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蛛絲馬跡
林清歌看到消息是一個半小時以后了。 她匆匆忙忙趕到醫(yī)院急診科,凌嶼坐在病床上,右手打著石膏,旁邊還有孫博和鄭舒妤。 一個在對著光看片子,一個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削蘋果。 看到她來,鄭舒妤把水果刀放下,又把削了一半的蘋果塞到凌嶼手里,說了聲“那我先走了”,便低著頭離開了病房。 林清歌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再一轉(zhuǎn)頭,凌嶼也正目送她離開。 “怎么搞的?!绷智甯杪哌^去,“骨折了?” “嗯,好疼。”凌嶼收回視線,委屈巴巴地看著林清歌,“從自行車上飛出去了,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骨折了?!?/br> “怎么會飛出去?” 孫博回過頭:“為了躲大白學長?!?/br> 大白是學校一條流浪狗,白色的小公狗,因為在學校待了很多年,所以大家都尊稱它一聲學長。 “那醫(yī)生怎么說?” “傷筋動骨一百天吧?!睂O博把片子放到床上,“期末考試能不能參加都不一定呢。” 林清歌嘆了口氣。 “你兼職不是11點就結(jié)束了嗎?”凌嶼問她,“怎么現(xiàn)在才來。” “今天多上了一個小時?!彼鲋e道,“而且我手機沒電了,充電器也忘了帶,沒看見你的消息?!?/br> 這個時候,裴越之也來了。 他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才進來,故意跟林清歌岔開。 在醫(yī)院待了幾個小時,醫(yī)生過來又檢查了一次,就讓他出院了。四個人一起上了裴越之的車,林清歌跟凌嶼坐在后面,孫博上了副駕。 一上去,他就眼尖地看到一根長頭發(fā)。 “喲,原來裴哥上午去跟女朋友約會了啊?!彼涯歉^發(fā)捏起來,笑嘻嘻地打趣,“仔細聞聞,這車里是股女生的香味?!?/br> “屁!”裴越之淡定地發(fā)動車子,“那是我的車載熏香?!?/br> 風從車窗外灌進來,孫博一松手,那根頭發(fā)便被吹出去了。 右胳膊受了傷,所有的兼職都不能去了。凌嶼的空閑時間一下子變多了。但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所以只能在宿舍刷刷手機,連游戲都玩不了。 而人一旦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林清歌一直都在看手機,似乎在跟誰聊天,他便問了一句,她說是宿舍群里在聊八卦。 但凌嶼記得,她那個宿舍群的群名是很長一串,好像是叫“歡天喜地602”。而跟她聊天的人,雖然沒有看清,名字卻沒那么長。 或許是改了群名? 凌嶼不好窺屏,只用余光撇到對方似乎給她發(fā)了很多照片,仔細想想,那些照片的感覺,有點像裴越之昨晚發(fā)在朋友圈里那些。 他昨天晚上去參加什么高中同學的聚會了。 凌嶼坐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陷入沉思。電石火光間,想起之前王志勇好像在宿舍說過一句“裴哥你不是有電腦嗎,怎么我剛看你又下單了一臺?” 他當時怎么回答得來著,說是幫別人買的。 再想起林清歌那臺明顯不像二手的。 衛(wèi)生間的門“咔噠”一聲開了,裴越之一邊擦頭發(fā)一邊從里面走出來,裸著上半身,肌rou線條很清晰。 他很白,身上但凡有點痕跡都很明顯,比如此刻胸前的草莓印,處處透著曖昧。 “我洗完了,你們誰去?”裴越之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再等會兒可要熄燈了啊?!?/br> “我去我去?!?/br> 王志勇放下耳機沖了進去。 京大的宿舍都是四人寢,上床下桌,一邊兩個人。凌嶼跟裴越之在一邊,一里一外。 “裴哥,”他咧開嘴,假裝在調(diào)侃,“你女朋友是咱們學校的嗎?” “突然問這個干嘛?”裴越之看了他一眼,“怎么折了個胳膊還變八卦了?!?/br> “好奇嘛,問問?!?/br>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彼⒉徽婊卮?,“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br> 說完便麻利地爬上了床,靠在枕頭上,對著手機一邊打字一邊笑。 有些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fā)芽,不結(jié)出點什么果來決不罷休。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凌嶼趁林清歌去打飯,偷偷拿過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機。 他不知道密碼,但憑著對她的了解,多少能猜到。 果然,第叁次的時候就猜中了。 凌嶼一邊注意著窗口的動靜一邊迅速翻看,常聊天的人都很正常,除了跟他就是跟她的幾個舍友。 憑著直覺,凌嶼點開一個名叫“舒棠”的女生跟林清歌的聊天框。 都是日常的吃喝上課,但他不信邪,一直往上翻,終于翻到兩條不同尋常的消息: [舒棠]:清歌,借你電腦做個PPT,我的突然開不了機了。 [舒棠]:我會很小心噠,不會把你男朋友送的寶貝弄壞的。 [林清歌]:嗯,你用吧。 凌嶼的心跳變得很快,他把聊天框關掉,又把手機熄了屏,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將其放回原位。 沒多久,林清歌端著飯菜回來了。 “人好多,排了好久?!彼巡捅P放到凌嶼面前,又遞給他一個勺子,“你用這個吃。” “謝謝。” 凌嶼用左手接過勺子,低下頭,大口大口扒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