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喜歡看沈林歡破功的樣子。

    -

    沈林歡越來越經(jīng)?？嚥蛔”砬?，她是個極度內(nèi)斂的人，情緒喜歡往里收，可陸堯又是個喜歡確認(rèn)她情緒的人，時不時就要問幾句讓人無語或者羞恥的話。不理他他還會各種手段使盡，直到她開口為止。

    最過分的，行事的時候，還要問她一句，“老婆我表現(xiàn)怎么樣？”

    她不說話，他還會捧著她臉認(rèn)真問，“討論一下，不好我改進(jìn)……你閉眼干嘛，我不好看？你這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樣子是在無聲控訴嗎？”

    沈林歡被磨得沒脾氣，最后只能如實說：“挺好的，我閉眼是……不好意思。你很好看?！?/br>
    雖然每次沈林歡都隱約覺得他是故意的，但還是會被他受傷的語氣弄得愧疚不安，然后老實說話。

    于是過年的時候回南街，一群小輩在玩快問快答游戲，沈林歡也被拉著參與，十二問：“請快速說出我十一哥的一個缺點?！?/br>
    沈林歡幾乎下意識回答：“廢話很多?！?/br>
    陸堯：“……”

    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我十一嫂說我十一哥廢話很多，我們?nèi)叶夹α?。我十一嫂真幽默?/br>
    第59章

    老宅聚了幾十口人, 烏泱泱的，熱鬧嘈雜，偏廳這塊兒, 陡然寂靜了片刻。

    而后笑聲此起彼伏。

    這太好笑了, 陸堯那種能用一個字就不用倆字的究極裝逼犯，十二長這么大，就沒見他十一哥話多過。

    所以大家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是沈林歡話太少了，所以顯得陸堯話太多。

    只陸堯漫不經(jīng)心笑著，繼續(xù)洗牌, 比大小。

    幾輪玩下來, 沈林歡沒再輪到, 陸堯倒了輪了兩次。

    “近期最重要的事？”

    “備孕?！?/br>
    “最喜歡十一嫂哪里？”

    “全部?！?/br>
    說完,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 覺得十一變得越來越sao氣了，沈林歡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他, 警告他收斂點兒。

    兩個人隔空對視, 倒莫名有些曖昧, 陸堯沖她輕輕挑眉，眼睛里都是笑意。

    沈林歡覺得不自在，默默垂下了眼, 過了會兒, 又忍不住去看他，他的眼神還在看著這邊，和她目光對接上，輕輕歪了下頭, 惹得沈林歡心慌意亂。

    兩個人就在這嘈雜的環(huán)境里“眉來眼去”。

    游戲玩膩了，又支麻將桌，大家都不讓陸堯上桌，于是沈林歡坐了下來，陸堯就坐在她身后給她看牌。

    大家都不讓他手把手教，但陸堯看不得沈林歡這菜到家的牌技。

    于是時不時就要在她耳邊說語氣詞。

    “嗯？”這能打嗎？你看看這能打嗎？

    “嘖！”出的什么牌！

    “欸?！笨上Я?。

    “嗯?！边€可以……

    ……

    沈林歡本身牌技就差，被他這樣干擾著，越發(fā)不會出牌了。

    最后被擾得心煩，轉(zhuǎn)身捂住他的嘴，“噓！”

    陸堯聲音被捂在她柔軟的掌心里，“留點面子啊老婆！”

    旁邊人一愣，旋即大笑起來。

    十二嘖嘖感嘆，“我十一哥果然sao氣很多?！?/br>
    沈林歡有些不好意思，怕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他自尊心受傷害，于是只好輕聲解釋：“你說得我都不會出牌了。”

    語氣有些委屈，倒像是撒嬌一樣，陸堯鬼使神差地湊近她耳朵，輕聲說：“哦，我的錯?！?/br>
    十二偷偷沖陸堯比拇指向下的手勢，好一頭大尾巴狼。

    陸堯挑挑眉，意思是，管你屁事。

    一家人在一起守歲，然后放煙花，津城三環(huán)外不禁煙花，南街在郊區(qū)，陸家有私人的公園，小廣場上清空了，這會兒擺了煙花陣。

    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了雪花，出門的時候，妖風(fēng)裹著雪沫吹得人發(fā)傻。

    沈林歡和十二在說話，她太怕冷了，所以不住地搓手跺腳。陸堯看到了。

    小孩子們到處在跑，平日里都不被允許這樣跑鬧，這會兒像是撒歡一樣。

    那邊軒軒很大聲在叫mama，著急地說：“mama，要抱抱?！?/br>
    沈林歡看了一眼，軒軒被mama拒絕了，生氣地踢了一下空氣，結(jié)果沒控制好力道，踢到了mama的小腿，她都傻了，然后被爸爸揍了屁股。

    喬喬很不服氣，“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為什么不趕緊對mama說對不起？”爸爸站在那里兇她，“為什么要亂踢，這個行為很不好知道嗎？”

    軒軒別過頭去，揣著手站在那里，一聲不吭。

    小叔過去逗她，“哎喲，挨揍什么感覺啊軒軒？”

    軒軒扭過頭，哼了聲，很傲嬌的樣子，“感覺……感覺還很刺激呢！”

    小叔一愣，周圍人哄笑起來，各種捏她的小rou臉。

    沈林歡完全想象不出來，自己帶小朋友是什么樣子。

    陸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身后，學(xué)軒軒說話，“老婆，要抱抱！”

    沈林歡扭頭，一言難盡地看著他，而后恍然大悟，“我覺得沈遇說得對，如果有孩子，應(yīng)該叫你帶?！?/br>
    陸堯抓住她的兩只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親昵地說著話，他聲音輕輕的，“那前提是我們得先有個孩子，有孩子的前提是我倆得好好睡覺熱情辦事?！?/br>
    沈林歡：“……”

    陸堯嘴角勾起來，“所以你就是覬覦我的身子。”

    沈林歡的手在他口袋里，隔著衣服狠狠掐他的腰。

    陸堯嗷了聲，“我又沒說不讓，我這不是任你予取予求?！?/br>
    最后還是以沈林歡捂他嘴巴結(jié)束。

    好好一個總裁，可惜長了一張嘴。

    沈林歡覺得，他是不是小時候被精英教育壓抑壞了腦子，以至于現(xiàn)在有些報復(fù)式發(fā)泄。

    沈林歡頓時一副看待智障兒童的關(guān)愛眼神。

    -

    煙花盛大燦爛，新年倒計時的時候，陸堯低頭親吻她，“老婆，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br>
    沈林歡還收到了很多紅包，即便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長輩依舊把她當(dāng)小孩子一樣，她不僅有珠寶首飾，還有娃娃和玩具。十二偷偷告訴她：“你們婚禮之前，我十一哥怕家里人對你不好，跟我伯母促膝長談，我十一哥還給我們挨個兒買禮物賄賂，讓我們對你好一點?！?/br>
    這些沈林歡并不知道，到這會兒她似乎才明白為什么一開始陸家對她就很好很好，除了他們本身就是很好的人，大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陸堯吧！

    沈林歡陡然覺得眼睛有些酸，她仍記得新婚那夜她有多不安，她其實是抱了最壞的打算的，總覺得他會討厭她，所以態(tài)度疏離又防備，她不知道他那時是什么感受。只是感覺兩個人，好像錯過了很多本該很美好的時刻。

    她很少會覺得遺憾，可是對于曾經(jīng)拒絕他，最近越發(fā)意難平起來。

    ……

    她也送出去很多禮物，陸家的小孩都很有禮貌，還會給她回禮，三歲的軒軒把自己珍藏的一大捧糖一個一個塞進(jìn)了沈林歡的口袋，然后還壓實了，輕聲叮囑，“小嬸嬸，不要，告訴別人哦～”

    然后轉(zhuǎn)頭陸堯就從她口袋摸糖，然后當(dāng)著軒軒的面吃。

    軒軒都被氣哭了，扯著他的褲腿讓他不要欺負(fù)小嬸嬸。

    陸堯剝了第二顆糖，挑著眉看她，“嬸嬸的，就是叔叔的，你給嬸嬸了，就是給叔叔了。”

    軒軒理不清這個關(guān)系，只是氣得呼哧呼哧大喘氣。陸堯還在笑她，說她像只小青蛙。

    最后軒軒抹著眼淚哇哇大哭找奶奶告狀了。

    沈林歡：“……”她又覺得寶寶讓他帶也很危險。

    ……

    這是沈林歡過得最輕松愉悅的一個年，沒有壓抑的環(huán)境，沒有冷冰冰的房間和餐桌，沒有冷嘲熱諷，沒有劍拔弩張。

    只有小孩子的嬉鬧，同輩年輕人各種的起哄和笑聲，長輩絮絮叨叨在說話，時不時斥責(zé)一聲小孩子太調(diào)皮。

    以前沈林歡覺得自己很喜歡安靜，可如今卻發(fā)現(xiàn)，就好像陸堯再怎么鬧她，她都不會覺得難受一樣，這樣吵的環(huán)境，她只是覺得暖融融的。

    十二覺得無聊，帶著沈林歡去自己房間看照片，偷偷摸摸把十一哥的丑照給她分享。

    十二把自己相冊全部搬出來，很多都塵封已久了，她一邊看，一邊回憶。沈林歡甚至都羨慕她，有很多美好的事可以一邊回憶一邊笑，沈林歡的過去，乏善可陳。

    看著看著，然后從相冊夾層里掉出來一張略顯得模糊的照片。

    角度不是很好，光也有些暗。

    是初中教室，大約是個很晴朗的天，太陽是澄亮的黃，從窗玻璃上流水一般傾瀉過來。

    陸堯沒有看鏡頭，側(cè)頭看著身邊人的桌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毛輕輕挑著，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身邊是沈林歡，規(guī)規(guī)矩矩穿著校服，扎很高的馬尾，表情嚴(yán)肅，有些困惑地看著鏡頭。

    十二看到愣了一下，似乎思考了下才想到來源，驟然愉悅笑出來，告狀說：“我十一哥，超級悶sao的。這是沈遇哥哥攝影周拿相機去學(xué)校時候胡亂拍拍到的，洗照片的時候不小心給洗出來了，都沒有對上焦，角度和光都不好，本來是要銷毀的，我十一哥給偷偷要過來的，怕弄丟，還多洗了兩張，我偷過來一張?！笔菚捍蠹s在想，等哪天十一哥娶老婆了，就拿著這個去威脅十一哥，不然就給嫂子講他純情的校園暗戀史。

    那會兒十二是不大相信，十一哥能和沈林歡在一起的。

    兩個人各方面看起來都不是很合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