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去或不去
不管事實到底是什么,林清歌都很難再用平常心面對舅媽一家了。所以再一次去給小澤上完課后,她以馬上就要考試了,而且下個學(xué)期專業(yè)課會增加不少為由,辭了這份兼職。 舅媽表示爽朗地表示理解。 看著她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的樣子,林清歌不禁在心里佩服這幫有錢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七月初,考完試的學(xué)生陸續(xù)離校。林清歌還是既不想回爸爸那兒,也不想回mama那兒,干脆在出版社找了份實習(xí)。一天一百塊,不管吃住。 她心里是想回去看看爺爺奶奶的,但鎮(zhèn)子上有傳統(tǒng),不準(zhǔn)女人祭拜,不像城市里有公墓,想去隨時可以去,鎮(zhèn)子上各家有各家的祖墳,各家有各家的地界,萬一被上山的人看見,會把她脊梁骨戳斷的。 “你才大一,急著實什么習(xí)啊?!迸嵩街荒芾斫?,“我還想趁暑假帶你出去玩呢?!?/br> “這么熱的天,我才不想出去玩。” “帶你去涼快的地方避暑啊?!?/br> “家里就很涼快啊,辦公室也很涼快?!?/br> 空調(diào)一開,舒服死了。 林清歌覺得很滿意,畢竟以前在家只能吹風(fēng)扇,吱吱悠悠,最熱的時候,連風(fēng)都是熱的,身上一整天都黏黏糊糊。 現(xiàn)在都能蓋著被子在床上看電視了。 而過完這個暑假,裴越之就大叁了。 家里催促他開始為出國做準(zhǔn)備。 “不去不行嗎?”他一想到要跟林清歌分開那么遠(yuǎn)就煩躁。 “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本科可以在國內(nèi),但研究生必須去國外?!眒ama跟他講道理,“不能出爾反爾吧?” “清歌怎么辦?” “這跟清歌有什么關(guān)系。”mama笑道,“你去個一兩年,她還能跑了不成。” “就算真跑了,媽再給你介紹更好的?!?/br> “本來她跟你也是門不當(dāng)……” “媽!”裴越之打斷她,“你怎么也這樣了?” “好好好,媽不說了?!眒ama連忙收住話口,“mama的意思是,你們現(xiàn)在還年輕,正是應(yīng)該打拼的時候,為了兒女情長耽誤前途可要不得?!?/br> 裴越之一臉不耐煩地起身離開了。 出國的事沒跟林清歌說過,但她能察覺出裴越之最近心情不太好,還以為是天氣熱導(dǎo)致的,也就沒太管。 半夜,睡得好好的,這人突然把她搖醒。 “怎么了?”林清歌迷迷糊糊睜開眼,“家里進(jìn)賊了?” “我問你。”裴越之一看就是一直沒睡著,“如果我們異地,不對,是異國一段時間,你會愛上別人嗎?” “你要去哪兒?”她揉了揉眼。 哦,以前好像是聽凌嶼提過一嘴。 “去唄,我能愛誰啊,哪兒有那么多人讓我愛?!绷智甯枭碜右煌嵊值瓜铝?,“睡吧,好困?!?/br> “不許睡。”裴越之又把她撈起來,“我問你,如果有個男的,比我高比我?guī)洷任矣绣X,然后瘋狂追求你,你會拋棄我嗎?” “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有錢。”她瞪著迷茫的眼睛,“人家憑什么看上我?” “你管他呢?!?/br> “哈哈哈哈,”林清歌笑清醒了,“你這個擔(dān)心毫無邏輯可言。” “搞對象的事兒要什么邏輯?”他又把林清歌的嘴捏得嘟了起來,“會不會嘛?” “說不好,”她被迫看著裴越之的眼睛,“別考驗人性行不行?” “那我不去了。”裴越之松開她,“萬一回來了,老婆跟人跑了,得不償失。” “別,回頭讓你家里人知道了,該說我是你前途上的絆腳石了?!绷智甯韫帽蛔釉俅翁上拢霸摳陕锔陕锇?,好男兒志在四方?!?/br> 屁的好男兒志在四方。 裴越之把她的被子抽走,她只好又坐起來跟他搶,半夜叁更,兩人在床上打了一架,折騰了一頓,林清歌氣喘吁吁地說: “其實你對我挺沒有信心的吧,覺得,我既然能為了你不要凌嶼,也能為了別人不要你?!?/br> “但你能看我一輩子嗎?”她伏在裴越之身上,“而且,說不定是你先被國外的各色美人迷了眼呢?” “那你跟我一起去,錢我來出?!?/br> “不要?!绷智甯钃u頭,“我沒有深造的計劃,畢業(yè)后打算直接工作,早點養(yǎng)活自己?!?/br> 裴越之握著她的手,沉默良久。 “那等我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好不好?” “還沒去呢,就想著回來的事兒了?!彼财沧欤霸捳f得這么滿,不怕閃了舌頭。” 氣得裴越之又摁著她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