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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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腦子進了水,不然誰跟他走!覃秀芳低垂著頭,苦笑了一下說:“叔,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們回去呢?” “咱們閨女??!”劉彩云說得更好聽了,“咱們當時不是說過了嗎?以后就認你當閨女?!?/br> 她真是低估了他們的厚顏無恥!覃秀芳點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你們這么疼我,就把我欠老板娘的錢給還了吧,我在她這里住了這么久,她又給我買了新衣服,當初我剛來的時候生了一場病,也花了不少錢。你們幫我把錢給老板娘吧,總共好像是1250塊!” “1250?你怎么不去搶!”劉彩云臉色當即變得很難看,“不是說你賣吃的賺了很多錢嗎?怎么還會倒欠她的錢?” 覃秀芳面不改色地撒謊:“可有好幾種菜的做法是從老板娘那兒買的菜譜啊,所以算下來我還欠她不少?!?/br> “什么菜譜值這么多錢?肯定是騙你的,你這傻丫頭肯定是被她給糊弄了?!眲⒉试茪饧睌牡卣f,她的錢啊。 周家成和周大全要老練很多,尤其是周家成,見識過昨晚那個看到他都面不改色的覃秀芳,根本不相信今天這副唯唯諾諾膽小怕事是覃秀芳的做派。 他直接揭穿了覃秀芳:“你別裝了,我打聽過了,你生意非常好,不可能欠錢。跟我們走吧?!?/br> 覃秀芳不肯承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就是欠了錢!” 周大全一臉陰狠:“聽不懂沒關系,你只要記住,你是咱們周家的人就行了?!?/br> 即便進了城又怎么樣?他們還拿捏不了她個小丫頭。 覃秀芳聽到這話,氣笑了:“周叔你這句話就說錯了吧,我跟周家成已經離了婚,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我姓覃,現在跟你們姓周的可沒一點關系!” 周小蘭看覃秀芳又變了臉,氣憤地說:“哼,怎么沒關系?你們可是離婚不離家,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你的衣服也是我的,把你上次買的那幾件新衣服都給我拿過來。你還買了什么好東西全拿出來給我?!?/br> 搶姚玉潔的不成功,搶她的總不至于吧! 周小蘭覺得這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劉彩云慣著女兒自然不會阻止,周家成父子根本沒把覃秀芳當回事,也沒吭一聲,任憑周小蘭耍橫。 覃秀芳一臉隱忍地強調:“我這里有離婚書,周小蘭我不是你嫂子了,不用再讓著你,吃你剩下的,穿你穿過不要的舊衣服了?!?/br> 周小蘭見父兄母親都給她撐腰更囂張了:“離婚又怎么樣?離了婚你還是咱們家的童養(yǎng)媳,你這輩子都是咱們家的童養(yǎng)媳,一輩子都要在咱們家干活伺候我們……” “周排長,你們家真是好大的氣派,一日為童養(yǎng)媳,終身都要做你們家的童養(yǎng)媳,一輩子伺候你們是吧?我倒要去問問你們首長,人人平等,解放一切被壓迫的人民是不是一句空話!”一道憤怒的女聲從他們背后傳來。 周家成回頭就看到米嫂子幾個站在路旁的一棵榆樹下,不知站了多久,又把他們的話聽了多少去。 他暗叫不好,趕緊否認:“沒有的事,米嫂子都是誤會!” 米嫂子脾氣暴躁,性子直爽,哪聽得進去他這話:“不用說了,我去問問你們首長,你們是不是要重新走白狗子的老路,欺壓咱們平頭老百姓,不把咱們女人當人,要當新的地主資本家,專門欺壓咱們窮苦女人,他要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去找你們師長、軍長,總有人給咱們女人作主!” 說著上前拽著覃秀芳:“走!” 白嫂子幾個也被周家人剛才的無恥和囂張氣得不輕,紛紛簇擁著兩人:“對,秀芳丫頭你別怕,還有嫂子們給你作主呢。欺人太甚,拋棄了你還指望你回去給他們做牛做馬,還真以為自己是地主老爺??!” “別說了,咱們直接去找毛政委。”米嫂子大手一揮,直接領著覃秀芳走了。 周家成見了,心慌得不行,今天這事要鬧到政委面前,給他扣上一頂大帽子,丟臉事小,挨處分事大,背了處分以后還有什么前途? 他趕緊追了上去:“米嫂子,米嫂子,你聽我說,都是誤會,我們沒那個意思,你等等,聽我說!” 但米嫂子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壓根兒不理他,腳步飛快,不過十來分鐘就已經跨入了部隊的大門。 匆匆追上去的周家成看到這一幕,兩腿發(fā)軟,差點摔倒,完了,早知道就別管什么覃秀芳的,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邊不好嗎? 第31章 “喲, 米嫂子,你們怎么來了?”毛政委剛從后勤部那里回來,就看到米嫂子帶著幾個娘子軍站在他辦公室門口, 面色不善的樣子,一看就是來找茬兒。 他尋思著, 自己最近沒得罪她們吧! 米嫂子在周家那里憋了一肚子的氣,見到毛政委似乎不大歡迎自己的模樣, 當即陰陽怪氣地說:“怎么,毛政委不歡迎咱們???” 毛政委不敢惹這個火爆的嫂子, 趕緊笑著打開辦公室的門:“怎么會, 嫂子們快請進, 大家進來說話!” 不過他辦公室里條件有限, 非常簡陋,就只有兩根凳子, 最后米嫂子一個人坐了,其他幾個女人都站在她后面,全都板著一張臉,活像誰欠了她們錢一樣。 毛政委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今天的事別想輕松解決。到底是誰這么不長眼睛,非得惹這幾個婆娘? 他揉了揉額頭, 坐到辦公桌后面, 臉上掛著笑容, 聲音和煦:“米嫂子, 這是什么情況, 你跟我說說?!?/br> 米嫂子就等著他這句話, 當即抿著唇質問道:“毛政委, 我倒要問問, 咱們這新社會還做不做數?是不是還要搞以前的地主老爺那一套?” 毛政委嚇了一跳:“你這是什么話,自然做數,怎么,誰欺負嫂子了?你說來聽聽,我一定秉公處理!” 米嫂子哼了一聲,直接將站在她后面的覃秀芳拉了出來:“沒欺負我,欺負我們受盡苦難的階級姐妹了!” 毛政委剛才只顧著想米嫂子找他什么事,沒留意到嫂子團里還有個生面孔。他嚇了一跳,目光在覃秀芳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然后才問:“這位同志是誰?叫什么名字?” 覃秀芳還沒來得及回答,米嫂子就代她說了:“這是秀芳丫頭,也是咱們苦命的階級姐妹。你手底下的兵說,一日為童養(yǎng)媳終身為童養(yǎng)媳,怎么都在城里娶了小的,還要欺負我們鄉(xiāng)下女人???都寫離婚書了,還要我們鄉(xiāng)下女人回去伺候一家老小,賣一輩子的命?我看你們是想再搞地主老爺們那一套!” 這話就嚴重了,要傳出去影響太不好了。 毛政委趕緊表態(tài):“沒有的事,新社會人人平等,離婚了以后就各不相干。米嫂子你消消氣,這事我一定會嚴肅處理呢。說這個話的是誰,我讓小張去把人叫來!” 米嫂子眼睛余光掃到門口,嗤了一聲:“不用叫了,人就在外面!” 毛政委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局促不安站在門口的周家成,他濃眉擠做一團,板著臉叫了一聲:“進來!” “毛政委!”周家成進來趕緊行了個軍禮。 毛政委看著周家成:“你說說,怎么回事?” 周家成硬著頭皮說:“毛政委都是誤會,是米嫂子她們誤會了,我就是去找秀芳問點事,沒其他意思,更沒什么要壓榨她的意思!” 米嫂子氣笑了:“問點事情要你們全家一起出動?沒其他的意思,你meimei讓秀芳丫頭將上次買的新衣服都拿出來給她。你和你爹媽威脅秀芳丫頭跟你走,還說她掙的都是你們家的,到這里來都是誤會了?毛政委,這事可不光我一個人聽到,白嫂子她們也全都聽見了!” 白嫂子幾個立即表態(tài):“沒錯,毛政委,我們親眼看到他們威脅秀芳丫頭,還嚷著讓她把前陣子賣東西掙的錢都交給他們,我看地主老爺都沒他們霸道?!?/br> 周家成趕緊澄清:“沒有的事,我們離婚的時候,秀芳選擇了離婚不離家,所以我們才會叫她跟我們走的,也是想著她一個年輕女人在外面無依無靠的被人欺負了怎么辦?我們都是好心,想照顧她!” “想照顧她?你要真有良心就不會在城里娶小的,拋棄秀芳了,裝什么裝?人家秀芳丫頭都說了不樂意,你們還非逼著人家走。”另一個嫂子怨氣頗深地說。她家男人也動了點花花腸子,要不是她娘家兄弟多,她脾氣暴躁,又生了兩個兒子,恐怕也得落到跟覃秀芳一樣的地步。因為她對覃秀芳的處境格外不忿。 不用覃秀芳張嘴,嫂子們的戰(zhàn)斗力驚人,你一嘴我一嘴,將周家人的無恥形容得惟妙惟肖。 周家成幾次想解釋,都被嫂子們打斷了。 毛政委聽到這里,已經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后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覃秀芳:“覃秀芳,你怎么說?” 覃秀芳站了出來,面對毛政委露出了一個苦澀地笑容:“毛政委,我不想回去給他們周家做牛做馬了!我們寫了離婚書的,當時孫連長和另外兩位同志也在場,他們都做了見證的,我以后跟周家沒有任何關系。” “小賤人,你當初可不是這么說的。明明是你自己說要離婚不離家的!”跑到門口的劉彩云聽到這話,當即指著覃秀芳的鼻子兇狠地罵道。她實在太氣了,這個以前老老實實唯唯諾諾的覃秀芳竟然翻天了,敢到部隊告他們的狀,真是活膩了。 周家成一聽他娘的話就皺眉,他娘有時候也是分不清楚狀況,把村子里那一□□到城里來可行不同。他趕緊制止了劉彩云:“娘,別胡說?!?/br> 覃秀芳沒管周家成,低垂著眉眼,利索地承認了這件事:“毛政委,我是孤兒,父母都死于戰(zhàn)亂中,我們是逃難到周家村的,無親無戚,我不這么說,我能怎么辦?離開了周家,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那些地痞流氓還能放過我這么一個獨身的柔弱女子嗎?” 毛政委去過的地方很多,見過的世面自然也多,知道如今的農村是個什么樣。他能解覃秀芳當時無奈之下的權宜選擇:“你當時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你是怎么打算的?” 覃秀芳伸出一雙長滿了繭子的手,苦澀地說:“毛政委、諸位嫂子,你們看看我和劉彩云的手?!?/br> 大家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兩雙手都挺粗糙的,但覃秀芳這雙手明顯繭子更多,如果不看臉,完全沒法不會想到這兩雙手的主人年紀差了二十幾歲。 覃秀芳沒用言語來控訴周家人對她的苛待,但這種直觀的對比比言語更加有說服力和沖擊力。 米嫂子當即拉著她的手,心疼地說:“哎,苦命的孩子!毛政委,你可一定要給她做主啊,咱們新社會,不興欺負苦難的階級姐妹了。” 毛政委削瘦的臉格外肅穆:“覃秀芳同志,你盡管說,如今是人民當家作主的時候了,黨和政府會為你做主?!?/br> 覃秀芳朝他鞠了一躬:“謝謝毛政委,我不想提我在周家這八年過的都是什么樣的日子,我只求以后都跟他們沒任何的瓜葛?!?/br> 周家成聽到這話,忍不住多看了覃秀芳一眼,越看越覺得陌生。是他低估了覃秀芳,她什么過分的要求都沒提,顯得卑微又可憐,正是這樣,組織才更要給她一個交代。畢竟世人都愛同情傾向于弱者。她要是提些什么離譜點的要求,反而會讓毛政委厭煩她。 她只比小蘭大了一歲而已,城府卻這么深,要不是從小看著周小蘭長大,他都要懷疑覃秀芳才是他爹娘的種了。 輸了這一局,周家成也是個狠人,馬上認錯爭取挽回一些印象分:“毛政委,你放心,既然秀芳不愿意,以后我們都不會提再讓她跟我們回家的事了。” 接著又看向覃秀芳,神色黯然地說:“秀芳,不管你相不相信,咱們都在同一個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四年,沒有愛情也有親情,我一直將你當成親meimei,以后你在外面遇到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說,我責無旁貸!” 話說得真好聽,不愧上輩子混得順風順水。覃秀芳再次對周家成刮目相看,不過上輩子他在城里逍遙自在,這輩子后面可是跟了好幾個拖油瓶,還能像上輩子那么輕松嗎?今天她就要試試拖油瓶們的威力。 覃秀芳咬住唇,眼睛似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你們一個個口口聲聲將我當親meimei,親女兒,結果卻把我騙到你舅舅家,賣給光棍黃老三,要不是陰差陽錯,被帶走的是……” “你閉嘴!我爹娘養(yǎng)了你八年,你的就是我們家的,要不是我爹娘,你早跟你那短命的老娘一樣餓死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周小蘭唯恐覃秀芳說出她在鄉(xiāng)下的事,趕緊站出來打斷了她。 要算賬,覃秀芳絕對不會輸給她:“我到了你們家住的是柴房,吃的都是你們吃剩的玉米糊糊、老菜幫子,從我來的第一年就跟著你爹娘上山下田,插秧打谷,回去還要洗你們全家的衣服,做飯打豬草。四年前周家成被抓走以后,你娘說什么身體不好腿疼,不再上山,山上的活全是我跟你爹干的,周小蘭,你說說,到底是誰在養(yǎng)活誰,又是誰欠了誰?我覃秀芳不欠你們!” 周小蘭被覃秀芳問得說不出話來,支吾了一下,強詞奪理地說:“那又怎么樣?我們家要不收留你,你早就餓死了。再說了,鄉(xiāng)下誰家的童養(yǎng)媳不是這樣過的?老田頭家的童養(yǎng)媳睡的還是豬槽,一年到頭在地面撿爛菜葉子吃呢!我們家對你已經不錯了,你這個白眼狼……” 周家成見周小蘭越說越過分,不得不厲聲打斷了她:“住嘴,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趕緊給我回去?!?/br> 說著給劉彩云使了一記眼色。 要是平常,劉彩云可能就聽他的,將周小蘭帶走了。但這會兒劉彩云也正在氣頭上,出奇的憤怒,別開頭,裝作沒看見他遞來的眼神。 母女倆都不聽話,周家成也不好強制將她們趕出去,只好硬著頭皮在毛政委面前描補:“那個,毛政委,我妹子年紀小,不懂事,她胡說八道的,你別跟她個小丫頭一般見識?!?/br> “你妹子也就比秀芳小一歲吧,真的是好小??!”白嫂子艷陽怪氣地拆臺。 搞得周家成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他正頭痛,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道歡喜的童聲:“娘……” 周大全帶著周立恩站在了門口。 周立恩一瞧見覃秀芳就歡喜地跑了過去,抱著她的腿,興奮地說:“娘,你什么時候進城的,怎么不來找我?我好想你??!” 覃秀芳低頭,對上周立恩充滿孺慕和想念的眼神,心里陡地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厭惡。 周大全不愧是周大全,就是老謀深算,見勢不對,就回去把他的寶貝孫子帶過來打感情牌。 面對這樣年幼,感情淳樸真摯的小孩子,有幾個人能拒絕得了呢?更何況,他跟覃秀芳還有同樣凄慘的身世,又是覃秀芳拉扯著長大的。周大全還真是抓準了她的軟肋。 如果沒有經歷過上輩子的事,覃秀芳還真可能會心軟。但現在看到周立恩她就會想起,后來他將她趕進城,為了繼承她的財產,毫不猶豫地將她推下山的那一幕。 前世,最讓她傷心的周家人莫過于周立恩。因為沒有孩子,她是真的將周立恩當做親生的看待,有什么好東西都緊著他,任勞任怨,最終換來的不過是拋棄! 這輩子她是如何都不會心軟了。 輕輕扯開周立恩的手,覃秀芳沒看他那雙受傷的小眼睛,冷漠地說:“立恩,我不是你娘,你娘改嫁到田家村去了,你要找娘得去那里找?!?/br> 親生的就是親生的,哪怕他親娘拋棄了他,但后來周立恩長大了,還是經常去看他親娘,生病了也去床前盡孝。自己這個辛辛苦苦將他撫養(yǎng)大,給他娶妻帶孩子的養(yǎng)母卻什么都沒撈到,反而丟了性命。 曾經覃秀芳心里很不平,但后來她想開了,在周家人的眼里,她是他們家的童養(yǎng)媳,有他們,她才活了下來,所以她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沒人會記得她的好。 這就跟升米恩斗米仇是一個道理,付出得太多,很多人都會將你所作的一切都視為理所當然,不但不會感恩,哪天你稍微做得少一些了,他們還會在心里怨恨你。 周立恩一聽覃秀芳這么說,立馬哭了起來:“娘,你就是我的娘,我沒有其他娘,就你一個娘,娘,你不要我了嗎?” 哭得那個傷心,讓人實在不好拒絕他。 跟一個孩子扯這些沒有意義,孩子雖然不懂事,但孩子的許多行為是大人教的,或者潛移默化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