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是?!?/br> - 第二日一大清早,又是早膳時分。衛(wèi)國公、胡氏、姜詔和阿謠都已經(jīng)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許久,早膳都要上齊了的時候,才見姜談和趙氏姍姍來遲。 不過這一回他們二人似乎與平日里很是不同。往日里,趙氏一向很黏姜談,尤其是在她有了身孕以后更甚,可是今日兩人一道來的時候,卻見他們站的遠(yuǎn)遠(yuǎn)的,趙氏還皺著眉,嘴上滔滔不絕,似在說著什么。 待到二人走進(jìn)了,餐桌上的眾人才聽清—— “這差事原不是給大伯的嗎?為什么又落到了夫君你頭上?” “難道就因?yàn)榇蟛磥硪泄?,以后什么苦差事都要交給你了嗎?”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阿謠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站著的人。 發(fā)覺自己今日帶出來的是月心,不是素蕊,這才稍稍放下心。 趙氏這人原本就是這性子,沒有什么壞心思,卻總是愛斤斤計(jì)較。而且還是一個心里藏不住事兒的,不管什么事兒,總是忍不住要拿到臺面上來說。 姜談?wù)f不過她,原本不欲與她多言,只自己悶悶往前走。 誰知道她竟然到了桌前,還在說著。 這擺明了就是故意說給他大哥聽的。 這回姜談?wù)娴娜滩涣?,?dāng)即便低斥道: “趙渺!你閉嘴。” 偏偏趙氏還是覺得心里過不去,她現(xiàn)在是孕婦,情緒非常容易激動。此時便忍不住又說了兩句: “夫君你也不想想,那江南如今瘟疫盛行,你現(xiàn)在這樣過去,我能放的下心嗎?” “大伯現(xiàn)在又沒有妻眷,他去不是更為合適么?!?/br> 不過后面的一句她說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 本來也是因?yàn)楝F(xiàn)在正在姜詔面前,說出這話沒有什么底氣。 阿謠自打一回到家就知道她這二嫂嫂趙氏一向覺得她爹爹待兩個兒子不夠公允,對她大哥頗有微詞,是以,如今聽到趙氏這樣說,倒也沒有覺得奇怪。 只是溫聲出來打圓場: “二嫂嫂,快坐吧,今天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湯,快嘗嘗?!?/br> 連胡氏這個做婆母的也對懷著身孕的趙氏十分忍讓,此時還親自動手盛了碗湯來,擱到趙氏面前: “這事咱們可以再商量,不必著急?!?/br> “哎呀,母親,非是兒媳杞人憂天,實(shí)在是我父親那邊得了消息,聽聞連太子殿下都發(fā)了高熱染了疫疾,這江南,實(shí)在是去不得?。 ?/br> 話音未落。 倏然聽“啪嗒”一聲,像是什么硬物碰撞發(fā)出的聲音。 眾人根本沒有去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下意識就齊齊看向阿謠。 阿謠此時被家中父親母親哥哥嫂嫂這么一看,真實(shí)覺得有些尷尬,幫忙拿起手邊的茶盞悻悻地抿了兩口。 然后才指了指后面的貓兒,解釋似的: “是貓碰到了花瓶?!?/br>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時更有些尷尬。 忙各自收回目光。 姜詔現(xiàn)下知道了弟媳的態(tài)度,思量片刻,終是開口: “弟妹不必憂心,此次江南之行,還是由我去吧?!?/br> 昨日大殿之上,原本陛下就是將這一樁事交給姜詔去辦的,只不過姜詔當(dāng)時在軍中,并且他身兼軍中要職,姜談則更清閑些,又知道此行兇險,是以,在陛下說的時候,便將這事攬了下來。 只不過姜談大約是沒有想到趙氏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這樣說,讓他大哥難堪。 他這樣一想,便忍不住說道: “大哥說什么呢。我既領(lǐng)了命,這件事就合該我去,哪里有臨陣換將的道理。” …… 然后。 兄弟兩個就這個該誰去的問題上,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了半晌,也沒爭論出個所以然來。 最后還是阿謠忍不住,將他們兩個人的話頭截下來,說道: “二位兄長,還是我去吧?!?/br> 這下那兄弟二人倒是格外默契,異口同聲地問: “你去?” “是啊,我去?!?/br> 阿謠點(diǎn)頭應(yīng)下,說完之后,便沖旁邊伺候的人發(fā)了話, “都先下去吧?!?/br> 屏退眾人之后,她才在全家人的注視之下,緩緩開口,將昨日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那藥販的托詞,包括藥販后來進(jìn)了桓王府的事情,合盤脫出。 總歸衛(wèi)國公府這一大家子人雖偶爾有些摩擦,可都是最親最近的,遇到大事的時候自然團(tuán)結(jié)一心。 衛(wèi)國公聽了阿謠說這些話之后,第一個反對: “不行。你一個閨秀,哪里能這般拋頭露面,實(shí)在荒唐!” 事實(shí)上大燕民風(fēng)頗為開化,女子也并非一定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是衛(wèi)國公真的不喜阿謠拋頭露面,就不會允許她去外面做什么生意了。 如此一說,只不過是一個拒絕的托詞。 因?yàn)橹阑竿跻稽h定是有意為之,阿謠此去,必然兇險萬分。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哪里由得了她冒這樣大的險。 其他幾位也是一樣的態(tài)度,各個都附和衛(wèi)國公的話,就連一直不想讓姜談去的趙氏,都忍不住說: “你去還不如你二哥去?!?/br> 不過阿謠聰慧,既然開了這個口,自然就想到了說辭。 其實(shí)這說辭也正是她真正的想法: “父親是擔(dān)心我有危險才如此說的吧?” 阿謠笑了一下,在面前幾位開口反駁之前,說道: “其實(shí),大家都猜得到桓王想做什么,他既然已經(jīng)下了這個決定要從我這里下手,想必是有了決斷,一定要做成。這次我避過去了,下次呢?下下次呢?總不可能此次都避過去。” “謬論!” 衛(wèi)國公氣得吹須瞪眼,這丫頭瞧著文弱乖巧,心里頭鬼主意多著呢,他上一回心煩意亂被蒙過去,這回可不會再被她蒙了, “你爹自有辦法護(hù)著你!” “可是爹,你有沒有想過,他既動了這心思,若是要將姜家連根拔起呢?” 阿謠突然正色,壓低聲音,說了這么一句。 她也是昨夜想了許久才得出的結(jié)論。 桓王知道加害于她必定會與衛(wèi)國公府結(jié)仇,他還執(zhí)意如此,那便是下了決心斷掉與衛(wèi)國公府相交的路。 然而國公手握軍中重權(quán),公府勢大,一顆用不上的偏偏又很重要的棋,唯一能讓桓王心安的辦法,就只有——?dú)У簟?/br> 輕則剝奪權(quán)勢,重則片葉不留。 權(quán)力之爭,即是殘酷如斯。 這樣的道理,在座這幾位,想必哪一個都比阿謠更懂。 是以,她這話一說出口,眾人面色俱是凝重起來。 阿謠又趁著這個空檔開口: “避過了這回,下回對方發(fā)難不知要用何種方式,倒不如借著這次,我們將計(jì)就計(jì),說不準(zhǔn)還能反將一軍?!?/br> “可這樣,又是拿你自己做引子,若你受傷可又怎么好,謠姐,你又要叫娘擔(dān)心?!?/br> 這回是胡氏忍不住開口。 “娘……” 阿謠聽胡氏這樣說,心中不禁有些苦澀。他們原本可以一家人這樣和和美美地平淡生活在一起的,可是公府地位特殊,就只能被卷入權(quán)力爭端的漩渦中,不斷地掙扎著。 連一日的安生也沒有。 阿謠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地往下說: “娘不信我能保護(hù)好自己,還不信爹爹嗎?爹爹明里暗里布置,著人保護(hù)我不就好了么?總歸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爹娘信我,這樣總歸比坐以待斃的好?!?/br> 這話說完,阿謠沒再開口,只是停下來,給他們思量的時間。 她倒是一向的能言善辯,幾句話便讓他們陷入沉思。 正是安靜之時,門外傳來“咚咚”兩聲叩門聲。 阿謠揚(yáng)了聲問: “誰?” 回話的是素蕊: “小姐,四公主下了帖子,邀您進(jìn)宮一敘。” 作者有話要說: 預(yù)料失誤…… 還是過渡章 第6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