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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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十三見狀清了清嗓子,翻開小本,開始大聲朗讀:“鄒吾這么橫行無忌,不就是因為有小太子給他撐腰?。俊涞姥瞄T那天,小飛將軍都沒有出聲,結(jié)果他自己倒是上了臺,在那狺狺狂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第136章 亮刃(3) “鄒吾辣個好使,唔就是因為有小太子幫忒撐腰嘛……武道衙門那日,小飛將軍都沒出聲,他自個倒上了臺,待那里一通地說,他曉得自己幾斤幾兩?” (鄒吾這么橫行無忌,不就是因為有小太子給他撐腰?。俊涞姥瞄T那天,小飛將軍都沒有出聲,結(jié)果他自己倒是上了臺,在那狺狺狂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翠兒在旁邊心驚膽戰(zhàn),隨時覷著辛鸞吃飯的神色。 這是武道衙門那天之后辛鸞安排胡十三的任務(wù),他聽了渝都中山城下山城對鄒吾的口舌官司,總覺得這事情沒有完,武道衙門的什長就能在背后這么議論鄒吾,那民間的形勢估計更烈,所以他就讓胡十三每日走街串巷,在茶樓酒肆帶著小本蹲點,有人談?wù)撪u吾的,全都記下來。 最開始胡十三還一臉懵懂,“您記這個干嘛?” 估計也是這個任務(wù)太匪夷所思了,一個守衛(wèi)都開始質(zhì)疑主君的命令了。 辛鸞當時煩躁地背書,直接道,“不干嘛,讓你記就記?!?/br> 胡十三小心試探:“那需要記是誰說的嗎?” “記這個干嘛?” 辛鸞見鬼一般從書本里抬起頭,“我就是想知道老百姓是怎么說他的,不是要拿人下獄,你趕緊去吧去吧……” 然后從那天開始,辛鸞每天吃飯的時候想起來了都要找胡十三讀一讀,翠兒悄悄給胡十三說,“你不要說得那么活靈活現(xiàn)聲情并茂啊,你是生怕殿下吃下去飯嗎?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語氣,越?jīng)]有語調(diào)越好……” 但是顯然,那些背后的閑言碎語,根本也不是沒有語調(diào)就能不生氣的。 “武道衙門那日,小飛將軍都沒出聲,他自個倒上了臺,待那里一通地說,他曉得自己幾斤幾兩?” (“武道衙門那天,小飛將軍都沒有出聲,結(jié)果他自己倒是上了臺,在那狺狺狂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儂咋不想一哈,這個就是為了做給太子看嘚嘞?” (“你怎么不想想,興許人家就是為了給太子殿下看的呢?”) “哈哈哈哈!有道理,可以耍下牛逼,干!干快滴耍!” (“哈哈哈哈!有道理,能耍個牛皮趕緊耍!”) “最惡心的是鄒吾帶的那群新兵,他們還聯(lián)名去中山城給人送雞送鴨的,聽說人家愛恰魚,又開始送魚,誰能看上他們這股東西啦,真惡心!” “真的,我也想勸他冷靜冷靜呀,弒君這樁無頭公案就不說嘞,左相、右相、小飛將軍這我都是打過交道的,看看人家,多大的屁股穿多大的褲衩子,你今天這樣不就該低調(diào)點嘛?怎么?以為在小太子身邊就不得了了啊,一朝得勢怎么這個嘴臉勒!” “對??!這不是把太子殿下抹黑嗎?辣個瓷兒都碰?不知道那武道衙門是未來國丈的地盤嘛?” “是?。×P兩個人,三十棍!就被那群泥腿子吹,三十棍掰成十七加十三就是救人命昂?就這哥厲害?” “你可莫說這哥厲害嘞,厲害還可能受傷嘞?”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都傳他是高手嘛,高得都來當武道衙門的教頭咯!” “強行提拔,笑掉牙齒罷!” “高手這個真的莫可信,你看走道就知道這哥不行,不知道是不是當賊、當老鼠當習慣了,有他那么走路的嗎?一點聲音都莫得,你看辣個田夫長走路,器宇軒昂,一步一聲,啦氣勢!這個哥走的根本也不像是個男的??!” 胡十三說著說著,就不可避免地投入了,翠兒看著辛鸞越來越黑的臉,輕輕拉了拉胡十三,胡十三這才曉得停下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了含章太子一眼。 有時候他是真的佩服這個十六歲主君的胸懷,什么人都敢啟用,什么話都敢聽,第一天的時候,辛鸞還會跟宮中人調(diào)侃,說這些茶館的人怎么這么閑啊,他們都不需要干活做事的嗎? 主君有度量,不是不能計較,只是不想計較。 可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辛鸞一點笑的模樣都沒有了。 “殿下,您別往心里去……” 胡十三輕輕咳了一聲,開始找補,“他們就是一群閑漢,家長里短的,就愛說這些……卑職沒有見識,但是也知道不止老鼠走路無聲,老虎豹子走路也是無聲的……可是這群人,他們只見過老鼠,沒見過老虎,所以就看什么都是老鼠?!?/br> 辛鸞垂著眼睛,沒什么表情地擦了擦嘴,“嗯,知道?!?/br> 說著他起身,“我去行營了,你們撤菜吧,別倒,我晚上接著吃?!?/br> “誒?!贝鋬盒⌒尿?qū)前,趕緊領(lǐng)命。 辛鸞不想說話,轉(zhuǎn)身大步走進寢殿:他要換一身便服,朝服的腰帶還是太緊了,可就這個當口,管著朝外消息傳遞的小內(nèi)侍踉踉蹌蹌沖進殿來,手捧竹簡,直接跪倒,聲音仿佛天榻了一般:“殿,殿下!大事不好了!東境……東境那邊來了檄文了!” · 赤炎的行營大帳此時就仿佛瀚海沙漠結(jié)了冰一般。 申豪、何方歸、鄒吾在接到朝會的消息后,直接分路去做渝都城防和附近島鏈的布軍去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這幾個人都清楚提前做好強有力的布防,便是大軍壓境,也能抵御。而江風華來的時候,只留幾個將官為他講解他們暫定的策略,隔壁帳篷里,駐守中軍的只有巢瑞一人,辛鸞換了一身黑衣便服,以軍禮坐于老將軍對面。 極近的距離中,他眼見著老將軍看著竹簡,粗眉越鎖越緊。 “這不會是辛澗定的策!” 看罷,巢瑞篤定,“看來辛澗在赤炎之后,又有能臣輔佐?!?/br> 辛鸞心中也有很不好的預感,他捏緊拳頭,這樣的檄文風格,若不是有某人插手,斷不會這樣的劍指鄒吾,如此鋒利。 “按照殿下您剛才的說法,南境朝臣百姓他們是不怕打仗的,但是前提是這個戰(zhàn)書是下給您的,可若是鄒吾,那不管是廟堂還是民間,所有的斗志,登時就會斬掉一大截……’殺鄒吾,清君側(cè)’,這樣的分化之力,可以說第一招就已經(jīng)是不戰(zhàn)屈人?!?/br> 辛鸞喉頭干澀,一顆心仿佛有木刀在割:“巢將軍接到申不亥即將征兵的消息了罷?我……我是真的害怕。” 十六歲的少年坐姿端正而威嚴,清秀稚嫩的面容上一片沉穩(wěn)淡定,可是他說,他真的害怕。 若是這個檄文提前一個時辰發(fā)到,在大朝會還未結(jié)束的時候、在征兵消息還未下達的時候,他一定會把那個征發(fā)令攔住——可如今這個戰(zhàn)書直指鄒吾,征兵納稅又如此苛刻,這些仇恨他不難想象,全都會壓在鄒吾的身上。 但是巢瑞不能理解他這些幽微的心思,只說:“我聽說了,右相強行擴軍,想要從原本三萬擴充到十萬,這數(shù)字聽起來的確好聽,但您知道這樣的軍隊是上不了戰(zhàn)場的,別說野戰(zhàn)對決,就是搖旗吶喊,他們都不專心,可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偏偏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是天衍的第一強軍?!?/br> 巢瑞如此說,辛鸞更抑郁了,“那這征發(fā)就沒有用了???” “不,有用?!?/br> 巢瑞像前幾日幫他講解戰(zhàn)場一般耐心,粗厚的手掌轉(zhuǎn)過三江合川,在垚關(guān)附近圍點,“運送糧食,背運器械,造聲勢,圍住堅城,挖地道,斷水源,筑營壘,這都是他們的用……我這樣說,只是想讓殿下清楚,知己知己,方百戰(zhàn)不殆,兵是要練的,不是靠征的,我們實際能對決的人頭,能列陣野戰(zhàn)的,只有三萬的兵士,十萬大君那是騙敵人的虛晃一招,我們打腫了臉充胖子,但是您是主君,您對您的軍隊要做到心中有數(shù)?!?/br> 辛鸞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用力地點了點頭。 · “良成業(yè)將軍打仗毫無問題,南境一群烏合之眾,根本扛不住他的鐵騎!依我看來,這場仗后援補給才是大頭,畢竟我們赤炎是有名的能吃能喝能消耗嘛,裝備我們不能短缺了我們的英雄!” 辛襄圍著地圖,在一眾將官和策應臣子中,手掌一刀切過合川一線,“北方的軍鎮(zhèn)都在補給北境的赤炎軍,而南境這一條線,我提議為了保證糧草供給的充足迅速,選用水路來補給,全面調(diào)動神京以南的軍鎮(zhèn),就近將兵械草料運往鄰近水港,再從東海沿線而下,經(jīng)合川水路直運前線——” 辛襄別的不心疼,他就是心疼裝備和糧食:赤炎軍紅鎧重甲長槍,每一款都很費錢,但是他知道,打仗打仗,后備軍需,萬萬不能短缺,他就是砸鍋賣鐵,把南下一路的軍鎮(zhèn)擼出血來,也要供應前線。 辛襄慷慨淡然,不露一點心疼神色,遙指著東南邊境線關(guān)口地垚關(guān),侃侃而道,“南君占地勢,可以豎壁清野,我們初來乍到,卻是要圍點打援,這個前期的軍事調(diào)度是很多的,別人我不放心——” 說著他轉(zhuǎn)向良成業(yè),鄭重道,“良將軍,我會請命陛下,親自為您安排補給,保證前方供應,而您需要做的,就是圍困住垚關(guān),無論哪一方的援軍來,您都要將他們隔離困死在垚關(guān)城外,能做到???” 良成業(yè)高聲領(lǐng)命,“公子放心!” 身旁一側(cè)立時有副官插言,“不過公子怎么能確定,垚關(guān)守關(guān)主將不會和我們列兵野戰(zhàn),而是豎壁清野等待援軍?他們南境有四位赤炎主將,不管是申豪還是巢瑞,都也算是威震天下的名將了,怎么?如今便是連和我們這些舊日同僚來一次硬碰硬的膽氣都沒有么?” 良成業(yè)“哈哈”一笑:“你可是想多了,陶灤此時已在沿海戰(zhàn)場,渝都只有三位赤炎主將坐鎮(zhèn),含章那小太子文文弱弱,如此小家子氣,你覺得他舍得直接把三個赤炎將軍直接放出來?” “要我說,所有仁義為名的守成之君都是這個德行,想花小錢辦大事,扣扣索索,他們說是打仗,又哪里有我們東境公子襄的敞亮局氣?” 這明顯是故意吹捧辛襄的話,誰知辛襄垂著眼皮看著沙盤,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不置一詞。 · “小豪善于急襲,長于應變,最擅長動員麾下將官,在前哨戰(zhàn)里拼命沖鋒……赤炎大軍沖擊,往往第一波不是十八番將領(lǐng),就是他的十一番,一戰(zhàn)錯掉敵人銳氣,提振士氣,但是他們作戰(zhàn)常常也消耗不了太久,若是沒有后援,只會無以為繼。” “何方歸何方還這一對雙子星,是赤炎青壯一代的佼佼者,他們作戰(zhàn)風格很穩(wěn),贏也是穩(wěn)勝,敗也不會敗太多,在我們這些粗人里屬會過日子的,讓他倆任何一個扎緊營壘,打消耗戰(zhàn),赤炎十八番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人能耗得過他們?!?/br> “既然南境朝廷不放我們這幾個將軍,要任命江風華,那何方還被營救回來,讓他主將前線,也算是歪打正著,未必不可和良成業(yè)一戰(zhàn)——我們?nèi)缃裾贾堑乩麅?yōu)勢,豎壁清野,在何方還未歸的時候,堅定避戰(zhàn)就好,反而他們需要圍點打援,會耗費大量的糧草物資,運輸?shù)乃俣群凸┙o的用量若是沒有人提前布局,良成業(yè)的這支軍隊會迅速無以為繼?!?/br> 辛鸞心中砰砰直跳,腦子迅速處理這些信息,提出問題,“那巢將軍以為,這次東朝會派誰坐鎮(zhèn)后方?” 巢瑞盛氣而坐,神色鄭重,“是誰都好,只要不是公子襄?!?/br> 辛鸞呼吸驀地一緊。 · 可巢瑞似乎不愿意多說,直接站了起來,“殿下,請過來看?!?/br> 辛鸞起身,隨他進了內(nèi)賬,只見狹小的見方之地,整整齊齊地羅列了幾口大箱子,巢瑞依次掀開,只見里面碼的整整齊齊的盡是金銀之物,熠熠生光地,點亮一隅暗室。 “這是……?” 巢瑞道:“這一箱是左相送來的,這一箱是右相送來的,武道衙門的總長消息接的快,那邊角是他送來的……都是這幾個時辰里送到的,剩下,我就不介紹了……他們知道一旦打起仗來,我就是渝都上下的總司令,所以現(xiàn)在趕緊過來送錢?!?/br> 這是拉攏的意思,辛鸞懂的。 只是家國大戰(zhàn)當前,他看著巨額的黃白之物,還是為渝都上層的驕奢yin逸震驚,尤其是武道衙門總長那一箱,小小城防負責人薪俸才有多少?這沉甸甸的白銀,真不知他這些年利用職務(wù)之便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可一轉(zhuǎn)念,辛鸞也知道這是多重要的軍資:“巢將軍……您……”他想說看看渝都的守衛(wèi)能用多少補貼,剩下可以全數(shù)充作前線的軍資,可是忽然的動心,讓他另生一計。 辛鸞想到今晨眾人議事時他沒來得及多問的問題,此時鄭重道:“巢將軍,我想了一下,我們現(xiàn)在能領(lǐng)兵打仗的將領(lǐng)還是不足……” 他殷殷地看著這個高俊威嚴的師長,目露光芒,“我早晨問您,既然東朝赤炎主帥共有七番不得辛澗信任,為何不趁此機會接觸他們,將他們策反,現(xiàn)在我們有這些財帛金銀,何不就此事加以利用?” · “既然知道是必勝之局,為什么不上前線呢?坐鎮(zhèn)后方,封賞時又能撈到什么功勞?” 神京,長春殿。 辛襄結(jié)束上午的軍士戰(zhàn)略會議,抽出時間來,和西旻進膳。 “我不會去前線的?!毙料宕诡^吃飯,眼也不抬地把西旻的話生硬地懟了回去,“你家北方的前線我都沒摻和,你以為這南方的我會摻和?” 西旻看了他一眼,聲音低垂,“可我哪里能和含章太子比?” 辛襄哐地把空飯碗撂下! 長春殿忽地一片冷寂,瞬息間落針可聞。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同意讓你做我的妻子???”毫不相干的,辛襄忽然這般問。 西旻垂下眼珠,她不知辛襄知道多少,心頭急劇地開始思索如何應答。 “那晚是我失言,你心里清楚就好。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捏酸吃醋的小女兒,所以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辛襄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我答應會娶你,是因為陛下說垚關(guān)之計是你獻的?!?/br> 西旻心頭一突:她從來不敢拿此事邀功,就是害怕辛澗心生忌憚,殺她后快,沒有想到這個老匹夫轉(zhuǎn)頭告訴了他的兒子!她惴惴不安起來,胡亂地猜測……他還告訴了辛襄多少?!辛襄知道他和父親共御一女嚒?! 可是辛襄的反應很正常,并不見多少厭惡之色,似乎只是就事論事,“陛下給你的評價很高,他說:我兒有婦如此,可比先帝得配天王后……閭丘幼女擅出奇謀,未來可掌天衍刑殺之權(quán),你之果敢強橫與閭丘之靈巧鬼魅,夫婦二人合力,天下群雄,皆可懾服?!?/br> 辛襄見她面前的湯碗空了一半,伸出手,為她填上,“所以咱們都坦誠些,你不必試探我的心意,我也不想看你偽裝,回了宮,咱們消消停停的,坦誠相待,不要算計,成不成?” 西旻的唇角輕輕地,動容地,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