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頭發(fā)還沒吹干?！彼暤?，“不吹干可能會感冒?！?/br>
    不等方疏凈拒絕，他已經(jīng)重新打開吹風(fēng)機。

    方疏凈僅剩的脾氣也被磨沒了，閉著眼聽之任之。

    這個男人什么時候都一副沉得住氣的樣子，好像什么事都在他心底掀不起波瀾。

    電話的震動提示再一次在桌上震響。

    方疏凈睜開眼，往床頭柜瞄過去。

    本以為是周懷雅又給她打電話來，沒想到接到電話的根本不是她的手機。

    是容慎川的。

    界面上赫然亮著兩個大字——

    “阮蘇”。

    看清電話號碼的備注，方疏凈伸手去拿起手機，舉著屏幕在容慎川眼前晃了兩下，“阮蘇的電話，接嗎？”

    容慎川剛好幫她把頭發(fā)吹干，拔掉吹風(fēng)機電源線，往浴室走：“你接吧。”

    方疏凈一頓，追問：“萬一是正事兒呢？”

    “那就轉(zhuǎn)述給我。”容慎川簡短地回答，“我們之間沒什么事需要回避?！?/br>
    “哦?！狈绞鑳酎c點頭，接通電話。

    她還沒來得及說“喂”，那端阮蘇捏著的哭腔便傳進了她耳朵里。

    “慎川……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這段婚姻該怎么繼續(xù)下去了……”

    “抱歉這么晚還來打擾你……可是我現(xiàn)在真的有點堅持不住了，你可不可以和我說說話？”

    方疏凈：……？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聽到了一些壞消息，沒睡好。

    今天都要好夢。

    第23章 情詩

    對面阮蘇演技自然里摻雜了些許浮夸, 方疏凈聽得腳趾蜷縮，半天不知道作何回答。

    她親眼見證過阮蘇和她男朋友的“恩愛實錄”，如今聽她仿佛有兩幅面孔一般繪聲繪色表演, 只覺得自己能用腳趾摳出一座愛麗絲夢幻城堡。

    奈何那邊的阮蘇絲毫不知道這件事，在一把鼻涕一把淚梨花帶雨聲線帶顫地敘述完自己的凄慘境地后, 不忘問一句：“慎川, 你還在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方疏凈閉眼默念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三遍以后斟酌著發(fā)出一聲“嗯”。

    阮蘇安靜了, 大約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她輕輕地問：“請問你是？”

    方疏凈聲音也輕輕的，想盡量不讓對方太過尷尬：“……你猜？”

    她的聲線很有辨識度，雖然通過聽筒去辨認(rèn), 有些失真, 但阮蘇仍能認(rèn)得出來。

    “……”

    又是冗長的沉默。

    方疏凈甚至能聽見朝她走過來的腳步聲。

    往旁邊回來的容慎川身上瞥一眼, 她手機放離耳朵一小段距離, 誠懇地對著那邊說：“要不要我把手機拿給容慎川接？”

    那邊掛斷了電話。

    方疏凈莫名其妙地把手機還給容慎川，問他：“你要不要打回去？她好像還想跟你說說話。”

    “沒什么好說的，”容慎川接過手機放在床頭柜上，“你希望我多聽聽？”

    方疏凈從善如流給他讓出空位, 一個錯神，莫名有了種老夫老妻的錯覺。

    “你想聽就聽唄，別老征詢我的意見, ”她鉆進被窩, 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我就只是提醒你一聲，她沒什么有意義的話題要找你討論，當(dāng)然老同學(xué)敘舊我也不攔著?！?/br>
    阮蘇那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

    一開始她確實有點兒懵，但反應(yīng)過來后就品出不對勁了。

    她當(dāng)然不愿意, 但性格使然，一句“不想”在腦子里轉(zhuǎn)了幾個彎，最終也只能別別扭扭說出這么一句來。

    拿被子蒙著頭，假裝自己要睡了，等了半天沒等到容慎川的回應(yīng)，方疏凈于是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一雙眼睛去看那邊。

    容慎川坐在床頭，又把手機拿了起來。

    方疏凈心里微微下沉，問他：“怎么還不睡？”

    不會真的去跟阮蘇聯(lián)系上了吧？

    容慎川頭也不抬，淡聲道：“刪聯(lián)系方式?！?/br>
    方疏凈：“？”

    “是挺浪費時間?！比萆鞔ń忉屨f，“她之前也總愛給我發(fā)些沒意義的消息，不太明白她想做什么。”

    ……

    方疏凈恨不得起立給容慎川鼓掌。

    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太過直男也是個優(yōu)點。

    放下心來，她帶點愉悅地把被子往底下拉了點，呼吸恢復(fù)通暢。

    容慎川關(guān)了燈，躺在她旁邊。

    窗簾遮光效果好，沒了光源，房間里頓時陷入漆黑一片。

    方疏凈感覺到被子動了動，男人的手搭在了她腰間。

    溫?zé)岬牧Φ栏糁沟囊铝希高^肌膚清晰地滲入感官。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接著，又聽男人在黑暗里悶笑一聲：“下次想要什么，直接說就好，不用擔(dān)心我會拒絕?！?/br>
    “……”

    “無論什么情況，我只會偏袒你?！?/br>
    “……”

    方疏凈搭在胸口的兩只手攥了下。

    良久，她慢吞吞開口：“……好?！?/br>
    -

    這段時間酒吧里的人明顯能感覺到方疏凈的愉悅，原本店里有個大美人就已經(jīng)十足賞心悅目，如今大美人總愛笑得風(fēng)情萬種，明眸善睞，甚至對店員都寬容了很多，連帶著店里的氛圍都比以往要柔和輕松得多。

    某次直播結(jié)束，方疏凈輕輕哼著歌，繞過吧臺準(zhǔn)備離開，見柚子還站在原地，滿臉狐疑地看著她，她細(xì)長的一雙眼瞇了瞇，眸中華光流彩：“怎么了？”

    思緒被拽回來的柚子愣了下，下意識應(yīng)聲，“鏡子姐，我總覺得你這樣像是……”

    “嗯？”

    柚子咽了口口水，把嘴里想要說出來的話全部吞了回去。

    “……沒，你這幾天的造型都很不錯?！?/br>
    ——她其實想說，方疏凈這幾天無論是從神態(tài)還是各方面透露出的愉悅情緒，都像極了少女懷春的模樣。

    但她也不敢多加猜測。

    她對方疏凈的私生活方面其實幾近一無所知，只能從她平日的各種穿著推測出她家境不錯，而且不是一般的不錯。

    明明是已婚狀態(tài)，卻瀟灑得像是未婚，有的時候她也會在心里猜測，會不會是一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家族聯(lián)姻一類的東西。

    加之之前聽了方疏凈對她丈夫的評價，更讓她堅定了這個猜想。

    而如今這般少女懷春的樣子……

    柚子干咳一聲，警醒地默念自己不該胡亂猜測老板的生活。

    “鏡子姐，之前有接到邀請，說是冬至的時候讓你參與直播活動，你要不要去？”

    方疏凈抬手把自己的頭發(fā)往后理，眸光一直望向柚子，“嗯？”

    柚子老老實實補充：“就是，之前跟我們有過合作的一個彩妝品牌，好像叫……”

    “不用了?！?/br>
    沒等柚子說完，方疏凈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

    “誒？”柚子一呆，“可是要是你去不了，安妮可能會……”

    “安妮？”方疏凈笑了笑，“你都忘了她出過什么事兒了？還把她當(dāng)成競爭對手一樣的存在呢？”

    “……是哦?！?/br>
    此前安妮一直對方疏凈這個品牌的資源虎視眈眈，所以柚子總對這方面過分緊張。

    “幫我推了吧?！狈绞鑳粢粽{(diào)落得輕松，腳步也輕輕巧巧落到地上，“我還有事?！?/br>
    “……哦?！?/br>
    柚子摸了摸鼻子。

    可是，她為什么總覺得，方疏凈這副模樣，像是要去約會？

    方疏凈走后，旁邊有和柚子相熟的工作人員湊過來，帶點八卦地跟柚子使眼色：“誒，你說，鏡子姐這個樣子，像不像是有約會？”

    “我跟你說，她這個樣子真的和我前段時間剛談戀愛的小表妹好像，要不是知道鏡子姐已婚，我可能真的會以為她才談戀愛……”

    柚子搖搖頭，低聲提醒：“你少說點，別亂猜?！?/br>
    -

    方疏凈對此一無所知。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