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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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菀意會。 這到底是用的活水,藥稀釋到一定的程度難以避免,時效很可能會不長的,加上軍營中醫(yī)者不少,最初的驚慌過后,難保不會很快察覺端倪。 很可能不等郇王趕到昌平,真實(shí)病因就送到王駕前了。 所以這時機(jī)會很短暫,太子丹讓韓菀務(wù)必抓緊,如果可以,最好能采用聲東擊西里應(yīng)外合的計策,以確保萬無一失。 太子丹這邊能給她提供一些人。 另外,他把好不容易安插進(jìn)王衛(wèi)禁軍中的幾個人也告知了韓菀,并給前者也下了令。 也不知到時候這幾個人會不會隨郇王離開,現(xiàn)在只能盡可能地準(zhǔn)備了。 這是一場硬仗。 郇王即便率部分的王衛(wèi)禁軍離開,也不可能讓韓菀有機(jī)可乘的,必然會從其他地方補(bǔ)充兵員人手至西郊。 能鉆的空子只能是后者初來乍到不熟悉環(huán)境,以及精銳程度肯定是比王衛(wèi)禁軍略遜一籌的。 韓菀得率人闖出西郊包圍圈,并必須追兵追上她一行之前趕到堰邑,才能和太子丹這邊接應(yīng)的人匯合登船。 “水流湍急,一旦我們成功登船,基本就能確保脫身了?!?/br> 韓菀長吁一口氣。 現(xiàn)在也不知這洪災(zāi)到底是幸還是不行,上游暴雨現(xiàn)仍在持續(xù),郇河水流湍急得根本沒法臨時堵截得住。只要成功登船,半日時間就能抵達(dá)麋郡中陵,將追兵甩在身后。 接著喬裝易容,過中陵一路往西南狂奔,即可直抵信國了。 “難處都在前面?!?/br> 第一,硬闖包圍圈離開西郊;第二則是要趕在追兵追上之前抵達(dá)堰邑。 第一個,這些時日都在商量,已差不多具體定下了,值得說說的是第二個。 韓菀問過穆寒羅平阿亞等人的意見,大家反反復(fù)復(fù)討論過多次,最終確定,還是穿山而過兇險程度相對而言會是最低的。 “我們直接往云嶺突圍。” 大案上攤著描繪精細(xì)的一張西郊地形圖,這還是韓菀和太子丹見面那次后者給的,眾人圍坐一起神色肅然,聚精會神聽講。 “成功突圍后,我們直接進(jìn)入云嶺群山?!?/br> 其實(shí)從繞云嶺從平地過往堰邑距離更近,路也好更走太多的,但問題是被人圍追堵截也更加容易。 這可是郇王的地盤。 還是群山更利于他們,郇王追兵的天時地利人和將會被削減至最低,韓菀他們成功遁撤的幾率才更大。 對比起郇王和追兵,山險潮濕野獸根本不算什么。 仔仔細(xì)細(xì)說完屆時的安排,韓菀又對韓渠陳孟允等人道:“你們的家眷,我也已安排好同時撤離。” 其實(shí)相對而言,韓渠等人的家眷容易脫身多了。畢竟他們還不算多重要的人物,郇王的注意力被西郊盡數(shù)吸引的時候,那邊cao作空間很大。 韓渠等人心里也明白,不很擔(dān)心家人,更擔(dān)心的是眼下這一邊,聞言紛紛點(diǎn)頭。 簡短開過小會后,諸人抓緊時間做起最后的準(zhǔn)備,該毀的悄悄毀去,必須帶走的整理好私下打好包袱,小心翼翼藏起來,另外還有干糧的悄悄烘制等等。 里里外外,密鑼緊鼓。 焦急等待著,這般過了一日,變動隨時會來了,而正在這個關(guān)口,楊于淳約見韓菀。 …… 楊福的到來,讓眾人一愣,同時又十分緊張。 太過危險,難免讓人添了幾分驚弓之鳥的情緒,孫氏韓渠等在場者竭力保持平靜表情,但大家心口繃得緊緊的。 都不想韓菀去。 這關(guān)口,誰也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主子?” 莫怪韓渠小人之心,實(shí)在楊于淳到底是郇王的臣子,這些天公羊夷頻頻和楊于淳私下談話,他們都知道。 可不去又不好,會奇怪,畢竟楊于淳目前是明面上唯一力爭韓氏的人,他約韓菀,韓菀如果不去,難免會讓人生疑。 “那我去一趟。” 韓菀回身看了他們一眼,以目光安撫。 韓菀反倒很平靜,她相信楊于淳的人品,不管怎么樣,他都不至于傷害她的安危。 至于什么郇王利用楊于淳誘她出去之類的,沒這個必要,所以不必?fù)?dān)心。 楊于淳大概有什么話要和她說吧? 至于什么話,去了才知道。 既然得去,她速去速回。 韓菀立即起身,就帶了穆寒羅承阿亞幾個,翻身上馬而去。 …… 韓菀猜得不錯,楊于淳確實(shí)有話想和她說。 這些時日,楊于淳壓力也非常大。 楊于淳也是一個非常聰敏的人,一開始沒看出來,可隨著郇王的含而不發(fā),以及韓家別院附近愈加頻密的巡邏次數(shù),他漸漸反應(yīng)過來了。 憤怒,急懣,他求見郇王多次,可惜郇王沒見他。 他極焦慮,這些日子不斷面見心腹官員,以及聯(lián)絡(luò)其他朝中重臣。 直到昨晚,他的老師公羊夷與他深入談了一次話。 偌大的正堂,燈火通明。 楊于淳與公羊夷商議完賑災(zāi)之事已是深夜,他起身送公羊夷至門檻,隨即看了一眼楊福。 這是示意楊福把候著的人叫進(jìn)來。 他忙得連飯都騰不出時間來吃,一處理好緊急事務(wù),立即為韓氏之事忙碌。 公羊夷不禁嘆了口氣,“伯欽啊。” 公羊夷站了片刻,看檐下淅淅瀝瀝的細(xì)雨,沒走,反而轉(zhuǎn)身拍了拍楊于淳的肩膀,“老師與你說說話?!?/br> 年少時,公羊夷曾指點(diǎn)過楊于淳學(xué)問,這老師也稱得。他是王師,如今這般說話,已是十分推心置腹。 兩人重新折返正堂,待左右都悉數(shù)退下后,公羊夷嘆了口氣,“你明知王上之意,這又何必呢?” 楊于淳道:“韓氏是我母家親眷,孫夫人乃我姨母,韓菀韓琮乃我姨親弟妹,血脈之親,維護(hù)周全乃我應(yīng)為之事!” 這是私下原因。 再往大里說,他表妹他的姨母一家為郇國鞠躬盡瘁死不遺余力,有功而無過,豈能遭此無妄之災(zāi)?! “這般行事,豈有天理公義?豈不寒盡人心?!” 于公于私,楊于淳都要竭盡所能阻止。 公羊夷揉揉眉心。 他年紀(jì)大了,連日案牘勞形也是疲憊得很,“伯欽!” 只不過,公羊夷今日特地留下來與楊于淳談話,他是有把握的。 他也算看著楊于淳長大了,他很欣賞喜愛楊于淳,又同朝為臣多年,可謂對其非常了解。 他知道怎么樣,才能勸服楊于淳。 公羊夷情緒不見激動,依舊語重心長,他緩聲:“我知道你的心情,即便是我,也是極惋惜韓氏的?!?/br> “可你要知道的,王上并不會挪動軍資賑災(zāi)?!?/br> 公羊夷也嘆了口氣,他極了解郇王,可直接斷言了。 而國庫存銀,并不足以平這次大災(zāi)。 “韓氏,災(zāi)民,孰輕孰重?” 楊于淳渾身一震。 他霍轉(zhuǎn)頭看公羊夷,公羊夷說的,也是楊于淳一直隱隱擔(dān)憂和回避的。 只是事有緩急輕重,他只能先解決了眼前,再去籌謀后一個。 可現(xiàn)在公羊夷直接斷言,沒得籌謀。 倘若不動韓氏,那就只能是其他人,并且不止一個。 倘若都不動,那受苦受難被犧牲的唯有災(zāi)區(qū)的災(zāi)民。 此處受災(zāi)面積之廣,足足覆蓋四郡二十八縣,將近四分一的郇國。 如果按著如今能動用的國庫存銀來賑災(zāi),那只能修補(bǔ)大壩和救助受災(zāi)程度輕且人口密集的郡城縣城,鄉(xiāng)間、村野,近百萬的庶民,只能被放棄。 公羊夷直接將這兩個選擇拉上來,放在楊于淳面前,“沒了韓氏,那就唯有是其他人?!?/br> 他將小小的筆山放在一邊,韓家人;而另一邊,擱著一個沉沉墜手的大硯臺,代表百萬災(zāi)民。 “孰輕孰重?” 楊于淳低頭盯著,后脊一片冰涼,他說不出話。 公羊夷見火候到了,也不再接著說,楊于淳是個胸懷天下黎庶的人,在他心里,百姓安危福祉向來凌駕于個人利益之上。 這也包括他自己,他曾不止一次做過冒險守堤之類事,完全置個人生死于度外。 說到這份上,公羊夷不懷疑他最后的選擇。 因此也不再多說,站起身,離去前最后說了句,“王上之意已定,你早些決斷,比晚的好。” 早些決斷,才能多少保住一些東西。 保不住商號,最起碼設(shè)法把人給保住了。 公羊夷話罷,拍了拍楊于淳的肩,轉(zhuǎn)身離去。 …… 韓菀沿著黃土路往外而去,與一列列的戍守衛(wèi)軍擦肩而過,出了行宮大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