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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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瀚墨搖著折扇,也微微點(diǎn)頭回禮,但眉眼間顯而易見的煩躁。 *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如陸拙所料,風(fēng)凜仙尊死后,雖然不少修士對其恰巧喪命宣陽峰有疑義,但仙尊之位還是落于洛華尊者頭上。 舉行仙尊慶典之日,陸拙站在一旁,懶洋洋接花道:“哎呀,我還是第一次當(dāng)仙尊首徒,還真是有意思?!?/br> 沈晚眉頭緊皺,聽出陸拙言語中的諷刺之意,抿唇無聲地望向陸拙。 陸拙挑眉:“我說的有什么地方不對嗎,為何小師妹這樣看我?” 明煙拍掌附和:“大師兄,你說的對,當(dāng)仙尊的徒弟真的好有意思。今日一早的時(shí)間,就有好幾個(gè)外派的修士向我行禮,尊稱我為仙尊之徒,我好開心?。 ?/br> 陸拙聞言微微一笑,眸光轉(zhuǎn)向興高采烈的明煙,稱贊道:“還是三師妹識趣?!?/br> 沈晚聞言,輕輕握拳。 謝晗雖不知來龍去脈,但還是察覺此時(shí)此刻沈晚和陸拙之間流露的鋒芒,不禁擰了擰眉。 雖然平日里沈晚和陸拙不算親近,但也絕不到如此尷尬的地步。 還有陸拙這意有所指的言語。 識趣?他是在暗諷沈晚不識趣? 沈晚做什么,讓他發(fā)出如此感想? 聯(lián)想之前沈晚的異常,謝晗心中冒出莫名的推斷:難不成風(fēng)凜仙尊的死和陸拙有關(guān)? 但這怎么可能,陸拙再意氣風(fēng)發(fā),也不過是名金丹期的修士。 如果他真能神不知鬼不覺殺死風(fēng)凜仙尊,又怎么可能甘心拜于洛華尊者的門下? 眸光沉沉,謝晗放眼望去。 臺正中,洛華仙尊接受仙印,意氣飛揚(yáng);典臺側(cè),陸拙斜倚欄干,漫不經(jīng)心。 怎么看,臺側(cè)墨藍(lán)衣衫少年郎都比不上臺上法力深厚的仙尊。 連洛華仙尊都做不到的事,陸拙怎么可能做到? 謝晗怎么想,都想不通。 煩躁涌入他的心頭,就在他焦躁沈晚的異常時(shí),福至心靈,他心中突然跳出一個(gè)大膽的想法。 世人皆知仙主澹臺漠已死,所以自然而然地以為韶華尊者問神問道仙主澹臺漠的結(jié)果有誤。 可是若是仙主澹臺漠沒死,殺死風(fēng)凜仙尊就是仙主澹臺漠呢? 他不僅沒死,還化身藏匿在這宣陽峰當(dāng)一名普普通通的仙尊首徒,而沈晚機(jī)緣巧合知道了他的身份。 這就可以解釋那晚沈晚提及陸拙時(shí)的異常,以及此時(shí)沈晚和陸拙之間奇怪的氛圍。 謝晗的心迅速變得冰冷。 如果陸拙當(dāng)真是仙主澹臺漠,還被沈晚知曉身份,他該如何庇護(hù)知道真相的沈晚? 謝晗斂眸,不動聲色地打量正在和明煙談笑風(fēng)生的陸拙,下決心要找機(jī)會試探一二。 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陸拙驟然抬眸,撞上謝晗避無可避的探究視線。 陸拙挑釁般地勾唇笑了下,驟然推開明煙,大步邁到謝晗身前,垂首低語:“怎么了,二師妹,突然用這種眼光看著我。你該不會是……突然對我心動了??” guntang的鼻息灑在謝晗的脖頸上。 謝晗瞳孔不動聲色地推開陸拙,微微垂眸道:“沒什么,我只是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不曾想讓師兄誤會?!?/br> 修真界向來以實(shí)力論地位,能站上仙主高位之人,無不是連混天魔尊也望塵莫及的萬年不世出的修行奇才。 若陸拙當(dāng)真是澹臺漠,放眼整個(gè)修真界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目前只得按兵不動,從長計(jì)議。 “原來只是誤會。”察覺沈晚看過來的目光,陸拙故意捏起謝晗垂在胸前的發(fā)絲,微微一笑。 謝晗詫異抬首,就見陸拙眸光冰冷地盯著自己。 還沒待他反應(yīng)過來,沈晚已經(jīng)擠了進(jìn)來。 沈晚道:“大師兄還真是有雅興。今日是師尊的仙尊大典,臺下這么多人正看著,師兄行事卻如此放蕩,師兄這般,置師尊顏面于何地?” 陸拙言笑晏晏,笑著問:“小師妹,這話我也想問你。臺下這么多人看著,你不管不顧上前興師問罪,為的是師尊的顏面,還是,二師妹的……”安危? 沈晚面無表情道:“我當(dāng)然是為我自己?!?/br> 陸拙挑眉。 沈晚道:“三年前師兄為留我在宣陽峰,口口聲聲說傾慕我已久。我雖對師兄無意,但也內(nèi)心歡喜。如今師兄突然撩撥師姐,我內(nèi)心吃醋,上前阻止,不可以嗎?” 陸拙一愣,隨后笑道:“當(dāng)然可以?!?/br> 他自然不會信沈晚的話,待謝晗明煙看向洛華時(shí),垂首在沈晚耳邊低語:“你在擔(dān)心什么?謝晗又不是風(fēng)凜,我暫時(shí)不會對她動手。” 沈晚平靜看他,“你不會,不代表你的追求者不會。我只是不想讓曲盞辛的事再發(fā)生一次?!?/br> 陸拙挑眉,不置可否。 “陸拙、謝晗,你們幾師兄妹過來?!?/br> 紫玉尊者驟然出聲,打斷沈晚和陸拙的談話。 * 沈晚站在臺上。 她沒想到,明明是仙尊慶典,他們這些仙尊徒弟卻也要上臺一起接受各宗各派的祝賀。 沈晚面色僵硬,心如死灰,卻不得不保持得體的假笑,禮貌地和各宗宗主長老寒暄,只覺得早知如此不如不來,卻不知道臺下有人毒蛇般的眼眸盯著她,嫉妒她可以站在臺上。 弦清咬了咬后槽牙,她不明白,明明她去鹿鳴峰前已算計(jì)好一切,連幫云夢仙子復(fù)寵都做到了,為什么三年過去,沈晚在宣陽峰的日子還是這般順?biāo)欤?/br> 明明在她去鹿鳴峰前,云夢仙子對沈晚恨之入骨,怎么一回來,每每提到沈晚,云夢仙子總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態(tài)度,偶爾弦清逼急了,云夢仙子還會背過身,說沈晚其實(shí)也不錯(cuò)。 還有師姐,在知曉自己騙她后,將自己狠狠訓(xùn)斥一頓,失望地閉門謝客,再也不肯讓自己見她。 別問,問就是謝晗幫沈晚說話,師姐選擇相信謝晗。 這是弦清至今都想不通的一點(diǎn),明明整個(gè)玄天宗都知道,當(dāng)初沈晚之所以能拜入宣陽峰,是因?yàn)槁迦A尊者把她當(dāng)做謝晗的替身。 可這都三四年過去,這替身和正主怎么還沒打起來,反而似乎關(guān)系越來越好。 就連她們浮光峰的遙清師兄,平日里對別人都是態(tài)度溫和有禮卻不失疏遠(yuǎn),卻唯獨(dú)對沈晚分外親近。 修真界不重生辰,遙清師兄卻每年都記著沈晚的生辰,準(zhǔn)時(shí)送上生辰禮。 剛聽聞這個(gè)消息時(shí),弦清的內(nèi)心真的跟嘗了青梅一樣酸溜溜的。 到底她是遙清師兄的親師妹,還是沈晚是。 如果只是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的看重也就罷了。弦清可聽說了,在一個(gè)月前和風(fēng)凜仙尊弟子的那場比試后,紫玉尊者就下決心要好好栽培沈晚。 “此女潛力不輸拙清二人,將來不可限量?!?/br> 說完就賜了沈晚一堆靈丹法寶。 弦清原以為這就是沈晚的弟子巔峰,沒想到現(xiàn)在,洛華尊者晉升仙尊,沈晚躺著就當(dāng)上了仙尊的徒弟。 看著各宗各派長老送給沈晚的法寶,弦清不禁眼紅。 明明只是以替身之位擠進(jìn)親傳弟子行列的凡人,憑什么短短幾年,修為比她還深,地位比她還高。 她沒有的東西,沈晚都有,而且有的輕而易舉。 自從鹿鳴峰回來后,弦清每想到這些,都不禁心生嫉妒,滿心怨恨。 不過她尚且理智,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貿(mào)然對沈晚出手只怕是適得其反。 弦清眸光沉了沉,瞥了眼站在一旁雙頰微紅凝著臺上的云夢仙子。 當(dāng)初沈晚既然能輕而易舉讓云夢仙子對她改觀,如今弦清自然也能輕而易舉地挑起云夢對沈晚的仇恨。 畢竟像云夢仙子這般心性不定的人,利用起來再輕易不過。 弦清壓低聲音,嗓音沉沉地叫了聲師叔。 云夢仙子偏頭看她。 弦清垂下眼眸嘆息說:“三年前,我以為等我出鹿鳴峰后,第一眼就會看到師叔站在洛華仙尊身側(cè)。怎么三年過去了,師叔和洛華仙尊還沒有在一起。難道是我的計(jì)謀不頂用?” 云夢仙子遲疑了下,道:“頂用的?!?/br> 這三年,洛華待她雖不如年少,但跟從前也沒有區(qū)別。 弦清眸光幽幽:“既然頂用,那為何師叔還只是師叔?師叔不是說,這三年,沈晚一直勸洛華仙尊娶師叔為妻嗎?難道洛華仙尊竟一直不為所動?!?/br> 云夢仙子略感難堪,搖頭道:“我不知?!?/br> 這三年,沈晚對她的殷勤和對洛華的勸告她看在眼里,但讓她失望的是,不管沈晚如何一次又一次的暗示,洛華卻從未提起過和她結(jié)為道侶這件事。 “是嗎?”弦清假模假樣的思慮片刻,突然面露驚駭,驚呼道:“我想我知道是因?yàn)槭裁戳耍瑤熓?,沈晚她……?/br> 似是察覺不妥,她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云夢仙子見弦清停住話語,急忙追問道:“是因?yàn)槭裁???/br> 她迫切地希望得到一個(gè)答案。 弦清的表示似乎告訴她弦清知道這個(gè)答案。 弦清吞吞吐吐,最后在云夢仙子的再三催促下才小聲說道:“師叔,我聽聞男人都是叛逆的。你越是順著他他越不在意你,你越是勸他他也越是不聽。前者師叔你已經(jīng)改過來,這三年來你對洛華仙尊雖算不上針鋒相對,但絕不是百依百順,所以洛華仙尊才恢復(fù)往日對你的態(tài)度。但這后者……” 云夢仙子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見她意識到什么,弦清微笑道:“師叔,你還記得嗎?當(dāng)初沈晚剛拜入宗門,洛華尊者對她千嬌百寵,那時(shí)候你和沈晚的關(guān)系如何?” 云夢仙子面色凝重道:“不說勢如水火,也算得上針鋒相對?!?/br> 弦清又問道:“既然如此,為何洛華尊者一冷淡她,你們的關(guān)系反而好起來?” 云夢仙子臉色逐漸冷下來,沒有說話。 弦清道:“你說她人不錯(cuò),說她幫你,說她勸洛華尊者娶你??赡阆脒^沒有,或許她早就猜到,她越是勸洛華尊者,洛華尊者越不可能娶你?!?/br> “師叔,沈晚她……其心可誅啊。” 她此言一出,云夢仙子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咬牙道:“不,不可能……沈晚,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