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終于聽到動靜了，管一和卓易陪著鐘泉從屋里出來，大門也開了。

    白山走到許野身邊，把他往里推了一把，回頭看著女人說：“一把年紀(jì)了，別見人就跟瘋狗似的，人家小孩是老頭新收的徒弟，比我牛逼，我可高攀不起?！?/br>
    白山前一秒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轉(zhuǎn)身的瞬間笑意褪去，臉色沉的要命。

    經(jīng)過卓易身邊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許野看見卓易都張嘴想問什么了，白山卻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卓易的話沒說出來，皺了皺眉頭。

    看到許野走過來，卓易平復(fù)了一下臉上的情緒問，“他沒事吧？”

    許野不太明白卓易到底是怎么個意思，只是出于師兄弟之間的關(guān)心嗎？他們兩這尷尬的關(guān)系，誰會需要這樣的關(guān)心？

    許野眉頭也沒舒展開，心里煩，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應(yīng)該有事。”

    卓易回頭看了一眼，白山已經(jīng)進(jìn)去了，“能不能幫我去看看他？”

    許野嘆了口氣，低聲說：“別管他了，以后也別管了?！?/br>
    卓易愣了愣。

    鐘泉和管一已經(jīng)出了院子，不知道在跟女人說些什么，許野看著站在門外的女人說：“別管了，別再弄瘋一個，也別再養(yǎng)出一個白山。”

    卓易愕然的看著許野，“你——”

    “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痹S野轉(zhuǎn)回視線看著卓易，“前車之鑒，我只是提醒，怎么做隨你。”

    二樓的露天陽臺，白山彎著身子胳膊架在圍欄上，指尖夾著一根煙。

    “要來一根嗎？”白山?jīng)]回頭，只是聽見了腳步聲順口問了一句。

    “你就不怕上來的人是卓易師兄么?！痹S野走過來問。

    白山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年紀(jì)大的人走路聲兒都不小，像你跟你貓似的?！?/br>
    看他還能笑出來，許野覺得八成是用不著安慰了，正好他也不太會安慰人，而且也沒心情安慰誰。

    自己的事都整不明白呢，安慰個屁啊。

    “剛才的事兒看明白了嗎？”

    許野正準(zhǔn)備走，就聽白山問了一句。

    許野定了定腳步，腳尖一轉(zhuǎn)，走到背風(fēng)的地方靠著墻，“嗯?！?/br>
    “需不需要補充說明？”白山抽了口煙看著遠(yuǎn)處，“隨便問。”

    “基本明白了。”許野說，“不需要問?！?/br>
    白山身子沒動，扭過頭看他，“真明白？”

    白山總喜歡逼人說實話，自虐似的毛病，許野懶得跟他客氣，“她說的對不起她的人，是老師和——”

    “和我爸?！卑咨睫D(zhuǎn)過去又抽了口煙，“死很多年了，我對這個人早就沒什么印象了，記得他的也就只有老頭和那個女的了。”

    那個女的。

    那個女的不是他媽么。

    不過想想剛才那些話，她確實不值得被人叫一聲媽。

    白山不知道想到什么，低聲笑了一下，“天道好輪回，我老子當(dāng)年背棄了別人，他兒子被人背棄，報應(yīng)不爽，我一點都不怨。”

    許野沒說話。

    聽起來這報應(yīng)挺慘的。

    白山繼續(xù)說，念念叨叨的不知道是在說給許野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所以我就看不上那種結(jié)了婚還不安生的，明明結(jié)了婚，有了老婆孩子，還惦記著別人給他當(dāng)情人，憑什么？”

    “那你還跟卓易師兄不清不楚。”許野實誠的閥門一開就閉不上了，反正是白山讓他問的。

    “誰跟他不清不楚了。”白山瞥了他一眼，“我很多年沒招他了……哦，你說哪次啊，那不是做給你看的嗎，誰讓你不承認(rèn)自己是個小基佬?！卑咨秸f完抽了口煙，一臉的我沒錯錯的是你的表情，四平八穩(wěn)的把鍋甩給別人。

    “……”許野跟他爭都嫌累。

    這人有病，不跟他計較。

    許野扭頭看向走廊，生悶氣似的。

    白山笑了下，“別打斷我，我還沒說完呢?！?/br>
    “你說。”

    白山繼續(xù)說：“老家伙結(jié)了婚還有了孩子才想起來后悔，回頭來找鐘泉，鐘泉不答應(yīng)，他就鬧著要死，開車要跟老頭同歸于盡，cao?！卑咨桨炎约航o說樂了。

    “你以為老頭那不利索的腿腳是怎么來的？老家伙把自己作了個搶救無效，扔給老頭的除了沒名沒分和一身傷，還有一個不講理的老婆和一個沒人管就能餓死的孩子。”

    許野沒說話。

    合著爹媽精神都不好，怪不得他像個瘋子。

    煙在指尖夾著，說話間一口都沒抽過硬是被風(fēng)吹到了盡頭，白山把煙頭按在圍欄上，回頭看了一眼一句話都不說的許野，“我還以為你走了呢?！?/br>
    “素質(zhì)比較高?！痹S野說，“聽你說完我再走。”

    白山轉(zhuǎn)身靠著圍欄，笑了笑，“行，素質(zhì)比較高的古久同學(xué)，我的事都說完了，有什么聽后感？”

    許野不客氣的張嘴吐真言，“你們家遺傳基因挺強大的?！?/br>
    “素質(zhì)真高，罵人都不帶臟字?！卑咨讲辉诤酰f他是精神病的許野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說說你唄，情緒低落興致不高的原因?！?/br>
    “不說?！?/br>
    白山嘖了一聲，“我都說了，就不能當(dāng)做交換？”

    “不能?！痹S野轉(zhuǎn)身往回走，“我又沒逼你說?！?/br>
    白山跟上，“你這小孩真沒意思，我是想開導(dǎo)你你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