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候的喜歡很縹緲，開心也簡單。

    只需對方一個回頭，一個無意間的靠近。

    長大后，獲取開心的方式稍艱難。

    需要的可能是更務實的東西。

    和闞澤做炮友，她魚和熊掌都兼得。

    奇茉甚至會覺得幸運。

    雨停了，濕意卻重。

    她跟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攏緊身上的外套。

    “小心腳下?！?/br>
    闞澤拉著她胳膊，繞開前面的積水灘。

    對方的手很快松開，奇茉還懵懵的。

    覺得四年后重新遇見他很新奇。

    老天對她真是不錯，竟然沒讓闞澤記得她。

    忘記了他們之間短暫擁有的糟糕交集。

    “我們……去哪？”她小聲問。

    闞澤示意她站在路邊臺階上，左右看著路口，應她聲：“我最近胃不好，陪我喝粥可以嗎？”

    “可以?！?/br>
    當然可以。

    很快，出租車停在兩人面前，奇茉下意識看向闞澤。后者淺淺勾唇，過來拉開車門，虛擁著她后背，讓她先上。

    奇茉當時以為他是要坐在副駕的。

    沒想到，他緊跟她坐在后排。

    “師傅，去東港路的余記粥鋪。”

    隨后，車廂陷入安靜。

    實在是太不熟悉，奇茉想說話都不知從哪切入話題，又難捱尷尬，僵硬地拿出手機。后排昏暗，屏幕一亮，瞬間映清她大半身子。

    闞澤轉(zhuǎn)過頭來，“玩手機容易暈車?！?/br>
    “……”

    奇茉迅速滅屏。

    尷尬再度襲來，漫長又駭人。

    她幾次想開口說話，在差點咬到舌尖時放棄。

    終于，車子停在粥鋪門口。

    闞澤先下車，給奇茉拉著車門，細心提醒：“左邊有水，慢點?！?/br>
    奇茉低頭拉著肩上外套，站到他身邊，輕聲開口：“走吧。”

    “好?！?/br>
    闞澤示意她上臺階。

    奇茉一般拿粥當早餐，沒想到，晚上還有這么多人來粥鋪消費。她跟著闞澤坐在靠窗位置，就有服務員過來指引點單。

    “你先選。”

    他把掃了碼的手機遞給奇茉。

    后者接過，認真看著電子菜單里的選項，被琳瑯滿目的名字攪得心思不穩(wěn)，選不出來。

    她抬眼看對面眸色淡然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來過這家，不知道哪個好吃，和你點一樣的吧?！?/br>
    說著，就把手機遞還。

    闞澤口吻懊惱：“怪我，下次注意?！?/br>
    奇茉悄然紅了耳尖，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很快，服務員出單。

    上了一小罐海鮮粥，一份鲅魚丸，還有一份蛤蜊雞。

    晚上吃得都少，這三份對奇茉來說已經(jīng)過多。

    她主動拿過木勺，給他盛粥。

    “謝謝你請客。”

    她遞過去時沒有抬眼，還是躲他。

    闞澤沒應，只淡淡笑了下。

    席間，他發(fā)現(xiàn)奇茉吃飯像小雞啄米，特別的少。想到陸靈的專業(yè)，他試探地問：“要控制體重嗎？”

    奇茉看他，搖了搖頭：“我不太餓?！?/br>
    “看來是我的口味影響了你的食欲。”闞澤放下手中的勺子，作勢要走，“你喜歡吃什么，我們換一家?！?/br>
    “沒有?！逼孳在s忙阻攔，極力解釋，“真的是我胃口小，你選的店很好吃，我很喜歡?！?/br>
    她緊張地看著他，緊跟著就聽到一聲輕笑。

    闞澤已經(jīng)低頭吃飯。

    奇茉這才反應過來，他在作弄她。

    騰地一下，她整張臉如被熱氣熏紅，從內(nèi)而外散出灼人溫度。

    “你……”她窘迫許久，訥訥開口：“你別這樣?！?/br>
    “對不起?！?/br>
    闞澤與她道歉，“我只是覺得你狀態(tài)太僵硬，放松些?！?/br>
    道理奇茉都懂，但她做不到。

    沒人能在見到少女時期暗戀的對象時，還穩(wěn)若泰山。

    可她又不想顯得過于緊張。

    暗自做了深呼吸，她重新拿起小勺，又吃兩口。

    從粥鋪離開時，奇茉偷偷摸著小腹，后悔吃多。

    只好故作自然地攏緊身上的外套，系起扣子。

    已經(jīng)晚上十點，距離寢室門禁還有一小時。

    她得回學校了。

    “我……”奇茉仰頭看比他高了大半頭的男人，糾結(jié)著用詞：“你還有什么事嗎？”

    “有?！?/br>
    闞澤笑得清潤，“你要陪我一起嗎？”

    “……”

    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奇茉細算自己的時間，坦白道，“我還有一小時封寢，如果來得及回去的話，可以……可以陪你?！?/br>
    “來得及?！?/br>
    闞澤口吻篤定，“時間足足的?！?/br>
    “好。”

    奇茉再次把自己的時間交給他安排。

    路上，兩人坐在后排，氛圍和來時一樣安靜。

    只是這次，奇茉沒有看手機。

    夜色已深，街邊卻霓虹璀璨，熱鬧非凡。

    穿過這片商業(yè)街，就是她學校。

    奇茉反應得有些遲鈍，看向闞澤，很沒自信：“你來找陸靈嗎？她不住?！?/br>
    “送你。”

    闞澤言簡意賅。

    怦怦怦——

    寂靜無聲的車廂，只有奇茉的心跳，急切，有力，亂了節(jié)奏。

    怪不得他說時間足夠。

    但以他所言所做，根本不像炮友，太貼心，太正經(jīng)。

    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藝大門口。

    闞澤掃碼付錢。

    “別啊?！逼孳韵霐r他，“天黑了，這里不好打車，你直接回去多好?！?/br>
    司機收款的提示音響起，交易已經(jīng)結(jié)束。

    闞澤推門下車，習慣地給她扶著車門。

    “天黑了，我送你進去?！?/br>
    他和陸靈還算熟，來過她學校，知道門衛(wèi)的關(guān)門時間是零點，他一來一回時間完全來得及。

    奇茉這一天收到太多驚喜。

    甚至因為太喜歡，而沒有推辭。

    “謝謝?！?/br>
    她不好意思地抬起袖口，虛虛遮著半邊臉。

    等她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衣服時，已經(jīng)聞到襯衣中淡淡的木質(zhì)香，像是香薰蠟片揮發(fā)后帶出來的，溫暖卻不浮夸。

    她的臉更紅，藏于昏暗夜色中。

    兩人并肩往前走，不知能說什么，耳邊只有雨后清冽的風聲。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

    奇茉指著D樓，像在給他介紹：“我住這棟樓，302?！?/br>
    闞澤嗓音溫柔：“知道了，早點睡?！?/br>
    “謝謝?！?/br>
    奇茉已經(jīng)記不清，這兩個字她今晚說了多少遍，都是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表達。

    闞澤一如既往沒有對此回應，只道，“衣服你先穿著?！?/br>
    奇茉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上寢室樓的外臺階。

    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看，卻在手指馬上碰到玻璃門之前，眷戀地轉(zhuǎn)過頭。她胸口的跳動鮮活有力，讓她不想辜負。

    “你說的事，我答應了?！?/br>
    奇茉臉上羞紅未褪，說這話時紅了耳根。

    闞澤清俊的唇角噙著淡笑，朝她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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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章，這就去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