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承翊方才醒了,有幾句話要我?guī)Ыo你。” 阿謠閉上眼,半伏在雪地里。 “林氏不守婦節(jié),暗通外男,又假孕行騙,撒下彌天大謊,本應(yīng)按罪論處,今日網(wǎng)開一面,逐出東宮!” 像是生怕其他人不知,說完這句,秦宜然還揚了聲,沖著身后東宮門口的守衛(wèi)宮人說道: “都聽清了么?太子殿下有令,林氏逐出東宮,他日若敢再來,不許她踏入半步!” 她說的這樣多,可阿謠聽進(jìn)的就兩句—— “太子殿下有令?!?/br> “逐出東宮?!?/br> 逐出東宮…… 逐出東宮! 歷經(jīng)萬難,她終于還是所愿得償。 只不過,此時此刻,卻無半分歡喜,只有無盡蒼涼。 阿謠艱難地張開眼,看東宮的最后一眼,是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 …… - 深夜,衛(wèi)國公府。 大公子姜詔的屋子里燈被點燃,小廝從剛外頭進(jìn)來,又急又喜: “公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聞言,男子原本睡意朦朧,此時卻瞬間清醒,當(dāng)即問: “可是meimei的消息?” “正是!正是!小的按公子吩咐,多方打探終于探聽到,原來二姑娘是被帶到了京中廣云樓!” “廣云樓?!” 姜詔心下一驚,那是什么樣的地方,他雖未去過,多少也知曉一二。是以,一刻也等不起,當(dāng)即披,衣下地,急聲說: “我這就去!” “小的給公子備馬。” 深夜的洛陽城,因為今昨兩日連日大雪,已是被覆上皚皚銀白,落入眼里空曠無垠。 “吁——” 姜詔勒馬廣云樓前,急不可耐地便往那門口看去。 可是看完,便失落下來。 天晚了,連夜夜笙歌的廣云樓,也閉了門。 姜詔攥起拳,腦海里滿是兒時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巴巴跟在他身后,一聲接著一聲地喊著: “大哥,大哥……” 他就因為這聲“大哥”,一年又一年,執(zhí)著地尋她。 meimei……到底在哪兒? 似乎是瞧見了自家公子的失落,一旁的小廝勸慰道: “公子莫失落,明日咱們一早過來,定能尋到二姑娘?!?/br> 這話說完,姜詔卻沒應(yīng),只是屏息凝神,食指放在唇間: “噓?!?/br> 他好像聽見什么奇怪的聲音。 像是有人聲音微弱,低泣著在叫“救命”。 姜詔循聲望去,一眼便瞧見路旁角落里,一個年輕女子狼狽地倚在樹邊,潔凈的衣裙上染著大片血漬,氣息奄奄。 …… 作者有話要說: 女鵝終于守得云開,好日子來了嗚嗚嗚,普天同慶發(fā)一百個紅包! 以及下章打臉秦“白月光”。 解釋一下【女鵝沒!懷!孕!】沒有懷孕,dbq昨天提了一嘴安全期誤導(dǎo)了大家,我錯惹嗚嗚嗚。 解釋一下設(shè)定哈: 1.因為吃了顧隨給的藥,以及一些心理作用,使女鵝身體中某種激素分泌,導(dǎo)致產(chǎn)生一些孕期反應(yīng),也就是我們現(xiàn)代醫(yī)學(xué)所說的假性懷孕。 2.由于長期服用避孕藥物,對身體影響很大,女鵝月經(jīng)一直不調(diào),前文也說了,出現(xiàn)停經(jīng)狀況,現(xiàn)在大量流血就是來月經(jīng)了!【因為月經(jīng)許久不來,突然來了就產(chǎn)生了崩漏】。 3.但是??!【劃重點】女鵝一直不肯相信自己沒懷孕,她一直以為狗子害死了她的孩子,所以非常恨,也是后期反虐的一個點!還有就是狗子也一直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孩子。 第27章 深夜,衛(wèi)國公府門燈皆閉,靜謐安然。 除去值夜小廝,已是沒人醒著。 姜詔帶著小廝小六子騎馬而歸,到了衛(wèi)國公府的正門口,頓了一頓,卻是并未進(jìn)去。 反而繞了幾步路,才翻身下馬,橫抱起馬上暈厥的女子,從旁側(cè)角門進(jìn)了衛(wèi)國公府。 小六子在前頭開路,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他家公子懷里的那女子。只見那女子生得容色姝麗,此時闔著眼,像是沉睡的九天仙子,惹得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眼神被姜詔察覺到,便沉了聲,說道: “看路,不得無禮?!?/br> 小六子這才慌忙轉(zhuǎn)過頭去,看向前路。不過他突然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這廣云樓旁被他們撿回來的姑娘好像受了很重的傷,衣裙上全是斑斑駁駁的血跡。 可憐得緊。 他沒忍住,便問了一句: “公子,這姑娘的傷……可要請大夫來瞧瞧?” “這是自然?!?/br> 姜詔應(yīng)下,眼神卻下意識落到東側(cè)的幾處院落,壓低聲音說道, “不過,切記要小心,莫驚擾父親母親和二弟二弟妹。” 他已及冠兩載,家中原本就催著親事催的緊,這關(guān)口若是其他人知道他帶了個年輕女子回來,恐怕又要不得安生。 姜詔這樣想著,便不禁加快了腳下步伐。 阿謠原本就是撐著一口氣,這時候早已經(jīng)半昏過去。 她閉著眼,只覺得眼皮沉重萬分,像是怎么也睜不開來。 身上的諸多痛感此時也似乎再也感覺不到,她只隱約覺得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中,始終混混沌沌,半夢半醒…… - “啪——” 響亮的巴掌聲打破了未央宮主殿的沉寂。 上一秒還在心中沾沾自喜的秦宜然此時便被打得倒在地上,唇角還洇洇滲出血來,瞧著狼狽至極。 她一手捂著臉,面上皆是不可置信: “表、表姨母……” 幾乎在她被打倒在地的同時,皇后的厲聲責(zé)罵便傳來: “無知無用的蠢東西,你有幾個腦袋,連皇家子嗣的事情也敢算計?” 秦宜然捂著臉,驚懼之余,又生出十萬分的委屈,加之皇后此時連左右都未屏退,平日里對她恭恭敬敬的宮人們?nèi)粗浦@樣被皇后責(zé)打辱罵,她從來都是體體面面的,哪里有過這樣的時候? 一時之間,便只覺得心中羞憤難當(dāng),竟是敢開口辯駁: “可是表姨母您不是說……不是說遲早要宜然嫁入東宮?這天底下哪有體面人家由得庶長子出生的?” 秦宜然似乎是羞憤過了頭,一時竟然口不擇言,將心里話和盤托出。 這話卻起了反作用,皇后怒火攻心,登時便忍不了,又是揮起手一巴掌扇過去: “本宮從前怎未看出你如此不知羞臊不知輕重?!這是八字沒一撇就真當(dāng)自己是太子妃了?” 從來未見過皇后這般情形的秦宜然,此時臉上被打得高高腫起來,幾道血痕駭然在上,諸般顏面全在未央宮掃了地。 皇后此時卻是惱怒至極,不依不饒道: “庶長子又如何?這是皇家,既有子嗣傳承又管他生母是誰?生母再低賤又如何?左不過換個有身份的養(yǎng)就是了,也就你這等子蠢貨會巴巴兒去同一個侍妾計較,婦人之見,壞了大事!” 此時此刻,皇后不僅惱秦宜然,更惱自己,她惱恨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找了這么個蠢貨,一個不留神就讓她將事情鬧到這個份上。 那秦宜然已然伏在地上,哭成個淚人兒,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皇后就指著她,恨恨咒罵: “本宮就瞧著你如何同太子交代!” 皇后這話一出,秦宜然的哭聲竟然稍稍止了一下,她頓了一頓,方以雙膝為足,跪爬著到皇后腳邊,幾乎泣不成聲地求道: “唔……表姨母息怒……您不能放任宜然不管??!” “您說的對,林謠那個賤人左不過只是個沒有名頭的侍妾,是宜然糊涂,斷斷不該與她一般見識……” “宜然一時糊涂,釀成了如今大禍,嗚……實在是不知如何面對承翊,求表姨母,求表姨母開恩,再幫宜然一回吧!” 她這般無止無休地哭求著,直將皇后哭得惱了。 皇后原本是想借著東宮先有了子嗣,在與賢妃桓王斗法時能稍稍占些上風(fēng),況且那林謠還許諾只要放她自由,日后孩子交到皇后身邊,她絕不會認(rèn)回,實在是百利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