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刻骨,何從離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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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還是叫我姜澈吧,每次聽你叫我以前的名字,總會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弊ê?,姜澈將腿曲起,又攏了下裙擺。 “你就當作是一種愛稱,就像你身邊的人總用不同的方式喚你一樣。”玉玄綾想了想,接著伸指數(shù)道:“寶寶、傻蛋、澈澈……共有叁種呢?!?/br> “是四種。還漏掉一個澈兒?!苯盒πΦ募m正完,卻在查覺到自己說了什么之后,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玉玄綾勾唇,將目光投向奔流的小溪。 “……你是故意的?!苯好虼?,收斂笑容。 “該不會連我想來后山這件事,都是你默默指引的吧?” “因為你始終待在錦兒帶來的陰霾之下,完全走不出來?!庇裥c直言。 換作旁人這么說,姜澈一定會揚笑反駁。 但此刻她選擇默認。 ……在知曉一切的神君面前,她何須耗費心力偽飾。 “姜元他們顧慮你,所以什么都沒有和你說?!庇裥c環(huán)抱著腿,語氣淡淡。 “我沒有要幫錦兒說話的意思,但他抱著你來找我的那天,那種慌急癡狂的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 姜澈眼稍微跳,雖然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卻是稍稍調(diào)整了坐姿,直起腰桿。 玉玄綾看出她在緊張──雖然還是排斥,卻不是對這個話題全然沒有興趣。 “你見過他受火紋之痛的樣子嗎?連神魔都難以忍受的疼痛,就是違背條約的代價。說來也有趣,雖然理由不同,但我和他受到火刑之噬的原因,正好都是你?!?/br> 聞言,姜澈腦海中浮現(xiàn)花幻錦承受劇痛時蒼白的臉。然而情感的門閥難以說關(guān)就關(guān),緊接著又有更多關(guān)于他的回憶不受控的涌上── 他犯疼時總會緊緊地自她身后環(huán)抱她,她能清楚的聽見他壓抑的悶哼聲,感覺他的衣衫因不適而沁出的冷汗?jié)裢浮?/br> 他還會在緩過疼痛后,脫力似的靠在她肩處平復(fù)呼吸,然后撒嬌般的將臉貼在她頸側(cè)輕輕磨蹭,用微啞的聲音對她說:澈兒,你真好…… 這些事,她都知道。 可是── “你說他是為了我才如此?”這件事,她不知道。 “我和他都有義務(wù)維持人界的秩序,但那日他為了留下你,可說是完全將條約和懲罰拋在腦后?!庇裥c說著,邊拉起衣袖,讓姜澈看見自己近乎干癟的小臂和蠟黃的肌膚。 “火紋之刑是刻在骨血里的制裁,啟動后即無法停止……不久后,他也會像我一樣,變得衰弱且憔悴?!?/br> 姜澈忍不住皺眉。 ……花幻錦也會變成這樣? 那張可以魅惑眾生的容顏、那身細滑柔嫩的肌膚,都將不復(fù)存在了嗎? “難道沒有其他方法──” “有?!?/br> 玉玄綾早知道她會問什么,于是道:“萬物皆能輪回,我和他也不例外,而且神魔兩君輪回僅是汰換rou身,能力尚存、記憶猶在,并無壞處。 ” “那你們──” “我與他本為雙生,自然也需一同輪回。只是我雖和錦兒提過此事,卻被他拒絕了?!庇裥c看向姜澈。 “還是因為你?!?/br> 姜澈喉間一鯁,怔怔望她。 “他寧可繼續(xù)忍受火紋之刑,也不愿放棄與你締結(jié)的血契。只因輪回后一切契約都將作廢,他怕因此失去與你的聯(lián)系?!庇裥c解釋,語氣有幾分無可奈何。 “他堅持要等到你同意與他再次締結(jié)血契,才愿意投身輪回?!?/br> 姜澈因她的話而心頭一跳。 “這算什么……”她喃喃。 不惜忍痛,也要保留與她的聯(lián)系? 如此一來,豈不顯得像是花幻錦對她用情至深一樣? 但他明明說了她不配。 他人前人后不一致的言行令她費解。 “他在想什么?” 玉玄綾不置一詞,只是反問:“你呢?在想什么?” “我?”姜澈搖頭。 要想什么?該想什么? 她知道花幻錦時而溫柔,時而狠戾。但他在最后帶給她的恐懼和傷害太過清晰,幾乎要覆蓋掉那些甜蜜的過往。 可是那些模糊的畫面突然一幀幀地跳了出來,猶如快速翻閱的書頁,在她腦海里翻出風浪。 ──他寵愛她,也騙了她。 ──他為她陷入迷惘,也因誤解她而發(fā)狂。 ──他將她從摯愛之人身邊奪走,也為了她奔赴仙界、讓她回到他們身邊。 他說過這么多謊、擁有這么多面貌,喜怒不定,反覆無常。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知道這些又能怎樣?”情緒翻涌,哀傷、畏懼、挫敗、嗔怨……種種情感在心頭激蕩,她再也無法維持靜默,終于傾吐心聲。 “無論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這么做、他對我又抱持什么樣的情感,他就是傷害了我啊……!” 她難受的按住緊緊揪起的心口,眼眶泛紅。 “我也很疼,怎么就不是由他來憐我呢?” 他因火紋之刑而受苦,但是她逼他這么做的嗎?是她逼她在人界大開殺戒的嗎?憑什么要由她承擔他的疼、他的恨與怨? “是,我仍然會擔心他、關(guān)心他,可是你要我因為這樣就原諒他嗎?那我受的苦又算什么?”她沒有辦法就這樣輕輕揭過,把一切當作沒有發(fā)生。 “更何況,就算我原諒了又如何?我若是繼續(xù)待在他身邊,他隨時可能因為別的理由又傷害我……他這么強大,而我除了承受之外根本別無他法……” 看出姜澈已經(jīng)不愿再相信花幻錦,且已對他不抱期待,玉玄綾發(fā)出輕嘆。 “也許經(jīng)過這件事后,他就懂得珍惜了呢?你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你是特別的?!?/br> 姜澈扯出自嘲的笑。 “我和他之間從來就不對等,你以為的特別,只不過是他看中了我處處寬容,并非因為在乎?!?/br> 所以他會在心情好的時候大發(fā)慈悲的夸贊她「真好」。 所以才在她尋求情感回應(yīng)時說她「不配」。 他才不可能真正珍惜她。 他是這么強大的人啊,想要什么東西都能得到、萬物皆可輕賤,怎么可能學會珍惜。 “……話雖如此,但是你真的心灰意冷了嗎?”玉玄綾問。 姜澈怔神。 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眼淚就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雖然提出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yīng),但玉玄綾已經(jīng)了然。纖細的手臂一伸,她將哭到無法自己的人兒輕輕抱住,任其將積壓許久的情緒盡情傾瀉。 姜澈實在拒絕不了這個單薄卻溫暖到讓人安心的擁抱,索性整個人埋進她懷里,失聲痛哭。 * “不壓抑情緒、直接把心事說出來后,有沒有感覺比較輕松?” 待姜澈稍微平復(fù)情緒后,玉玄綾拍拍她的背,輕柔道:“其實我今日來此,本就不是為了勉強你去原諒或相信?!?/br> “......是不是兄長和映弦找你來的?”姜澈揉了揉疲倦紅腫的眼。 玉玄綾淺笑頷首。 “恩,他們很擔心你。正好我也有話想跟你說,所以就來了?!?/br> “兩個笨蛋。”姜澈破涕為笑。 見姜澈笑了,玉玄綾才自懷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瓷瓶,慎重地交付到她的掌心。 “雖然會造成你的困擾,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錦兒的事?!?/br> 姜澈還沒想好要怎么做,只是輕嗯一聲,又問:“這是什么?” “這是離憂。因為是用神力所提煉,這世間僅此一瓶,你可得仔細收好?!庇裥c微微使力,好讓姜澈拿穩(wěn)。 “這東西和忘川有點像,但它可以讓你只忘記特定的人或事物,將美好的回憶留下?!?/br> 因為她的任性,才害姜澈背負了太多本不該背負的事情,這是她在不違反天命的情況下所能給予的最大補償。 “如果你過不去這個心坎,它可以幫你忘掉錦兒對你的所有傷害?!庇裥c一頓,接著道:“或者,你還可以選擇忘記他?!?/br> 蟲鳴鳥叫伴隨著潺潺流水聲在山林間回蕩,但此時此刻,唯有玉玄綾的聲音清冽而鮮明地傳進姜澈耳中,透入心里。 “……真的能由我來選擇嗎?哪怕我的決定會影響你們輪回,害你們繼續(xù)受火紋之痛?” “凡事皆有因果,若真如此,那也是我們本該承受的?!庇裥c沒有怨言。 得到回應(yīng)后,姜澈摩娑瓶身,眸光閃爍。 半晌,只見那雙杏眼從最開始的動搖到堅定,已然拿定主意。