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唐甘蘭發(fā)出一個含糊不清疑問。

    “老嚇人了，雙眼無神，眼圈青黑，就跟幽靈一樣從我身邊飄了過去——要不是天大亮了，我差點以為我碰到鬼了?！毙≈鼙葎澋馈?/br>
    “咕咚，咳，你在哪看到的？”唐甘蘭費力咽下嘴里的東西，急忙問道。

    “好像是去吃早飯了，煎餅果子隔壁的小籠包鋪子。”

    “我先出去了?！碧聘侍m跨上背包，快步走了出去。

    “嗯？”小周愣了愣，突然反應(yīng)過來，忙追了出去，“臥槽，唐哥你不會又要去吃小籠包吧？不行不行不行，吃太多唐哥你會胖的！”

    可一雙小短腿哪里追的上唐甘蘭的大長腿，等到了賓館門口，早就沒了人影。

    “不能胖啊！”小周跳腳大叫。

    *

    出了酒店，四下轉(zhuǎn)了幾圈，果然在街對面看到了一家包子鋪。唐甘蘭穿過馬路站在門口一瞄，正好看到譚遲坐在門口，手里舉著包子閉眼往嘴里塞，腦袋還一點一點的，竟是直接朝著桌上的粥碗栽了進(jìn)去。

    “譚老師！”唐甘蘭一個箭步?jīng)_進(jìn)店，手疾眼快揪住了譚遲的羽絨服帽子，總算免去了某編劇淹死在粥碗里的悲劇。

    “嗯？”譚遲嘴里嚼著包子，瞌睡迷離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誰??？”

    “唐甘蘭?！碧聘侍m一臉哭笑不得，將粥碗移到另一邊，目測了一下安全距離，才放開譚遲的帽子。

    “唐老師？”譚遲扶了一下眼鏡，仔細(xì)瞅了瞅，“哦，早。”

    “早?！碧聘侍m拉開凳子坐到了譚遲的對面，“昨天是通宵了？”

    “是的?！?/br>
    “今天還去現(xiàn)場嗎？”

    “是的。要去的。”譚遲提聲，“老板，拿個大碗，倒開水。”

    “好嘞。”包子鋪老板娘送過來一個白瓷碗，瞅了眼唐甘蘭，眸光一亮，順手給唐甘蘭也倒了杯開水，“拍戲冷，暖一暖?！?/br>
    “多謝?！?/br>
    譚遲從包里取出一個黑乎乎的塑料包泡在了開水碗里。

    唐甘蘭瞪眼：“這是中藥？”

    譚遲：“嗯?！?/br>
    “你生病了？”

    “調(diào)養(yǎng)的?！?/br>
    譚遲用筷子將中藥包在碗里翻了幾翻，然后取出用牙撕開一個小口，用嘴嘬住吸溜吸溜喝了起來。

    唐甘蘭整張臉皺成了十八個褶：“你不苦嗎？”

    “不苦的。”譚遲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反倒就著中藥啃起了包子，好像喝的不是中藥而是什么美味的飲料。

    世界上居然有人能面不改色地喝中藥？！

    唐甘蘭被震撼了。

    “蒸羊羔勒~磨菜刀~”

    突然，詭異的聲音從譚遲的口袋里冒了出來。

    “什么聲？！”唐甘蘭一驚。

    就見譚遲慢吞吞從口袋里取出手機接通：“喂，你好，對，我是譚遲，車隊已經(jīng)集合了？好的?！?/br>
    話音未落，唐甘蘭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小周在話筒里叫喚：“唐哥，你到哪兒去了，快回來，要出發(fā)了?！?/br>
    “好?！碧聘侍m掛斷電話，一抬眼，發(fā)現(xiàn)譚遲已經(jīng)像幽靈一樣飄了出了鋪子。

    “譚老師，等一下我?！?/br>
    等唐甘蘭追到譚遲身邊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譚遲眼睛幾乎是閉著的，完全是靠著靈魂浮空的慣性在飄蕩，而且飄著飄著，還飄歪了。

    唐甘蘭只得揪住譚遲的羽絨服帽子，把她一路扯回茉莉酒店門前。

    酒店停車場里，兩輛大巴，三輛小巴正待出發(fā)，孟星宇的保姆車已經(jīng)發(fā)動，攝像組抬著最后一波器材箱裝車。

    “唐哥，你去哪——唉，譚老師？”小周看到唐甘蘭身側(cè)的譚遲不禁一愣，“唐哥你干嘛提著譚老師的帽子？”

    “如果不提著，她就睡在馬路上了?！碧聘侍m無奈。

    小周彎腰看了看，不由咋舌：“這是睡還是沒睡啊，睡著了還能吃東西？”

    唐甘蘭：“……”

    可能物種不一樣。

    拽著譚遲登上最后一輛中巴，唐甘蘭發(fā)現(xiàn)司機還是老熟人——進(jìn)組接機的老楊，其余的乘客都是服裝老師，人不多，車還空了一半。

    小周到后排尋了一個座位，唐甘蘭費力將譚遲戳在了第一排座位上，本想坐旁邊的獨座，可剛松手，譚遲就一個大頭朝下栽向了地面，嚇得唐甘蘭一猛子又躥了回去，抓著譚遲的肩膀擺了半天，總算把昏睡的小編劇固定在了座位里。

    低低的馬達(dá)聲轟著耳膜，半車的服裝老師都是凌晨起床，正趁著轉(zhuǎn)場時間補覺，后排的小周拉起了一波三折的呼嚕。

    唐甘蘭也覺得眼皮慢慢發(fā)沉，不知不覺歪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睡夢中，肩膀被重物砸了一下，手背上似乎有不明液體掉落。

    唐甘蘭猝然睜眼，發(fā)現(xiàn)肩膀上多出了一個腦袋，左手背上多出了兩滴亮晶晶的東西。

    不是吧……

    唐甘蘭豎起一根手指頭肩膀上的腦袋推到了一邊，然后在譚遲的嘴角發(fā)現(xiàn)了液體的源頭。

    “……”

    唐甘蘭閉了閉眼，掏出濕巾狠狠擦了擦手背，屁股往外挪了挪，眼睛不由自主瞄向身邊的人。

    譚遲半邊身子靠在車窗上，腦袋隨著車身震動在玻璃上前滾后滾，睡得十分不安穩(wěn)，眉頭緊緊皺著，嘴巴還時不時砸吧幾下。

    唐甘蘭抽出第二張濕巾攥在手里，內(nèi)心十分糾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