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別攔著我!我現(xiàn)在就要進去!” “二弟不可!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說的了?” 聽到姜詔這樣說,姜談閉了閉眼,然后咬著牙瞪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利刃往邊上一扔,便說道: “那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 饒是姜詔,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辦法,他們到底只是臣子,哪能真的跟太子硬碰硬?便只能暫且安撫住姜談,說道: “你回去找父親母親拿主意,我在這里再等等?!?/br> “好,我就聽你的?!?/br> …… 與此同時,東宮,太子寢殿。 “啪嚓——”伴隨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一塊翠色玉佩落在地上,頃刻間,便碎了一地。 成了一塊一塊的渣滓。 阿謠眼神明澈,昂著首,直直盯著兩步以外處站著的男人,面色如寒霜,不帶半點兒感情,直說: “粘好了,還可以再碎?!?/br> 她看著他的眉頭一點點皺起來,面色愈發(fā)難看,卻豁出去了似的,繼續(xù)一字一頓地說道: “再粘,還可以再碎,總歸有一天,會碎到再也粘合不好?!?/br> 她說的是那碎了一次又一次的玉。 也是他們之間,破裂了一次又一次的情。 反正,她的感情,是早已耗干殆盡了。 想到他今日這般無情的一番作為,想到他不由分說地擄了她到東宮,又不由分說地制住阿隨。 阿謠忍不住想,也許哪天他心情不好了,就可以直接將他們盡數(shù)殺了。 左右她在他這天潢貴胄的太子爺面前,不管何時,都是賤如螻蟻。 時至如今,她忍著心中那點兒幾乎已經(jīng)微不足道的懼意,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反駁她的話。 似乎也沒有責備的意思。 只是緩緩低下身,也不顧地上全是碎裂的玉渣,便單膝跪上去。 男人的手上還包著紗布,裸露在外的手指又去小心翼翼地撿地上的玉渣。 分明他貴為當朝皇太子,私庫里隨便拿一樣東西都要比這玉佩貴重數(shù)倍,可卻偏偏將這一地的玉渣看得如珍如寶。 阿謠有些看不懂他了。 她眼神發(fā)直,落在他身上,許久許久,才脫口說出一句: “殿下摔碎這玉佩的時候,阿謠大約也是這樣。” “覺得,很疼很疼?!?/br> 聲音明明很輕,幾乎是用氣聲說的。 可是這句話,卻像是又雷霆萬鈞之力,頃刻間砸在聽得人心上,讓任一顆心頃刻之間,便要被碾碎成粉。 一塌糊涂。 男人忽地一抬頭,猩紅的眸子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狐貍眼。 心上的痛意從胸腔緩緩往上蔓延,一路到了喉頭,滿腔的澀意就這樣壓在那兒。 叫人如鯁在喉。 她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全是他加諸在她身上的。 就連如今幡然悔悟,卻連一個補償?shù)臋C會都難得。 如果可以,他寧愿,寧愿昔年阿謠受過的苦,都在他身上千倍萬倍的還回來。 正在這時,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門外的雨聲中和著陳忠的聲音—— “殿下,殿下,衛(wèi)國公府的兩位公子方才在宮門口求見?!?/br> 這話一出,裴承翊的目光對上阿謠的。 然后,便聽見她斬釘截鐵,不容拒絕地說: “我要去找我哥哥了?!?/br> 他是沒見過她這樣冷漠無情的模樣的,所以甫一見到,還有些不敢置信。 聽見她要走,下意識地想留她,可是話說出口,卻變了味: “不行——” 這個“不行”剛剛說出來,還沒等阿謠反應,突然聽見外面的陳忠驚恐地喊了一聲: “啊——!” 緊接著是他重重跌倒的悶響。以及接踵而至的短兵相接而響起的兵器碰撞的聲音。 出事了。 阿謠在心里想。 此時,她站著的位置更靠近門邊,可以隔著門,隱約看見外面打斗的影子,光是這樣看著,也覺得十分緊張。 裴承翊忽地站起身,一把將阿謠扯到身后,頓了頓,又是干脆將人按到榻邊坐下,皺著眉囑咐: “孤去看看。你在這里,不要亂跑,知道么?” 阿謠沒說話。 只知道外面那與影衛(wèi)們纏斗之人武藝高強,幾招之內(nèi),竟然突破重圍,繼而一腳將殿門踹開,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有獎競猜,誰來了??? 這兩天把手邊的事情忙的差不多,又梳理了一下大綱,發(fā)現(xiàn)我努努力很快就能寫完這個故事了。 于是決定立個flag明天起開始日萬 雖然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就,盡力而為吧~ 成功的話月末就結(jié)束啦 第58章 雨勢恢弘, 應聲而下,如同要將整片宮闕洗涮干凈。 人在雨中,渺小如斯, 一陣長風吹來,便像欲將人一同卷入那潑天煙雨中去。 皇帝正站在御書房的檐下, 雨水落地,濺濕明黃的衣角, 他卻像猶不自知, 只靜靜看著雨勢, 許久, 連姿勢亦未變過。 旁邊的總管小心地瞧著圣上的神情,又一陣狂風吹來, 他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吹向圣上的風雨,終是忍不住勸道: “陛下,雨太大了, 您還是先進殿吧。” 皇帝初聞這話, 愣了一愣, 沉吟許久, 才說: “三日前江南便有急報, 大雨數(shù)日不停, 田舍莊稼皆淹了。” 他嘆了一聲。 “江南的雨,想必要比現(xiàn)下的還大吧?!?/br> 本朝素以仁義治國, 皇帝憂國憂民,一向身體不好,此時又吹了許久的冷風驟雨,連站著都顯得有些虛浮。 正是這時,便見雨中遠遠有小太監(jiān)撐著傘一路跑過來, 也不管地上幾乎快要沒過膝蓋的積水,直跪倒在地上,報告道—— “陛下!衛(wèi)國公求見!” 衛(wèi)國公?這樣大的雨,衛(wèi)國公冒雨前來,必定是有極重要的事。 皇帝的眉頭皺的更緊,不免又思及這幾日令他一直掛心的江南水患。自古以來,慣有水患之后,便是兵患,衛(wèi)國公手掌重兵,此時前來,此后種種,不堪設(shè)想。 “叫他進來?!?/br> 不多時。 御書房中,衛(wèi)國公擺擺手,謝絕內(nèi)侍替他擦干濕衣的動作,一掀衣袍,當即跪在地上,雙手一揖,說道: “圣上容稟,微臣有兩樁要事,不得不請示陛下。” 作為皇黨中干力量,衛(wèi)國公素來受皇帝倚重。 此時,皇帝一聽,便忙道: “愛卿有何事,不防直言。” “第一件,是軍中急報,近幾年雨水豐足,江南有水患,西北卻水草豐滿,十數(shù)載未動兵戈,月氏族如今兵強馬壯蠢蠢欲動,西北,恐怕要不太平了?!?/br> 皇帝手中的茶盞一抖,旋即被他“啪”地置于案上。 連年來,月氏與西北其他幾族交好,屢屢有冒犯大燕之跡,其心可算是路人皆知。 皇帝不認為,這件事值得衛(wèi)國公冒雨前來稟報。 那另一件……? 有更壞的消息? 西北不太平事小,若是云南也不太平起來,大燕,危矣。 連皇帝心下,也有些打鼓。 “愛卿要說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事?” 不過,跪在地上的衛(wèi)國公此時卻眼光一凜,下一瞬直直叩拜在地,揚聲說: “陛下!第二件事,是微臣府中私事,只是如今微臣無能,只能請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