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入宮見駕
鄭寶兒喬裝成了一個小宮女,由寒易辰和寒律帶著進宮。一個是堂堂王爺,一個是當朝太子,自然沒有誰敢攔下他們盤問一個小宮女的。 之所以這么掩人耳目,無非還是因為五年前的鄭貴妃已經(jīng)香消玉殞的緣故。要是突然蹦出個一模一樣的來,只怕大部分人都會被嚇暈過去。沒嚇暈的人,就要開始刨根究底追查五年前的皇宮丑聞了。 三人順利的到了皇帝寢殿,寒易辰和寒律自然是識趣的回避了,將獨處的空間留給了那情路坎坷的一對璧人。 此時寢殿里服侍皇帝的宮女太監(jiān)都被調(diào)走了,偌大的殿里只剩下熟睡的寒皓,以及心中忐忑的鄭寶兒。 鄭寶兒思慮再三,終是躡手躡腳的走近寒皓所在的內(nèi)室,卻將身子藏在屏風之后,只探出一顆腦袋往床上的寒皓看去。 正在這時,寒皓突然翻身坐起,鄭寶兒嚇了一跳趕緊縮了回來,心里則忿忿的想著:該不會是律兒和他皇叔聯(lián)手騙她的吧?都能這么一骨碌爬起來了,哪兒能是病入膏肓之人能做出的動作? “咳咳……咳咳……張?!瓤取?/br> 鄭寶兒正想偷偷溜走去質(zhì)問那兩個家伙,卻在聽見這虛弱的咳嗽聲后,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秀眉蹙成了一團,她只覺得心被扯得很疼。律兒他們說的是真的?他真的病得很嚴重? “張裕……朕渴了……咳咳……”寒皓極想發(fā)怒,只是如今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容許他做一個暴君了。 喊了一會兒不見張裕前來,寒皓苦笑著搖了搖頭,打算自己下床去倒一杯水來喝。他當然不知道,在鄭寶兒進來之前,所有宮女太監(jiān)包括張裕在內(nèi),全都被攆出去了。 “喏,喝吧。”纖細的素手驀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素手中是一杯溫熱的水。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聲音太熟悉了,早已刻進他心里,一聽就知道其主人是誰。 寒皓抬頭望去,鄭寶兒那緊蹙秀眉的模樣便印入他眼簾。只是他卻誤解了鄭寶兒蹙眉的原因,只當是她不愿來看他,卻又被寒易辰或是寒律逼著來的。 揮手打掉她手中的水杯,他一邊咳嗽一邊往床里躲去。 自從雪山一行后,他的身體大不如前,之前與云緣動了一次手,更覺精疲力盡?;貙m后見太醫(yī)唯唯諾諾,他早已猜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不愿自己這副模樣被她瞧見,更怕見到她眼中的嫌惡。 “你!”鄭寶兒氣結,好心好意給他倒水,他居然一揮手就打掉了? 看著地上流淌的溫水,她沒來由地紅了眼眶,委屈瞬間在心頭滋生。被傷害的一直是她,為什么他還能如此理直氣壯拒絕她的好意? “寒皓,你是個混蛋……”哽咽著,她罵出了一直都想罵的話,“你總是讓我難過,總是讓我絕望。就算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還是這么欺負人,嗚……早知道我就不來看你了……嗚……” 慢慢蹲下身,她掩面哭泣。 明知他可惡,可見到他這副病怏怏的樣子,她卻氣不起來。好吧,只要他現(xiàn)在立刻向她道歉,她就既往不咎、原諒他了。否則的話…… 早在鄭寶兒開口罵人的時候,寒皓就已經(jīng)呆愣住了。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她似乎是在控訴,又或是在撒嬌? 直到她隱忍的啜泣聲鉆入他的耳朵,扯痛他的心臟,他才回過神來。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他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環(huán)住她的肩,不停的道歉安撫:“對不起、對不起,是朕不好,都是朕的錯。別哭,別哭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朕的心都痛了……” 小心翼翼地拿開她掩面的雙手,他心疼地替她抹去那些傷心的眼淚,幽深的黑眸中滿是歉意。不管她是不是被逼的,只要她肯來看他,他都該感謝上天垂憐的,不是嗎? 依舊是梨花帶淚的模樣,鄭寶兒戳他的胸膛,語調(diào)哽咽:“你不喜歡我來看你……” “怎么會?朕喜歡,喜歡極了!”矢口否認。 淚眼朦朧,素手指向‘罪證’:“我給你倒水……你伸手就打掉了……” “朕一時失手,大概是病糊涂了,沒看清是朕的寶兒。朕認錯,朕認罰,別哭了。”忍著想咳嗽的沖動,依舊是打死不承認自己的故意。 鄭寶兒怔怔的看了眼前的男人一會兒,確認他眼里心里都有她的存在,忍不住撲進他懷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還比之前哭得更厲害了。 “寶兒,朕都認錯了……咳、咳咳……”寒皓還想安慰幾句,可惜咳嗽聲怎么也止不住,一時間只能抱著她猛咳。 “嗚……你以前為什么不對我這么好?為什么要讓我傷心難過?”鄭寶兒盡情的哭著,仿佛要將在他身上所受的委屈全部哭出來,“既然……既然一直傷害我,就不要再對我好了啊……嗚……害我離不開,離不開你了哇……” 寒皓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卻只覺得眼前開滿了幸福的花朵。聽聽他心愛的女人說了什么?她離不開他呀! “寶兒,朕真的很愛你……”盡全力說出這句話,他終于暈了過去。 鄭寶兒瞬間收住哇哇大哭的勁頭,緊緊的抱住暈過去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喊了幾遍卻得不到回應,終于明白他的的確確暈過去了。 頓時,皇帝寢殿里響起了一女子凄厲的鬼叫聲:“來——人——吶——” 偌大的龍床上,坐著一個面帶白紗的神秘女子,外加一個不斷翻白眼的帥氣小男孩兒。兩人看著忙忙碌碌的太醫(yī),終于忍不住異口同聲問了出來—— “喂,他怎么樣了?!” 太醫(yī)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見是太子及那怪異女子問他話,頓時沖太子跪了下來:“回太子的話,皇上沒有大礙,只是情緒過于激動才會導致暈厥。微臣已經(jīng)給皇上服了去驚的藥丸,再配以煎藥服用,三五日內(nèi)便可好轉(zhuǎn)。至于皇上的心病……” 說到這里,太醫(yī)就停住了,低著頭在地上數(shù)螞蟻。不過很顯然,皇帝寢殿里太干凈了,一絲灰塵也難以找到,更別說螞蟻了。 “上回我聽你說過,只要父皇心情好轉(zhuǎn),心病自然會好,對吧?”寒律斜了自己娘親一眼,心想娘親也太能哭了,害他在皇叔面前丟了好大的臉。 太醫(yī)忙道:“太子英明,的確如此?!?/br> “沒你的事了,你把他們都帶出去吧?!焙蓳]了揮手,儼然一副小主子的模樣。 “微臣告退?!碧t(yī)如臨大赦,慌忙起身將隨行人員都帶走了。到了宮外他還才敢用袖口擦汗,心想太子果然是太子,小小年紀就有當年皇上的威嚴了,他這把老骨頭可真禁不起折騰啊…… 房間里就剩三人了,其中一個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寒律很自覺的爬到鄭寶兒懷里躺下,順手扯掉了那遮顏礙眼的白紗,從下朝上看著他娘親清麗的容顏,笑道:“律兒從來不知道,娘這么能哭。嗯……娘曾經(jīng)說過一個‘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不知道娘和那孟姜女比起來——誰更勝一籌呢?” 鄭寶兒頓時大窘,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寒律的額頭,斥道:“你這小鬼,居然敢和你皇叔串通一氣躲在暗處偷看。你知不知道這是于禮不合的?萬一你父皇他對娘……” 話音戛然而止,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律兒才多大啊?她差點說出色色的話來了,真是為老不尊! 寒律悶聲笑了起來,他可不敢告訴娘,他一進宮,就有小宮女爬上他的床了。起初他被嚇了一跳,后來專門有嬤嬤教他這方面的知識,他才知道這男女之事。 鄭寶兒自是不知道寒律在笑什么,若是知道……恐怕她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帶兒子離開這個狼窩吧? “娘,決定留下來了么?”寒律正經(jīng)了神情,握住了鄭寶兒的手。 鄭寶兒頓時沉默了,也許,她內(nèi)心深處早已同意了吧。畢竟這皇宮就像她的家一樣,她一到寒夜國,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寒皓,所處的第一個地方也是寒皓的龍床,還能對哪里有更深的感情呢? 只是傅大哥現(xiàn)在還沒有下落,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說服自己重回皇宮。況且,寒夜國上下都當鄭貴妃已經(jīng)死了,寒皓當年也為她在皇陵設了衣冠冢,她又怎么能突然出現(xiàn)在皇宮之中呢?這……應該是有損皇室威嚴的吧? “娘還沒想好,這件事情不是這么容易的?!彼^頭,看著在昏迷中都依然蹙著眉的寒皓,幽幽地說道。 寒律一摸下巴,眼里閃著算計的光芒。嗯,果然像皇叔說的那樣,娘心中還有顧慮啊。看來,也只能再聽那皇叔誆騙一次,將這事情給圓滿解決了去了。 “娘在這里陪父皇吧,律兒還有功課要做,待會兒做完功課再來看娘和父皇。”說著他就起了身,恭敬的行了禮,轉(zhuǎn)身出去找寒易辰了。 鄭寶兒微笑著看寒律離開房間,心里滿意極了。律兒他,果然是天生的王者。 再一轉(zhuǎn)頭看見寒皓,她眉頭又蹙了起來。不知道……她若說隱姓埋名在皇宮當他的貼身宮女,他會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