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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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張家,先說了明面上的公務上,接著還有暗地里的事情?,F(xiàn)在時間緊迫,而他們的布置還有很多,難得有機會碰頭,自然不能浪費。 仔細商議完畢之后,已暮色初現(xiàn)了,韓菀收拾好東西,卻沒有沒有馬上告辭,側(cè)頭望了望張青,有些歉意笑笑。 張青會意,笑著起身出去。 張允奇:“元娘,何事?” 時間不早,大家又這么熟悉,韓菀也不多廢話了,站起身深施一禮,輕聲說:“元娘謝伯父和張兄錯愛了?!?/br> 張允馬上就明白過來了,點頭:“無妨,只元娘你這是……” 聽明白之后,遺憾是肯定有的,但正如他所言,婚姻之事得兩個年輕人愿意才好,倘若不行,那勉強就不美了。 張允大男人一個,倒不會糾結(jié)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只韓菀這狀態(tài)明顯不對,他提親是給韓氏家長提的,按照正常程序,那也該是孫氏來婉拒。 現(xiàn)在是韓菀自己來了,她一個待嫁女兒,有母親在堂,卻自己來拒,那顯然是背著孫氏來的。 張允不免就有些擔憂。 張允提親原也是好意,韓菀于情于理也該給個解釋,且對方這般痛快體恤,她也不愿意欺騙。 韓菀歉意一笑,輕聲說:“我曾數(shù)度遭遇生命之危,幸有人不顧生死才幸免于難,他雖身份卑微,我卻不愿辜負他的情誼。” 原來如此。 張允有些訝異,須臾點頭,雖他覺得有些不好,但韓菀的感情.事無他一個外人商榷的余地,聞言起身道:“無礙,原是伯父魯莽了,提親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只當未曾有過即可?!?/br> 他好生寬慰了韓菀?guī)拙洌瑩P聲叫兒子:“孟錫,你來送一送元娘?!?/br> 告別了張允,與張青并肩往外,張青撓了撓頭:“那個……元娘你切勿放在心上?!?/br> 他猜到了,方才等在外面也隱約聽見,他當初愿意歸愿意,那是因為韓菀品貌俱佳兩人又相處融洽的緣故,倒未曾來得及生什么男女之情。 因此也十分坦然。 因怕韓菀尷尬,還特地解釋一句。 韓菀笑道:“無妨,我怎會介意,倒是辜負孟錫兄的垂青了?!?/br> 張青笑:“那是,你眼光不好哇!” “是是,原是我的不好,改日我做東,請張兄大吃一頓如何?” “嗯,那還差不多。” 兩人很快談笑自如,就似平日一般,你一言我一語一直到將韓菀送到大門前登車。 韓菀揮手,和張青告別。 因著張允寬和,張青的豁達,她心情很不錯,長長吐了一口氣,很好,這問題從源頭上解決了。 至于家里吧,母親也無可奈何了,生氣的話她回頭哄哄吧,總能哄回來了。 韓菀心下輕快,還哼了幾句小調(diào),可事情的變化往往出人意料。 她先打算回總號再處理一些事情,然馬車還未到朱雀大街,卻被急促的馬蹄聲截停。 “主子,不好了,夫人,夫人她讓田葒把穆隊帶到正院去了!” “就在申正,已快三刻鐘了!” …… 韓菀臉色大變。 不好! 她心下沉沉一墜,也顧不上多說,一撩車簾直接沖出,直接揮手讓親衛(wèi)下馬,她翻山上去,狠狠一揚鞭。 膘馬長聲嘶鳴,竄了出去。 羅承阿亞對視一眼,大事不好,趕緊率人追了上去。 韓菀一路快馬,直接驅(qū)馬進了第二道垂花門,仆婢驚叫連連,她心焦如焚,直接飛奔至正院大門前。 翻身下馬,沖了進去,正正看見孫氏大怒拿劍指著穆寒咽喉的一幕。 登時渾身血液倒流,“住手?。?!” 她厲喝一聲,直接沖了上去,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抓劍刃,孫氏一驚,趕緊撤劍。 “哐當”一聲長劍落地。 韓菀拉起穆寒,見他渾身顫栗雙目赤紅,咽喉一線淺淺的血痕,心膽俱裂,回頭。 “娘你這是做什么?!” 韓菀情緒太過激動,一路快馬疾奔回來,她連釵環(huán)也掉了一支,幾縷鬢發(fā)凌亂散在背后,正緊緊握住穆寒的手,站在他跟前,回頭睜大眼睛。 孫氏方才一驚,“鏘”一聲長劍落地銳鳴,她回過神來,登時大怒。 韓菀如此回護的姿態(tài),還有她方才竟為了穆寒直接徒手抓劍刃,為了這么一個羯奴,她竟然這般和她的親娘厲聲說話。 孫氏怒了,她怒不可遏,本來對穆寒沒有殺心的,可她現(xiàn)在真恨不得剛才就一劍戳死他算了。 “韓菀,你是如何和你母親說話的?” “你就是為了一個羯奴?!” “?。俊?/br> 孫氏憤怒至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馬上就來??! 第94章 偌大的廳堂,雅雀無聲。 人很多,但悉數(shù)屏住呼吸,只聽見孫氏劇烈的喘息聲。 韓菀深吸一口氣。 她回頭看穆寒,仔細看過他咽喉全身,確定他無礙,懸了一路的心這才擱回肚子里去。 她側(cè)頭,看母親:“我知道?!?/br> 聲音很輕,卻極清晰。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后悔。 以前不會,現(xiàn)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韓菀斂了斂目,再抬起,她對母親說:“對,我確實與穆寒在一起了。” 她不但承認了,“我將來還會與他成親?!?/br> 孫氏倏地瞪大眼睛,可不待她說話,韓菀告訴她:“方才我去了張府?!?/br> 她回頭看了羅承一眼,后者點點頭。 韓菀輕聲說:“我已婉拒張家親事?!?/br> 四周很安靜,她眼里一片清明,話罷不再多說,“母親息怒,孩兒不妨礙母親休息了?!?/br> 她拉著穆寒,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孫氏怒聲,她越走越快,牽著穆寒出了正院,直接翻身上馬和他離開。 她騎術(shù)極好,雖是內(nèi)宅,也去得飛快。 孫氏追出來,只見馬背上人影一晃,已不見蹤影。 她氣得眼暈,腦子嗡嗡作響,晃了晃,田葒眼疾手快趕緊扶了扶。 “好啊,好??!” 一陣劇烈喘氣,孫氏才說得出話來,抖著手指,又氣又急。 還有韓菀竟告訴她,她剛才直接去張府把親事拒了。 這招釜底抽薪用得好?。?/br> 竟用到她親娘頭上來了! 孫氏氣死了。 她擔心有什么不對,耽誤了女兒,不敢真一口去應下張家。 誰知一回頭,韓菀竟然直接自己去拒了。 她女兒何曾這樣過? 都是那個羯奴不好,她被那個羯奴迷了心竅??! “穆寒,穆寒??!” …… 殘陽漫天,染紅了整個酈陽居。 韓菀再無遮掩,直接與穆寒共乘一騎,驅(qū)馬直入正房前的庭院,拉著他入了屋。 把他按在長榻上,給仔細檢查過身上,絞巾帕抹過咽喉,幸好只是割破表皮,她小心翼翼挑了金創(chuàng)藥給他抹上。 她繃著臉一直都沒說話,等一切弄好,又急又氣:“你不會躲啊,萬一真往前半寸,你,你……” 讓她怎么辦?! “你不會來找我啊,是不認路還是怎么不成?!” 錘了他兩下,卻心如刀絞,再罵不下去了,驀摟著他,把他抱緊懷里,“前兒怎不告訴我?” 他雙手冰冰涼的,臉頰頸脖都一樣,仿佛全身血液都失去溫度,韓菀心酸又難受,她最知他的,他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相反,韓氏和父親恩情牢牢銘刻在他骨髓之中,所以他煎熬。 他卑微,懸殊的尊卑和恩義讓他愛得掙扎痛苦,極壓抑極克制。 他是自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