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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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之的注意力都被顧玦懷里的小堂妹給吸引了,顧灼華是顧家這輩唯一的女孩子, 哪怕顧玦還有個一歲出頭的兒子, 顧灼華依舊是顧玦的心頭rou,去哪兒都抱著。 三歲半的顧灼華是個小甜妞,完美遺傳了父母長相最精致的部分,嘴還特甜。這會兒見顧淮之看著她, 顧灼華抿嘴笑了笑,嘴邊兩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萌萌噠地沖著顧淮之一伸手,“大哥抱~” 對于小萌物, 顧淮之完全沒有抵抗力, 伸手就將顧灼華抱進懷里。小姑娘雙手摟著顧淮之的脖子, 笑瞇了眼, 嘴里還甜甜地拍彩虹屁, “大哥最厲害, 阿灼最喜歡大哥了!” 一聽這話,顧玦都顧不上找顧淮之打聽消息的事兒了,趕緊問寶貝閨女,“那爹呢?阿灼之前不是還說最喜歡爹的嗎?” 顧淮之忍不住給了顧玦一個得意的笑容,看得顧玦只覺得手特別癢,十分想揍這小子一頓。 結果就聽到了他的小棉襖給了他會心一擊。小姑娘摟著顧淮之的脖子,看看親爹又看看大哥,而后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就看向親爹,十分認真地回答道:“可是,大哥比爹生得好看?!?/br> 語氣十分萌噠噠,說出來的話卻叫顧玦透心涼。 顧淮之忍不住笑出了聲,換來顧玦更難看的臉色。 也不怪人小姑娘顏控,顧淮之剛過完十四歲的生日,正是青春期長個子的時候。顧家生活條件堪稱這個時代的頂級水準,顧淮之又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人,后世怎么補充營養(yǎng)的那一套他特別熟,不說別的,每天早晚一杯牛奶是必須的,早餐還得吃個水煮蛋。他也不光自己吃,還逼著三個弟弟也一起吃,眼下幾兄弟個頭都不差,皮膚更是白凈細膩,連個毛孔都看不到。 加上顧淮之本來就是個會長的,顧琉和王氏皮相都是一等一的好,顧淮之更是汲取了他兩人的精華,以前小時候就生得精致,現(xiàn)在長開了,放眼望去就是皓月當空的矜貴美,眉目如畫風采過人,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些夸人長得帥的話全都可以一股腦的往他身上扔。 顧玦偶爾嘴賤的時候還跟顧淮之感慨,說是再過兩三年,等顧淮之身量再高點,五官完全長開后,顧淮之出門就先趕輛空車,回來時一準能收獲一整車的水果花枝。 顧淮之聽完就覺得非常窒息,腦海中浮現(xiàn)出“擲果盈車”四個字,緊跟著又想到了看殺衛(wèi)玠的典故,立即就是一個哆嗦,趕緊打住顧玦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想什么呢,現(xiàn)在云州百姓雖說日子好過不少,也沒有白白浪費自家東西的。” 顧玦哪會把這理由放在心上,還用自己的親身經歷來反駁顧淮之,“那你就小看了年輕小姑娘們對俊俏郎君的熱情了,當年我出門時,街邊全站滿了小姑娘,有士族小娘子也有寒門小姑娘,每個人手里都拿了點東西,非要扔給我,不收還不行!” “你就沒被小娘子砸個滿頭包?”顧淮之還挺好奇的,心說就這架勢能避開的都是英雄,避不開就只能被四面八方扔過來的瓜果砸一臉,這還能維持住自己高大上的形象?不可能吧。 顧玦立即解釋了,“你傻呀,出門那些護衛(wèi)是白帶的嗎?這時候就該是他們忠心護主的時候了,一堆人圍上來給你擋個嚴嚴實實,哪能有東西砸到你頭上?” 顧淮之懂了,十分精準地抓住了重點,“看來我以后出門還得多帶點護衛(wèi)?!?/br> “這有何難?之前你阿公不是給了你五十個部曲?你訓了他們這么多年,比使君的精兵也不差什么,隨便帶上十個八個的,還能護不住你?” 顧淮之笑了笑沒開口,覺得這建議還挺不錯。 認真說起來顧家其實沒普通人,個個兒的顏值都在優(yōu)秀線以上,顧淮之還能長成其中最靚的崽,可見其顏值是真的十分能打。 顧灼華小姑娘的審美明顯正常,只是一開口就是大實話,戳碎了老父親的那顆玻璃心。 顧玦心里別提多郁悶了,懊惱地瞅了顧淮之一眼,沒好氣道:“當初我也是顧家生得最俊的,你爹都沒有我那般過人風華,沒想到竟然被你給比了下去!” 說完,顧玦又耐心教育小甜妞,說閨女兒這樣不行啊,做人不能光看臉,還要看實力才行啊。 然后,顧玦又收到了來自親閨女的致命暴擊,“可是,看實力的話,阿公和大伯他們都說阿爹你還不如大哥穩(wěn)重呀。” 顧玦卒。 顧淮之抱著小甜妞笑得直顫,顧玦生怕顧淮之一個沒抱穩(wěn)就把他閨女給扔地上了,心里郁悶歸郁悶,還是伸手將小閨女抱了過來。 小甜妞果然是小甜妞,到誰懷里就吹誰的彩虹屁,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親爹,笑瞇瞇地表揚他,“雖然阿爹沒有大哥生得好看,也沒有大哥能干,但是阿爹最疼我啦,比大伯疼大哥還多,所以阿爹是世上最好的爹啦!” 別說顧玦這個當爹的了,就是顧淮之聽了這話都覺得小甜妞真是太暖心了,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全給她。 被小甜妞這么一哄,顧玦這個傻爹立即樂得找不著北,好好逗了小甜妞一會兒后,顧玦才終于想起來自到底是來找顧淮之干嘛的了,趕緊接著提醒:“你還沒告訴我你阿公最近說了什么呢!” 顧淮之兩手一攤,無奈道:“眼下雙方對峙,阿公忙得很,我哪能拿這事兒煩他?” 顧玦想了想也是,又跟顧淮之訴苦,“你不知道,最近從其他州來了不少書生,張嘴就是要當官,還一個比一個傲氣。我過去一問,好家伙,一大半都是沒正經處理過庶務的,還覺得自己特厲害,給他當個縣令都是瞧不起他。可把他們能耐死了,我當年最狂的時候也沒他們這么沒數!” “是啊,您當年最狂的時候那可是皇子都照樣打。就他們這點道行,還能難得住你?”顧淮之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還順便吐了個槽。 當年顧玄就安排顧玦專門拉幾個小伙伴應付前來投奔趙冀的讀書人,眼下都過了好幾年,顧玦處理這些人都有經驗了,也就是跟顧淮之嘮嘮嗑。 一聽顧淮之這話,顧玦立即神采飛揚,萬分得意地對顧淮之說道:“那可不,就他們那點能耐,還不夠我折騰一回的?!?/br> “也不至于一個出眾的都沒有吧?”顧淮之對現(xiàn)如今的寒門學子的情況還是挺了解的,這種地獄模式的學習情況下,能稍微混出點名聲的都是人才,不至于像顧玦說得這么沒本事。 事實上也是顧玦眼光高,想想他周圍的都是什么人,顧玄和王太尉就不說了,水平略低一點也是馮克己陸諳顧琉這一檔的,這種情況下,一般的天才能入他的眼? 顧淮之稍一琢磨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雖然亂世出英雄,同樣也出謀臣,但天才一股腦的扎堆出現(xiàn),那也不科學。 不過,顧玦還真提了個人,說這人肚子里有點墨水,但云州廟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顧淮之立即來了興趣,問這人到底是誰。 顧玦隨口說了一下對方的情況,“那人叫秦宇,岐州人,特地前來投奔使君。我看他自有一番氣度,言行舉止比同行之人高上不少,說起治國之道來也頭頭是道,雖然比不得我們,倒也還算是有點能耐。這人,日后能為一州之刺史?!?/br> 別看顧玦平日里不怎么靠譜,看人的眼光倒是跟王太尉學了個十成十,這些年來還真沒看走過眼。 顧玦又不是想把書生們全都給壓下去不許他們冒頭,碰上合適的還是會舉薦給趙冀。他看人準,趙冀又會用人,幾年下來兩人配合得竟然還不錯。 這會兒顧玦考驗了秦宇一番,轉頭就把他舉薦到趙冀面前了。 這一舉薦,就出問題了,問題還不小。 顧淮之收到消息時整個人都是懵逼的,恍惚地問顧玦,“你說,秦宇建議使君土地歸公,廢除奴隸,對市場經濟進行調控,還要制訂給民眾的貸款律法?” 顧玦氣壞了,“沒錯,他那話的意思就是這樣!我說他可真敢想,早知道我就不舉薦他了,這都說得什么混賬話?” 顧淮之還在恍惚中,沒忍住問了顧玦一句,“他的真名真的叫秦宇嗎?” 這貨該姓王,叫王莽??! 這熟悉的改革套路,學過歷史都眼熟。 顧淮之真想揪住對方問一句:你才是穿越者吧? 第39章 套路 秦宇給顧淮之帶來的沖擊簡直太大了,顧淮之差點沒繃住自己的穩(wěn)重形象, 在顧玦面前變了臉色。 好在顧玦是個心大的, 并沒發(fā)現(xiàn)顧淮之的反常之處,這要是被顧玄看見了, 指定要給顧淮之送上一套言行舉止訓練大禮包, 誓要將他訓練成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佬。 顧玦還以為顧淮之是在為他鳴不平, 更加來勁兒了, 繼續(xù)向顧淮之吐槽, “你說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土地歸公?虧他敢想!士族豪強名下這么多田地,他張張嘴就讓大伙兒歸公, 想得可真是太美了!我之前就怎么瘸了眼舉薦了這么個倒霉玩意兒呢?” 顧淮之默默看了顧玦一眼,小聲道:“小叔,秦宇那份關于改制的文章,你這兒有么?我想看看?!?/br> 這種熟悉的風格……顧淮之雖然已經有了猜測,還是再做最后一次掙扎。 顧玦那兒還真有秦宇的文章, 特厚一本, 洋洋灑灑寫了上百頁紙,密密麻麻的字兒簡直看得人眼暈。 顧淮之倒沒受什么影響, 他更關注改制內容本身,就算字數再多, 也得硬著頭皮看下去。 秦宇這份改制文章,不僅僅是平鋪直敘, 而是針對時事進行分析。這人還特別敢講, 直說現(xiàn)在的困境是士族豪強掌握了國家的絕大部分土地, 以至于農民食不果腹,朝廷也拿士族沒辦法。如果將土地全部歸公,那朝廷就能安置好百姓,讓家家戶戶再無餓死之人。 除此之外,秦宇還對經濟體制進行了批判,說不能任由大商人胡搞瞎搞,朝廷該出手時就出手,必須穩(wěn)住物價給老百姓一個安穩(wěn)的生存世道。 另外還有一大堆主張,顧淮之看了大半天才把這位的思路給捋清,簡單來說就幾個點: 改一百刻記時法為一百二十刻記時法;土地歸公;禁止奴婢買賣;強制勞動;政府對經濟進行干預,鹽鐵酒國家專賣并對商人收稅;開放對民間的小額低息貸款。 顧淮之看完就覺得窒息,這內容,活脫脫就是王莽本莽?。?/br> 想到自己之前讀歷史時還說西漢末年并未出現(xiàn)王莽,后期東漢三國都沒了,導致自己連現(xiàn)在到底處在什么朝代都搞不清。結果老天爺可真愛開玩笑,沒了王莽卻來了個秦宇,哪怕相隔幾百年,還不是同一個人,兩人卻仿佛用的是同一個大腦,想搞的事情都一樣。 顧淮之都讓老天爺這一手saocao作給搞懵了。 看完這份改制計劃,顧淮之原本恍惚的心突然就淡定了,大概是另一只鞋子已經落下,自己的猜測成了真,也沒什么可再恍惚的了。顧淮之特別穩(wěn)得住,冷靜地問顧玦:“這人還在刺史府嗎?使君是否已經用了他?能寫出這么一篇神文,我還真想見見他!” 顧玦直接呸了一聲,“拉倒吧,有什么好見的?這人完全是在胡說八道,誰稀罕用他?” 顧淮之倒是比顧玦更加心平氣和,“其實他這文中所言,還是有可取之處的?!?/br> 兩人怒氣值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顧玦氣憤的是自己竟然推薦了一個傻逼給趙冀,重點是這傻逼還打算磨刀霍霍向世家,擱誰遇到這事兒能不吐血? 顧淮之更多的是震驚,萬萬沒想到在這個沒了王莽兩百多年的時空,又冒出來一個王莽第二,整個人都顧著震驚了,反倒沒感到什么憤怒。 顧玦的怒火就真實多了,“他有個屁的可取之處!全是讀書人死腦筋的妄想,這改制,誰用誰死!” 顧淮之眨了眨眼,突然抓到了重點,指著桌上放著的秦宇的文章,挑眉看向顧玦,“不對啊,小叔你一向看人十分準,不至于犯這種錯吧?秦宇雖說肚子里有點墨水,但按照他寫文章單刀直入簡潔明了的風格,想來在你面前也不可能掩飾得完美無缺,小叔你真沒看出來這人不大對?” 顧玦雙眼望天,“這個嘛……我也沒想到他膽子這么大啊!” 顧淮之點頭表示理解,估計顧玦這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點墨水又自視甚高的年輕人,想讓他接受一下社會的毒打,順便惡趣味發(fā)作給趙冀出個難題,畢竟對刺兒頭的安置還是挺讓人頭疼的。結果沒想到玩笑開劈叉了,秦宇反手給他放了個大招。 這可真是個悲傷的故事,顧淮之卻十分想笑,顧玦長年作死,這兩年好不容易穩(wěn)重了點,又來了這么一出,顧淮之意思意思地同情了他小叔一波,轉頭就笑開了。 顧玦那個氣啊,“你到底是哪邊的?現(xiàn)在還笑!” 顧淮之笑瞇瞇地看著顧玦,友情提示他,“這人的主張要是真被使君采納了,其他人恨秦宇不假。問題是,小叔,你這個舉薦人也得被人恨上一回吧?” 顧淮之都覺得顧玦這次可能又要挨頓打,太坑了,一出手差點把所有士族給推坑里去。不挨打都說不過去。 顧玦一臉菜色,蔫兒吧唧地開口道:“我謝謝你好心提醒我,你讓宋璟給我送點傷藥,我更高興。” 看來是認命了。顧淮之撿起了被自己扔在一邊的叔侄情,湊到顧玦身邊小聲問:“要不我去阿公那兒給你求求情?” “別,去了也白去。這頓打那是給其他人的交代,躲不過去!” 顧淮之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顧玦什么時候這么老實過?以他的脾氣,碰到這種坑爹的事兒,怎么也得噴秦宇一頓后再梗著脖子和顧玄對噴啊?,F(xiàn)在竟然轉性了,噴完秦宇就老實挨打?不大對頭。 再怎么覺得不對頭,顧淮之還是看著顧玦結結實實地挨了顧玄一頓打。 趙冀那邊對秦宇的態(tài)度也十分曖昧,不說用他,也沒說不用他。 這下顧淮之也有點著急,改制能不能成功,王莽的經歷已經告訴大家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趙冀要采用了秦宇的那一套,那顧淮之覺得大家可以收拾收拾找個地兒貓著得了。 為此,顧淮之還特地跑去見了秦宇。 光看長相,秦宇倒沒什么出眾之處,身形偏瘦弱,一看就是典型的貧苦人家出身。不過眼神堅定犀利,脊背挺直,看著自有一番不屈的傲骨。 顧淮之卻不敢輕視他,能想出這些改制措施的,都是大佬,后世還有不少人覺得王莽是穿越者呢。這種思想跨越了時代的大佬,顧淮之覺得自己應該仰望一波。 秦宇對顧淮之的到訪很是驚訝,客氣地迎了顧淮之進門,言談舉止有禮而不失風度,并無一般庶族見了士族的激動心情。 顧淮之也不是看不起別人出身的人,進來后就跟秦宇聊上了,“我有幸拜讀過先生的文章,知曉先生的主張,卻有一事不解,請先生直言相告?!?/br> 秦宇驚訝地看了顧淮之一眼,拱手道:“公子盡管問,秦某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顧淮之想了想,盡量委婉地問道:“先生覺得,你的改制之法能成功施行嗎?” 秦宇忽而笑了,“公子此來,是為了勸我放棄改制嗎?也對,士族名下田地不知其數,看來你們心有不安??!” 這種熟悉的仇富口吻……顧淮之默默嘆了口氣,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問秦宇,“你真的覺得自己主張的這些對百姓有益嗎?” “那是自然!”談到改制之事,秦宇滿臉放光,眼中全是自信,“我的改制之法,每一條都是為民謀利,怎么可能對百姓無益?” 想法確實沒錯,卻不符合當下的實際情況啊。顧淮之默默嘆了口氣,抬頭問秦宇,“就拿奴婢部曲來說,我也承認世家奴婢眾多,打殺奴婢之事時常發(fā)生,奴婢確實可憐。然而如今世道不穩(wěn),老百姓本就過得艱難,實在活不下去了才選擇賣身為奴。你不許買賣奴婢,聽起來是為他們好,實則是斷了他們最后一條求生之路。你覺得,他們會感激你嗎?” 跟在顧玄身邊越了這么多年,顧淮之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小菜鳥。秦宇這份改制書,都不用顧玄過目,顧淮之就能指出其中脫離實際之處。 沒錯,壓迫可恥奴婢可憐。顧淮之還想提倡人權讓大家手拉手走進社會主義呢。問題是,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