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以寧第一次叫她名字，仙仙。叫起來怪好聽的，當(dāng)然，主要是她名字好聽。

    “什么做什么？”肖仙仙一臉霧水。

    程以寧伸手捏捏她放在身前筆記本頁角：“做人的打算。”

    咦，做人？哦，做人。肖仙仙想想，短時間內(nèi)積攢不起靈力回天上，可不得做人嗎？

    用筆戳臉。

    還真沒想過。

    第一次下凡純粹是好玩，靈力讓她為所欲為；當(dāng)狗又快快樂樂，根本不想事；現(xiàn)在第二次做人……

    跟第一次完全不同。

    秦芊是個成人，即將大學(xué)畢業(yè)，家里沒什么錢，還有奶奶要贍養(yǎng)。

    班級群里每天都在說未來，有讀研究生、考公務(wù)員、結(jié)婚、賺錢、買房……讓她晚上讀群消息時很懵，怎么一下子，每個人都變得好難的樣子？

    小孩子的時候，群里多快樂呀。

    果然做人還是很難，肖仙仙仔細(xì)思考：“我想傍大款?！?/br>
    有錢可以為所欲為！

    “……”程以寧頓幾秒，指尖磋磨頁面，是預(yù)想中小神仙的回答不錯，只是——

    “你可以傍大款?！彼梢越o她傍，養(yǎng)她一輩子，程以寧抬起視線，低垂睫毛籠住深而長久的視線。

    “你有想過，在你成為秦芊的這幾十年，要怎么活嗎？

    “之前你有靈力，總是可以輕易離開，像個游客?，F(xiàn)在你沒有靈力，答辯和生活都要靠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好好想想，自己怎么生活，還有——”程以寧直截了當(dāng)，“怎么回應(yīng)我的感情？”

    肖仙仙盯了他會兒：“程以寧，你是不是想上我呀？”

    “……”

    以前接觸圈子不多，以為談戀愛就是喜歡，當(dāng)狗十年，走街串巷，耳濡目染，已經(jīng)懂很多。

    談戀愛內(nèi)底是喜歡。

    表現(xiàn)是牽手、擁抱、接吻、上床。

    蔣賀mama為了讓她上蔣賀，還特地給她看過《動物世界》，已經(jīng)知道大概是什么事了。肖仙仙并沒有反感，神仙沒有貞潔觀念，rou丨體僅僅是rou丨體罷了。

    因此，她動過念頭給蔣賀生孩子。

    晚上她偷偷溜進(jìn)蔣賀房間，見他睡顏時，考慮過親他。

    腦海中總是會閃過程以寧。

    親蔣賀，會像程以寧親她那樣嗎？

    可她舔過蔣賀，并不覺得有什么啊。

    為這事肖仙仙抑郁不少，瘦好幾斤，只好再進(jìn)廚房偷吃的，吃胖再說。

    “想。”程以寧聲線喑啞。

    “是這樣不錯?！闭剳賽劬褪且衦ou丨欲，沒有rou丨欲就不是談戀愛，像她對蔣賀，只想讓他買rou吃，這是朋友。肖仙仙早就理明白這里面的區(qū)別，拍拍胸口，“程以寧，放心吧。一定讓你上。”

    “……”他不是這個意思，程以寧闔下雙眸，本以為小神仙并沒懂，誰知聽她說：“這是我對你第二個問題的回答，第一個問題‘怎么做人’我要好好想想，但，我都做人了，不跟你在一起，還是小神仙嘛!”

    肖仙仙說得理所當(dāng)然，完全沒有程以寧那樣落下懸崖又被救起的心情，他直勾勾盯著她，既開心又折磨：

    “你只是認(rèn)為要跟我在一起，才跟我在一起嗎……”嗓音比剛剛的“想”還要低幾分，近乎呢喃。

    并非想質(zhì)問小神仙，而是……不滿足。

    無法滿足。

    這句話的意思讓人好難理解，換做之前肖仙仙肯定不懂，不過有件事很清楚，她輕聲問：“程以寧，你是不是很喜歡很喜歡我啊？”

    很喜歡她，因此到現(xiàn)在還沒有女朋友。

    很喜歡她，因此在找她。

    很喜歡她，因此重逢后生氣還是要見面。

    很喜歡她，因此幫她鉆研論文過答辯。

    這些蔣賀也可以做到。

    當(dāng)然，蔣賀沒談女朋友，是他暗戀小時候那個愛狗的大學(xué)生jiejie，對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蔣賀不會想上她。

    蔣賀不會主動吻她。

    蔣賀不會啞著嗓音問“你只是認(rèn)為要跟我在一起，才跟我在一起嗎……”

    肖仙仙get，世界上分四種人：

    陌生人-不認(rèn)識。

    朋友-在一起玩。

    親人-天天待在一起，互相照顧。

    還有愛人。

    愛人是想親吻，擁抱，上床，在一起，眼神里同時有興奮和恐懼的人。

    “程以寧。老實告訴你。我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為我就是為你動心而死的！別人談戀愛要錢，我談戀愛要命！”肖仙仙氣憤。

    程以寧皺皺眉頭，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第一次死我是不害怕的，可是第二次我就害怕。要是找你之后，動心了又死，怎么辦？所以我發(fā)誓變強，成為升級版2.0肖仙仙回來，踩著七彩祥云去娶你！”

    程以寧莫名想笑：“然后呢。”

    肖仙仙轉(zhuǎn)過頭對著論文：“……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當(dāng)狗挺好的，是rou不好吃，還是打架不好玩，還是撒尿不夠風(fēng)sao，談什么戀愛？！要不是去看了幾次，發(fā)現(xiàn)你還在等我，我才不做人呢！”

    轉(zhuǎn)頭，狠狠打字。

    “可惡！本來神仙已經(jīng)做不了，連做狗你都不放過我……你不知道做人有多么難嗎？！你以為做人是件好事嗎？你以為做了那么久的無事小神仙，要下凡做個“煩”人要多大心理建設(shè)嗎？每天都要吃喝拉撒，還會受傷，還要有七情六欲、責(zé)任和道德！我才不想做個人！”

    “天天催我談戀愛，天天催我談戀愛，可惡！言情小說看多了嗎？！談戀愛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動心、接吻、擁抱、上床嗎？雖然我想過跟你上床！但還是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你們?nèi)祟愓婵蓯?！談戀愛就得下凡，為什么你不能做個神仙，或者做一條狗！”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程以寧見她根本不會打字，就是亂敲鍵盤，發(fā)泄情緒，臉頰rou眼的紅，不一定是氣紅。

    小神仙很聰明，什么都懂，只不過在假裝不懂罷了……

    程以寧慢慢笑起來。

    原來小神仙的心，很早很早就歸他了。

    晚上，程以寧在辦公室，見秦芊qq更改簽名。

    芊芊：[我終于還是決定好好做個人了。]

    剛會心一笑，見磨人的小神仙上線，在線修改簽名，：[其實我只想當(dāng)個嫖丨客啊。（大哭）]

    程以寧：“……”

    第59章 小神仙又又說

    肖仙仙的答辯一次過。

    程以寧給她準(zhǔn)備很多題目讓她記熟, 遇到不會的，就把整個論文脈絡(luò)復(fù)述一遍，最重要的，是老師十分善良！沒有為難她！

    人間有真愛, 世界有真情, 好好做人總會碰上好事。

    握拳！

    畢業(yè)典禮前, 班上統(tǒng)計成員的就業(yè)情況。

    除考研、考老師和公務(wù)員的同學(xué)外, 只剩下四個人沒找到工作, 因此, 輔導(dǎo)員特地安排他們?nèi)ヂ犚粓鲂?nèi)演講：《如何找到自己的優(yōu)勢以及未來方向》。

    秦芊隔壁寢室女孩也沒工作, 拉著肖仙仙去聽。

    肖仙仙第一次聽演講, 大會堂里好多人, 上面站這個胖胖的西裝男, 氣氛特別嗨。

    演講老師說：

    優(yōu)勢是自己做起來輕松，而別人做起來難的事。

    喜歡就是愿意一直重復(fù)做的事。

    把優(yōu)勢和喜歡結(jié)合起來, 加以努力，就會得到成功的人生。

    肖仙仙聽得瘋狂點頭, 激動不已, 恨不得掏出筆記本記錄。

    回到家，坐在書桌前，慷慨激昂情緒久久未退。

    程以寧讓她要有做人的打算。

    之前她是小孩子或者狗時，都是依靠別人，每天吃喝玩樂就完事，沒想到成為大學(xué)生后，還有人生方向這種問題。

    肖仙仙也想要成功的人生！

    按照老師的建議，肖仙仙羅列了下自己的優(yōu)勢，盯著紙面半天, 興致勃勃打開電腦給程以寧發(fā)消息。

    磨人的小神仙：[程以寧，你可以幫我看看我適合做什么工作嗎？]

    程以寧：[可以。]

    磨人的小神仙：[今天演講老師說，工作要找到自己的優(yōu)勢。]

    磨人的小神仙：[自己做起來輕松別人做起來難的事，還有愿意一直一直做的事。正好我有一個特別突出的優(yōu)勢。你幫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崗位？]

    程以寧是公司總經(jīng)理，見多識廣。

    程以寧回復(fù)：[什么？]

    短時間沒想清楚小神仙擅長什么。

    學(xué)歷不夠。

    也沒有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