刀鋒。 他看到揮刀的人穿著清人的鎧甲,雙眼血紅,臉上青筋暴露,像是從地獄而來的羅剎。 楊水生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下意識的抓緊了一個人,他們騎著馬穿梭在戰(zhàn)場里,一走一過之間,鮮血淋的滿身都是。 駿馬的鐵蹄一路飛奔,踩著地上的尸體和鮮血,最終停留在了一個高坡。 楊水生俯瞰著整個戰(zhàn)場,他已經看不到一個活人了,所有人都成為了碎尸。 陰郁的亡魂沖天而起,遮住了太陽,人世一片血紅。 一個披著白色披風,長發(fā)飄飄的身影挺立在了楊水生的面前,他恍然發(fā)現,就是這個人帶著他騎馬逃離戰(zhàn)場的。 楊水生很好奇這人是誰,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忽然心里一驚。 他發(fā)現這人竟然穿著一身太平天國的將軍服,英姿颯爽,器宇軒昂,真是一個千年難遇的大英雄。 他緩緩回頭看了楊水生一眼,眼睛凌厲的如同一把寶劍,直直的劈開了楊水生回憶的閘門。 他看清了這個人的長相,豐神俊朗,漂亮的不像是一個人,楊水生對他并不陌生。 他見過他,在很久以前,自家的一個老宅里現在還供奉著這個人的畫像和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