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虎耳草花期挺長的，能到十一月?！?/br>
    他們離開德育樓，來到教學(xué)樓里的班主任辦公室，去見了安明。安明倒也沒說什么重話，畢竟事出有因。只是警告他們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別在意氣用事，要先匯報老師。

    當(dāng)江訴聲和沈聽瀾從辦公室出來時，早自習(xí)下課都快十分鐘，如狼似虎的同學(xué)們早已奔現(xiàn)食堂，估計只剩幾口菜湯。

    江訴聲拉拉沈聽瀾的袖子：“跟我來，咱倆吃飯去?！?/br>
    沈聽瀾問：“去哪？”

    江訴聲從教室拿了個小鋼盆，他沒告訴他去哪，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好地方。”

    所謂的“好地方”，其實(shí)是教學(xué)樓旁邊的小賣部。

    小賣部的門口掛著厚重的軍綠色擋風(fēng)簾，江訴聲右手撩起簾子進(jìn)去，熟絡(luò)地和老板打招呼：“王叔，我過來了。”

    王叔叼著煙的嘴里“哼”了一聲，他站起來走到柜臺前面，輕飄飄瞥了江訴聲兩眼：“你要是再不來，鍋里的水都要熬干了。”

    沈聽瀾這才看到，小賣部收銀臺下面放著只電熱鍋。江訴聲彎腰掀開電熱鍋的鍋蓋，熱騰騰的水蒸氣瞬間躥了出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甜甜的味道。

    是元宵。

    江訴聲把鍋里的元宵連湯帶水盛到小鋼盆，在收銀臺的柜子后頭支開兩把不起眼的馬扎。他坐到其中一把上，遞給沈聽瀾一只勺子，眉眼里滿是朝氣：

    “元宵節(jié)快樂。”

    第9章 夜鶯

    半個月很快過去，沈聽瀾迎來了轉(zhuǎn)學(xué)后的第一次假期。

    假期只有一天，還是今天下午半天，明天上午半天這樣拼湊起來的。一中里大部分學(xué)生都不愿意放假，這倒不是他們熱愛學(xué)習(xí)，而是因?yàn)槔蠋熈舻淖鳂I(yè)太多，對比下來還不如在學(xué)校里做卷子。

    四點(diǎn)臨放學(xué)前，李煦叫住沈聽瀾和江訴聲。他不自信地低下了頭，一雙手緊緊互握在身前，看著十分緊張，吞吞吐吐地說：“你們有時間嗎？”

    “怎么了？”江訴聲猜到和上次打架的事情有關(guān)，一臉?biāo)菩Ψ切Φ纳袂椤?/br>
    “想謝謝你們，請你們吃頓飯，要不我心里過意不去。”

    “不用謝我，你主要得謝謝我旁邊這位同學(xué)?！苯V聲順勢將手搭在沈聽瀾肩膀上。

    “你別臊我?！鄙蚵牉懶χ鴮⒔V聲的手從自己肩上拿下去，他覺得李煦已經(jīng)算是朋友了，也就沒說客氣話，大大方方回應(yīng)，“好啊，今天學(xué)校門口肯定熱鬧，我們可以逛逛?！?/br>
    每到一中放假時，校門口都會聚來很多賣小吃的流動攤子。這些小吃的味道大部分都很不錯，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

    三個人并排著出了學(xué)校。大門左右兩側(cè)的空地見縫插針?biāo)频財[滿小吃攤。食物在散發(fā)它們的香氣，行人們在交談，馬路上的車在疾馳。近處有青色的綠化帶，遠(yuǎn)處有高聳的樓和泛著陽光的云彩。

    沈聽瀾瞧見不遠(yuǎn)處有個熟悉的人，張老三的媳婦在賣炸串。身邊還有三個小孩子，乖乖圍在她的身邊。

    江訴聲也發(fā)現(xiàn)他們忙碌的身影：“我去買點(diǎn)炸串，想吃了?！?/br>
    “一起吧，我也想吃?！鄙蚵牉懻f。

    炸串?dāng)偳暗却娜瞬簧?，張老三媳忙前忙后。她的兩個孩子幫著將炸好的串串裝袋，看起來最小的那個則用椅子當(dāng)桌，蹲在旁邊寫算數(shù)題。

    沈聽瀾幾人的位置靠后，張老三媳婦一時間沒有看到他們，和排在前面的一位大娘聊起了天。

    大娘瞧著三個孩子，好奇地問：“都是你家的小孩？真乖?！?/br>
    “是啊?！睆埨先眿D很高興自己的孩子被夸獎，嘴角微微上揚(yáng)，“乖啥呀，他們在家里能折騰得很。”

    “他們多大啦？”

    “大的七歲，念一年級。兩個小的五歲，正讀幼兒園?！?/br>
    “那可不容易?！?/br>
    “有啥不容易的，日子總得慢慢過?！?/br>
    張老三媳婦笑了笑，將炸好的串刷好醬，遞給她的兩個孩子裝袋。

    輪到沈聽瀾時，張老三媳婦認(rèn)出他，打聲招呼：“你也是一中的學(xué)生啊，要吃點(diǎn)啥？”再一抬頭，她又看到了江訴聲和李煦，熱情地說，“小房東也來了？房租的事情還要謝謝你...你們都是同學(xué)嗎？”

    “阿姨好?！崩铎憔兄?jǐn)?shù)卣f了句。

    “你也好?！睆埨先眿D熟練地把沈聽瀾挑好串放進(jìn)鍋里，站在旁邊的大女兒問江訴聲，“小房東哥哥，我送給你的虎耳草怎么樣了？”

    “開花了。”江訴聲指了下沈聽瀾，“這個哥哥幫忙養(yǎng)的，快謝謝他?！?/br>
    女孩單純的目光落在沈聽瀾身上，甜甜笑著：“謝謝哥哥，哥哥真好！”

    沈聽瀾這才知道，虎耳草是張老三的女兒送給江訴聲的。

    虎耳草其實(shí)是種特別好養(yǎng)活的植物，它不依賴人，只需要一點(diǎn)水和陽光，就能健健康康的生長。

    沈聽瀾沒有花太多心思照顧它，被謝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住在你家樓下，207。你明天上午如果有時間，可以到我家里看看它?！?/br>
    “可以嗎？”她眨著眼睛，試探性地問。

    “楠楠！”張老三媳婦輕聲訓(xùn)斥，“明天還要和mama出來，以后再去哥哥家也一樣?！?/br>
    “哦?！迸⒉惶吲d，她低頭偷著撇撇嘴，捻開疊在一起的白塑料袋，裝好沈聽瀾要的炸串，手指熟練地挽了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