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六月,是蘇清圓大一升大二的日子。a大數(shù)學(xué)學(xué)院給大四的同學(xué)們辦了一場送別宴。蘇清圓跟陸遼約法三章之后,就跟著同學(xué)們一塊給學(xué)長學(xué)姐們送別去了。 陸遼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正好晚上十點多,于是親自開車去飯店接她。 他到包間外時,包間里還在玩兒游戲,像是真心話大冒險。他沒進去打擾,只站在門外聽著。 輪了一圈,正巧碰到蘇清圓輸。她喝了一小口酒,說:“我選真心話?!?/br> 說完,她在真心話那個大盒子里抽出一張紙條交給主持人。主持人放下酒杯,打開念道:“你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站在門外的陸遼揚起唇角——他也很想知道蘇清圓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最后悔的啊……”蘇清圓點著下唇想了想:“我得想想?!?/br> 有個男孩子蹭地站起來:“你先想著,我得上個廁所!” 女孩子立刻笑著起哄:“哇,系花玩兒真心話,你都舍得上廁所啊?” “不行,實在憋不住了?!蹦猩苤鲩T,正巧碰到陸遼。 高大的男人氣場鋒銳,站在這里恍若鶴立雞群。男生一愣,轉(zhuǎn)頭說:“蘇清圓,你男朋友來接你了?!?/br> 蘇清圓這才回過頭,見他站在門外,便揚起嘴角,笑得格外甜美:“你怎么來啦?” 聚會響起一陣歡呼聲,大家紛紛起哄叫“陸總”“陸夫人”。 陸遼見到她乖乖的只小口喝冰銳,也沒架子,說了句“這頓飯我請”,又引來新一輪歡呼。 蘇清圓站起身:“你們吃著,我得先回家啦!” “回吧回吧!”大家都知道陸遼何許人也,自然不敢多說話,笑著把他們“兩口子”送出去。 有陸遼這大財主給結(jié)賬,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陸遼牽著蘇清圓的手,溫柔問她:“冰銳好喝嗎?” “還行,像飲料?!碧K清圓抱住他的胳膊,小臉在他臉上蹭蹭:“我以為我要自己回家啦?!?/br> 陸遼帶著她回到車上:“你還沒說呢,你最后悔的事兒是什么?” 蘇清圓笑嘻嘻地瞥他:“秘密?!?/br> 陸遼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嗯,不說算了?!?/br> “你呢?”她拉住他的手:“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呀?” 陸遼淺笑:“也是秘密?!?/br> 晚間,她因為喝了點酒,睡得格外快。陸遼有心纏著她做點愛做的事兒,也被她稀里糊涂給逃了。 他撐著手臂看她,想到來時那個問題。最后悔的事兒——他最后悔的事兒,怕就是謊稱自己是劉俊寧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浪費了兩年才把她追到手。 這時,他耳畔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你愿意回到兩年前嗎?” 陸遼四處看了看,除了睡熟的小丫頭,并沒有別人。 他問:“你是誰?” “我來帶你回到兩年前。” 那話音剛落,他猛然一陣眩暈,再醒來時,后背傳來一陣濕黏的感覺。 也是夏季,天降大雨,他躺在越野車下修車。 他抬手抹去擋住視線的雨水,一把紅傘映入眼簾。緊接著,一個甜甜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小哥哥,請問你知道陸宅怎么走嗎?” cao,真他媽回來了? 陸遼當即就想爆粗口:老子追媳婦兒追了兩年,一夜回檔,白追了? 他皺了皺眉頭,手腳利落地從車底爬起來:“你——什么事?” 他知道追她有多辛苦,萬萬不敢再嚇著了她。 可他這會兒還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fā),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工人背心,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還沾著些機油,混著雨水,化成了黑色的印記。這副放浪不羈的模樣,再配上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別提有多兇了。 小丫頭拿著傘的右手抖了抖,聲音比蚊子叫還?。骸拔摇艺谊戇|?!?/br> 來了! 陸遼清了清嗓子,非常豪爽地,甚至有些急切地說:“我就是!我就是陸遼!你有什么事?” 許是他的聲音有些急了,小姑娘嚇得倒退了兩步:“我、我……” 她說了半天,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自己的名字,過了好久,才怯生生從小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我就是個送信的!這里有你一封信,請你收下,再見!” 說完這句話,她轉(zhuǎn)頭就往山下跑:mama呀,小說誠不欺我,陸遼太可怕了! 陸遼站在原地,手里捏著那個被雨水打濕的小信封,一時間懵逼在原地:他媽的,老子都說實話了,這丫頭怎么轉(zhuǎn)頭就跑? 他沒說自己是陸遼那回,她還要把傘送給他呢。 他捏了捏拳頭,也不敢追了,乒乒乓乓地先把車修好。 周一,他拒絕了邱宇的邀請,下午四點就到一中門口堵她。 五點十分,她終于放學(xué),跟她高中時期那幾個小伙伴手拉手就從學(xué)校走了出來。 陸遼開門下車,徑直走到她面前:“小同學(xué),我有點事兒要找你?!?/br> 蘇清圓怯怯地看著他。他穿了一件純黑色的圓領(lǐng)t恤,看起來比昨天干凈了不少,身上也沒有重重的機油味兒了。 只是他長得還是好兇,她看一次,就嚇一次。 她一臉驚悚,半天,才像見了鬼一樣,跟旁邊的女孩子說:“婧婧,你們先走吧,我、我待會兒自己走?!?/br> 等她幾個小伙伴走遠,她才哭喪著臉問:“陸先生,什么事呀?” “這信我要拒收?!标戇|把信封從懷里掏出來,遞給她:“拒收什么手續(xù)?是還給你就可以了嗎?” 他這話打了蘇清圓一個措手不及——怎么退婚書還能拒收呢?這男人怎么想的呀?! “這個……”她為難地看了看那個信封。昨天下了雨,她遞給他的時候,紙都浸濕,成皺皺巴巴的了?,F(xiàn)在信封全干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小心用吹風(fēng)機吹的,居然沒變得很難看。 陸遼輕笑:“信封上沒貼郵票,也沒寫寄件人姓名地址,怎么寄出來的?” 蘇清圓瞪大了眼睛——他還挺聰明的! “嗯……”她拉長了聲音,半晌,說道:“我只是在郵局社會實踐,人家讓我送給誰我就送給誰,我也不知道哇!” 看她這副窘迫的樣子,陸遼笑得不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是嗎?那辛苦了,小郵遞員。” 他從身后掏出一瓶可樂遞給她:“請你喝汽水。” 蘇清圓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來,在確定他是真的沒有惡意以后,才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他“嗯”了一聲,像哄小孩子一樣跟她說:“那么,退信的事兒就全權(quán)拜托給你了,可以嗎?” 蘇清圓胡亂點了點頭,立馬飛奔向地鐵站。 陸遼太嚇人了! 周三,學(xué)校和自然博物館舉辦活動,要到恐龍館評選“小小講解員”。蘇清圓跟幾個小伙伴都報了名,這幾天天天在家里刻苦背誦每個恐龍化石的講解材料,只等周六一早去博物館參加比賽。 然而,這周的作業(yè)實在多了些,她周五晚上寫到了凌晨兩點,連三分之一都沒完成。 因為轉(zhuǎn)天的比賽,她被迫停下去睡覺,誰知轉(zhuǎn)天一早,按了三個鬧鐘又睡了回去,再醒來時,離比賽只有半小時時間了。 她噌地從床上竄起來,飛快洗漱之后,跑到小區(qū)門口打出租車——坐地鐵肯定是來不及的,她家走到地鐵站就要快十分鐘。 可這時候舊城區(qū)出租車本就少之又少,再加上是周六,大家都出門,她怎么也打不到車子。 正著急呢,陸遼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小同學(xué),想去哪,要不要捎你一段路?” “我——”蘇清圓不敢跟他一路,可眼睜睜再打不上車她就得遲到,被取消比賽資格了。她咬了咬牙,說:“我去自然博物館,可不可以麻煩您……” “上車?!彼黄^,按開自己的愛車。 蘇清圓小步跑到副駕駛,開車門坐了進去。 陸遼一路開得飛快,還不忘打趣她:“今天不去郵局社會實踐了?” 蘇清圓好心虛,小聲說:“我去參加比賽。” “別緊張,你肯定能拿第一名?!标戇|帶著她,十五分鐘就開到門口,她高興地開門下車,朝他擺擺手。 陸遼挑了挑嘴角,把她叫?。骸靶⊥瑢W(xué),你學(xué)生證掉在座位上了?!?/br> 蘇清圓聞言,脊背一僵。 下一秒,他把學(xué)生證打開,大聲讀出她的名字:“蘇清圓同學(xué)?!?/br> 蘇清圓滿臉黑線,石化當場。 “快去比賽吧?!标戇|把學(xué)生證遞給她,只是笑,卻沒再說什么。 比賽時,蘇清圓因為剛才的事,緊張得說錯了好幾句,最后只拿了個安慰獎。她垂頭喪氣地走出來,見陸遼倚在車子上,好像還在等她。 她硬著頭皮走過去,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男人也猜到她比賽不利,于是不在她傷口撒鹽,只問她:“為什么不愿意嫁給陸遼???” “因為——因為,”她鼓了鼓嘴巴,不得不承認:“因為成見。” 陸遼會心一笑:“現(xiàn)在還有成見嗎?” 蘇清圓趕緊搖頭。 他心情極佳:“那給個機會唄,小同學(xué)?” 蘇清圓使勁擺手:“不行不行,我不能早戀的,結(jié)婚的事兒也得以后再說。” 陸遼啞然失笑:都第二次了,怎么還這樣。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那你幫我再送封信行嗎?” 蘇清圓一怔,接了過來。 他說:“送給蘇清圓?!?/br> 蘇清圓抿唇,小手把紙條打開。 上頭寫著三個字:我愛你。 蘇清圓一怔,下一刻,就覺得紙上的字模模糊糊的變了模樣。 她再睜開眼睛,自己又回到了跟陸遼同居的家里,清晨,陽光正好,躺在旁邊的男人正彎著眼睫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