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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白雪都無法遮掩遍地的尸骨,開戰(zhàn)之處朝堂早早往前線運充足的糧草,按理不應當丟城,此戰(zhàn)皆是將領之過。 若不是王大將軍戰(zhàn)亡,趙瑤勢必要好好懲治一番。 相比較趙瑤的冷靜,溫如言就不太行了。 雖然從歷史書上看過不少戰(zhàn)亂的黑白圖片,也有數字記錄人員傷亡,這般直面戰(zhàn)后的場面,卻是無論多少張圖片,多少段文字能形容描述的。 空氣中呢喃燒焦的奇怪氣味,像血液又像是焚燒過大量的尸首,讓人作嘔。 云城本該守的住,可因為將軍的大意輕敵而造成百姓的傷亡,張尤謀心中亦是沉重。 溫如言沒敢多看街道兩旁,直至入云城州縣府邸,方才睜開眼。 “原云城將領,現如今還有多少百姓?”趙瑤出聲詢問。 一副將遲疑的上前應:“此人離城時留守抗敵已身亡?!?/br> 張尤謀看了眼那不知何時跟著進來的小奶貓正聲應:“云城百姓現如今只余十七人,近千名男子皆已戰(zhàn)亡,數百名婦人被殺,其余大多婦人被敵軍擄走,老兒幼童大多死于大火。” 昨夜攻城時,西北敵軍逃竄時竟然放火燒城,雖然阻止及時,可那些被關在房屋里的老人幼童無一幸免。 “云城安危于南國之喉頸,此戰(zhàn)若敗,諸位當以身殉國?!壁w瑤看向那些貪生怕死的副將們,恐怕王大將軍的作戰(zhàn)謀略大半都是與他們吹噓脫不了干系。 “是!” 張尤謀離開殿內,偏頭尋找小奶貓身影時,卻不見其身影。 趙瑤眉頭微皺,抬手便將手里的茶盞摔了下去。 云城內兵馬尚且算充足,可糧草最多撐兩個月。 這并非趙瑤大意失誤,而是因為這已經南國唯一能征收的糧食了。 起初西北國來敵,朝堂只以為又是小打小鬧,便未曾防備。 誰曾想西北國派數萬大軍開戰(zhàn),前線未曾得知準確數目,朝堂那王大將軍領著兩萬大軍匆忙上戰(zhàn)。 戰(zhàn)線一直拖拖拉拉,可卻未向朝堂述詳情,反倒是頻頻要糧。 可直到丟失數座城池時,王大將軍才匯報說是情況緊急。 先失戰(zhàn)機,又大意輕敵,犯了兵家大忌。 這茶盞摔碎的聲音尤為刺耳,一旁的小黑貓差點叫出聲來。 要不是外頭冰冷刺骨,殿內還有些暖和,溫如言才不會選擇待下來。 戰(zhàn)鼓聲陣陣響起,很顯然就是西北國敵軍再次攻城。 這府邸共有三層,趙瑤隨侍從入上層,便可見城外聚集的兵馬。 “看來他們是真想一舉吞下南國啊?!?/br> 夜間西北國敵軍方才消停片刻,趙瑤親自上城墻,幾番進攻守城百姓傷亡慘重。 張尤謀上前行禮出聲:“陛下?!?/br> “免禮?!壁w瑤看向守城裝備,眉頭微皺,“派一小隊人馬去收集云城內所有藥鋪,朕需要這名單上的藥材。” “是!” 遠處望不見盡頭的營帳,在漫漫的雪夜里被吞噬。 趙瑤在大殿內將其中幾類藥草放入藥爐熬制,兩日過后將其中的藥草曬干泡制在油罐。 溫如言趴在房梁上看著整整兩夜未曾合眼的趙瑤,又有些擔心,心想自己如果能幫上點忙就好了。 被困云城,朝堂又沒救兵也沒糧食,這樣子下去也許敵軍沒退,城里的人得先餓死不可。 將這些藥草用沾滿布匹的油布包裹綁在箭支。 張尤謀望著將士分發(fā)的這些油布團,有些困惑的出聲:“陛下,這是何物?” “待他們再次攻打,省著點箭支,等近些再將這些點燃發(fā)射你便知道了。” 戰(zhàn)鼓如雷鳴般響起,驍勇善戰(zhàn)的西北國敵軍奔涌至城墻下,趙瑤讓將士們蒙上浸有藥草的帕巾捂住嘴鼻,指間握著一柱香,只見風向忽地變了,忙伸手示意。 只見守城將士點燃油布團向下發(fā)射,濃重的鮮紅色霧迅速彌漫至敵方軍營。 趙瑤手握沾滿藥草汁水的帕巾捂住嘴鼻,極為鎮(zhèn)定看向轟然四散的敵軍。 這場風來的很是時候,油布中包住的是摻雜著炮竹成分,將毒草點燃的煙霧只會使人癲狂,可炸開飛濺的藥粉卻是會使人肌膚潰爛,這一種名為血疹,具有高度的傳染性。 隨之而來的大批量箭支進攻,那些敵軍只是個靶子。 張尤謀望著那城下敵軍的慘狀,不禁佩服女帝的陰狠手段。 難怪不曾告知守城將士,這尋常人哪敢碰這等毒物。 早前女帝讓眾人服下的藥湯,大抵也有其中作用吧。 溫如言窩在巷道時刻注意戰(zhàn)情,正巧偷聽著將士吹捧女帝如何料事如神,方才知今日敵軍大敗。 一只灰不溜秋的小奶貓,偷偷摸摸的進了府邸。 沒成想趙瑤居然跟亭內跟那張大人在下棋。 現如今隨時春日,可西北大雪還厚著,小奶貓踩著軟綿的雪地,大半身子陷進雪地里,險些被積雪給埋了。 “陛下,棋藝精湛,微臣恐無法勝?!睆堄戎\有些弄不懂女帝的心思,甚為惶恐。 趙瑤不曾理會放下棋子應:“西北國將士身體強壯,這毒只能重傷,卻不能致命?!?/br> 張尤謀猶豫的隨之落子說:“陛下是要微臣帶兵出擊?” “不必。”趙瑤伸手拿起黑棋,審視破綻百出的局面,“你只要將軍隊中的將士們好生訓練,若是酒囊飯袋便踢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